第二百一十三章 明白
「姐姐……這個怎麼讀？」
小卿眨巴著眼睛，抱著厚厚的書，指著上面一個生澀的字問道。
季輕舞看了一下，然後告訴了小卿正確的讀音，看著小卿閃閃發光的眼睛之時，季輕舞心裡還是覺得有些難過的。
小卿看起來十分喜歡讀書，但是因為種種關係，現在她只能待在家裡面，這裡面的東西，也全部都是小卿自己學習的。
由於哥哥是個混混外加文盲的原因，所以小卿就算是再怎麼不懂，也只能憋在心裏面了。
不過現在好了，季輕舞來了，小卿不懂的地方全部都問季輕舞問，所以這就導致原本並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的小卿，完全黏上了季輕舞。
這導致郝仁看著季輕舞的眼神都變得臭臭的了。
季輕舞也很喜歡這個只有十五歲的小丫頭，她以前的時候，就一直想要一個妹妹，後來的確也是有了，就是慕晨曦。
但是，她卻沒有做一個姐姐該有的職責，她讓她的小妹妹受到了傷害。
雖然慕晨曦每一次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季輕舞知道那種感覺，被迫嫁給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人，那是一種多麼絕望的恐懼？
甚至，在結婚那天，季輕舞親眼看見，慕晨曦在看見劉寒笙一瞬間時候的淚水，但是她還是忍住了，所以才會頭也不回的離開。
季輕舞一直都很後悔。
「姐姐……你為什麼這麼難過？」
季輕舞愣了一下，就看見面前的小丫頭睜著眼睛有些茫然的看著自己。
她忍不住微微一笑。
「沒什麼，只是……你讓我想起了一個妹妹而已。」
「姐姐的妹妹？」小卿笑起來，「那一定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吧？」
「是啊，」季輕舞彎下眼睛，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卻還是有些悲傷，「只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為什麼，沒有保護好她呢？」
小卿看著季輕舞的眼睛，輕聲問道，「可以現在姐姐這麼難過了，小姐姐應該也不會怪姐姐的吧？」
季輕舞愣了一下，嘴角彎了彎，苦笑，「不，她沒有怪過我，只是我自己覺得我……」
「可是姐姐，」小卿認真的抓著書說道，「如果你難過的話，小姐姐應該也會感覺到難過的吧？」
季輕舞一怔，就看見小卿笑著說道，「所以我就算是再怎麼想哥哥，也不會讓哥哥知道的。」
因為不想要讓自己最重要的人傷心難過，所以自己難過一點兒也沒有關係。
小卿的眼睛清澈無比，就像是一隻小鹿一般，單純無害。
她彎起眼睛，眼睛裡面滿滿的都是笑意，還有錯愕的季輕舞。
良久，季輕舞才輕輕的笑起來。
是啊，這麼簡單的道理，她為什麼就不懂呢？
不是小曦不難過，只是因為她不想要讓周圍的人擔心自己，所以選擇了默默承受而已。
而她，每一次都伴做自己很擔心慕晨曦的樣子，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刺激著慕晨曦，這隻會是讓慕晨曦更加的難過而已。
季輕舞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心中這種苦澀無奈的感覺，卻是看見小卿微笑著，輕聲說道，「姐姐，與其這麼難過，還不如開心一點兒。」
她站起來，對著窗口的陽光微笑，雪白的皮膚像是會發光一樣，帶著瓷娃娃一般的光澤。
「姐姐難過的話，周圍的人，也會一起難過的。」
季輕舞微微一怔，卻是想起了慕辰耀。
說起來，其實季輕舞一直都將自己當做受害人，但是卻沒有想到過，相比較她作為受害人嘗受到的痛苦，在慕辰耀的眼中，卻是加深了不知道多少。
可是她卻一點兒都沒有注意到。
季輕舞心底一痛，眼底也泛出一些濕潤來。
「我啊，好像做了一件很錯很錯的事情。」
季輕舞輕聲說著，緊緊閉上了眼睛。
她一直都以為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卻是獨獨沒有將慕辰耀的心情考慮進去。
但是，雖然如此，但是季輕舞還是只能繼續走下去，既然她都已經跨出了第一步，就絕對不可能反悔了。
季輕舞輕笑著捂住額頭，再抬眼的時候，卻是化作了一片清澈。
她想要並肩站在慕辰耀的身邊，不再是被慕辰耀小心翼翼的保護在身後，而是並肩站立著。
本來，每一次她發生危險的時候，慕辰耀就會像是天神一般出現，然後將季輕舞拯救與水火之中。
但是在慕辰耀發生危險的時候，她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慕辰耀承受，就算是想要替他承受，都不行。
她也想要保護自己所愛的人。
季輕舞輕嘆，卻是對上了小卿疑惑不解的目光，忍不住微微一笑，「謝謝啦，小卿。」
小卿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還是笑了起來。
小卿就像是一個可愛的小妹妹一般，卻意外的能幹，季輕舞身體虛弱沒有辦法動作，就全部都是小卿在做。
見季輕舞疑惑，小卿笑了一下，「哥哥也老是這樣。」
季輕舞了悟的點點頭。
大概就是郝仁因為混混的原因，所以大概經常受傷吧。
不過，季輕舞卻是發現自己的身體，也變得越來越……奇怪？
每一次發作之後，她的人身體都會虛軟無力，而且疼痛難忍，還伴隨著大量的昏睡，簡直不行了。
季輕舞也知道這算是kill發作時候的副作用，也就只能承受著。
但是大概是藥劑對於身體的作用越來越強的原因，季輕舞被它牽引著的時間也是越來越多。
不過，想必郝仁應該也是看見過她發作的樣子了，不然的話，剛開始見到她醒來的表情，也不會是那般的警戒和防備。
不過，伴隨著這身體裡面的不適，甚至，在記憶上面，也開始出現了混沌。
也不是不記得，卻是將一些事情給換了主人。
剛開始的時候，還是只是最近的一些小事上面，季輕舞雖然感覺到疑惑，但是也沒有在意。
但是在後來的時候，卻是感覺越來越不對勁。
她害怕以後會將慕辰耀的記憶——獨屬於她一個人的記憶也開始混亂。
來不及了。
季輕舞咬咬牙，現在唯一能夠讓李書宇交出解毒劑的方法，恐怕葉就只有一個。
李書宇是一個瘋子，但是意外的卻對於葉芙瑤忠心耿耿，如果，她用葉芙瑤來威脅李書宇的話，還是有很大的可能會是將解毒劑給拿到手的。
季輕舞這麼想著，小卿卻是忽然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臉色蒼白，滿頭大汗，顯然是受到了驚嚇。
「怎麼了？」
小卿哆嗦著，害怕的說著，「姐姐，外面有人。」
季輕舞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臉色也漸漸嚴肅了起來。
郝仁這幾天有事出去，都沒有回家，所以，這幢老房子裡面，葉就只有兩個手無寸鐵的女人而已。
這個地方亂的緊，半夜殺出個小偷都能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季輕舞想著，人也禁不住緊張起來。
她在床上躺了好幾天，身體倒是也差不多痊癒了，但是終究還是沒有什麼大的力氣。
但是……季輕舞看了看害怕的臉色蒼白的郝卿，季輕舞還是咬咬牙站了起來。
郝卿嚇了一跳，「輕舞姐姐，你不要去。」
她說著，抓住季輕舞的衣服，雖然害怕，但是還是堅定的說道，「待在這裡不會有危險的！」
是……嗎？
季輕舞想起這垂垂欲墜的老房子，禁不住陷入了沉默。
這……大概應該抵擋不了什麼有心人的進入吧？
但是看見小卿發白的面容，季輕舞還是禁不住微微輕嘆了一聲，然後輕輕的握住了郝卿的手，低聲，「不要害怕，姐姐在這。」
郝卿抓住季輕舞衣衫的手緊了緊，卻是小聲的「嗯」了一聲。
但是外面，就是季輕舞也聽見了一些動靜，雖然窸窸窣窣的，讓人的神經簡直就崩在一根繩子上面跳舞。
季輕舞實在是扛不住了，比起慢性自殺她還是比較喜歡一刀下去來的痛快，於是她一把抓住小卿，然後摸到廚房拿了一把刀，就小心翼翼的摸出了門。
季輕舞讓郝卿留在房子裡面，但是郝卿卻是不肯，只拽緊了季輕舞的衣服，輕聲，「輕舞接機，你不要出去！」
季輕舞搖搖頭，「你留在這裡等我，我就看一下。」
郝卿大概是拗不過季輕舞，只好放手，然後就被季輕舞藏在一個小角落裡面，看著季輕舞偷偷的摸了出去。
郝卿緊張極了，她全身都在瑟瑟發抖。
以前也出現過這種情況，那是一個小偷，想要進來偷東西，但是卻剛好看見了在裡面的郝卿，不過那個時候郝仁及時的回家了，所以郝卿也沒有被怎麼樣。
但是，從那以後，郝卿對於陌生人，尤其是男人的恐懼更加的嚴重，幾乎瑟縮在房子裡面也不出門。
不過，郝卿在角落裡面等了一會兒，都沒有等到季輕舞。
她心裡又怕又急，想要跑出氣找季輕舞，但是又不敢出去。
正在糾結慌亂的時候，卻是聽見了什麼東西撞擊在牆面的聲音。
郝卿感覺自己的呼吸都一下子停止了。
是……是什麼人？
郝卿咽了一口口水，心跳都快要從嗓子眼裡面蹦出來了，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慢慢的從角落裡面站了起來。
她，她還是要去找季輕舞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