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妥協
慕辰耀就這樣昏睡著，柳芝來看慕辰耀的時候，兩隻眼睛紅腫的驚人，卻是連話都講不出來了。
她就一共兩個孩子，一個受到了精神創傷，一時之間，沒有了蹤影，還有一個，現在也受了重傷。
柳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命不好，讓自己的孩子都受了這麼多的苦。
季輕舞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柳芝，但是好在柳芝也並不需要季輕舞安慰。
在她露出了自己的心事之後，卻是很快就又將自己的心情給掩飾了下去，然後用那通紅的眼神對著季輕舞說道，「你要好好照顧辰耀，絕對不能讓他再難過了。」
季輕舞點點頭，臉色也很是蒼白。
柳芝就快要走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沒有回過頭，卻是停下了腳步。
「我兒子既然已經選擇了你……那麼，你就好好陪在辰耀身邊吧。」
季輕舞愣了一下，然後才微微勾起唇角，柔和了笑意。
「是的。」
季輕舞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應該幹什麼，一切都好像是空閑下來了，也就能夠陪伴著慕辰耀了。
可是慕辰耀，卻還是沒有醒過來。
慕辰耀昏迷不醒這件事情，對於一些人來說，簡直就像是天雷一般，立刻讓人驚醒了起來，就連慕氏的股票都開始不斷的往下跌。
慕建麟雖然想要儘力去挽回，但是還是有些回天無術。
季輕舞嘆息的看著慕辰耀，拿起濕布輕輕擦拭著慕辰耀的臉頰，低聲，「你看看，要是你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還會替我去出頭嗎？」
季輕舞的眼神柔軟，「所以啊，你為什麼還不快點醒過來呢？」
慕辰耀當然還是沒有回答。
季輕舞忍不住輕嘆，然而還是忍不住揚起了唇角。
「你看，現在我們多麼安逸啊，至少是現在，就真的只有我們兩個人了。」
她輕輕握住慕辰耀的手，輕輕彎起了唇角。
但是，寧靜遠遠是沒有辦法長久的。
就在季輕舞不知道慕辰耀究竟如何才會醒來的時候，卻看見了一個想不到的人。
是小曦。
那天，季輕舞坐在病房裡面遵循醫生的吩咐不斷的講述著以前的事情的時候，卻是聽見了開門的聲音。
季輕舞還以為是護士醫生之類的，也就沒有在意，就說道，「來做今天的檢查么？」
來人並沒有說話，季輕舞開始還沒有在意，卻感覺哪裡有些奇怪，她疑惑著轉過頭，卻在看見下一瞬間的時候凝滯在了那裡。
「……小曦？」
慕晨曦站在門口，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季輕舞在看見的時候，卻是感覺她現在莫名的悲傷。
這一瞬間，季輕舞忽然就什麼話都講不出來了。
慕晨曦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的走進來，臉上的表情也越加的悲傷。
季輕舞也禁不住站了起來，手腳都僵硬了起來。
就在幾天前，電話裡面，她還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讓小曦繼續散心就好了，家裡面什麼事情都沒有。
季輕舞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在這種情況之下。
可是慕晨曦卻是已經走了過來，兩隻眼睛還有些紅紅的。
她看著季輕舞，卻是極為輕聲的說道，「輕舞姐姐，你騙我。」
慕晨曦穿著寬大的麻布裙，整個人嬌小而瘦弱，看起來，就像是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季輕舞心口一緊，卻是下意識的說道，「小曦……」
慕晨曦看著季輕舞，卻是搖搖頭，然後走了出去。
季輕舞下意識的想要去追，但是慕晨曦卻是轉過身來，對著季輕舞輕聲說道，「輕舞姐姐，能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么？」
季輕舞心裡也很難過，她有些無措的看著慕晨曦，雙手緊緊攪在一起，卻還是點了點頭。
「謝謝。」
慕晨曦一個人走了出去。
季輕舞看著慕晨曦慢慢消失在門口，卻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她轉過頭，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慕辰耀，有些難過的說道，「辰耀，我快要守不住了，怎麼辦？」
她一直想要小曦這麼無憂無慮的過下去，但是沒有想到，卻還是隱瞞不了。
慕晨曦一個人慢慢的走到了頂樓，上面的風很大，將她的裙擺吹起來，看起來，就像是要隨風消逝了一般。
而在這個時候，卻是有人走了上來，那人看見慕晨曦這般，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輕嘆一聲，「別著涼，會感冒的。」
慕晨曦全身都僵硬了一下，半天，才有嘆息一般的聲音泄露而出。
「……我認輸了。」
慕晨曦轉身，看著林亦舒微微帶笑的面容，紅著眼眶，一字一句的說道，「林亦舒，我認輸了！」
林亦舒卻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慕晨曦，卻是輕嘆一聲，然後將她整個人都摟在了懷抱之中。
「我……已經等你很久了，小曦。」
慕晨曦死死咬住牙齒，一聲不吭，最後，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般，張開嘴，狠狠的咬住了林亦舒的脖子。
她咬的極狠，血絲都滲了出來。
但是林亦舒像是一點兒都不介意一般，只是微微笑著，甚至是縱容的讓慕晨曦咬著。
不管怎麼樣，你都是回到我身邊了，不是嗎？
慕氏已成將死之局，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林家，不，應該說是林亦舒，卻是在臨陣倒戈，開始幫助慕氏，將慕氏本來垂死的局面，一下子變得開始不明起來。
季輕舞剛知道的時候，還有些發愣，她不知道林亦舒為什麼會突然之間幫助慕氏。
但是隨之，她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子就變得不好起來。
是小曦。
季輕舞驚慌失措的去找慕晨曦，結果在慕家的大宅裡面找到了慕晨曦。
季輕舞找到慕晨曦的時候，她正在畫畫，畫的是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有著溫和得眉眼，柔和的笑容，眼眸之中滿是滿滿滲出來的寵溺。
那是劉寒笙。
就在這個瞬間，季輕舞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語言能力一般，只能怔怔的叫出慕晨曦的名字。
「小曦。」
慕晨曦卻沒有回過頭來，只是淡淡的看著畫像之中的男人，輕聲說道，「輕舞姐姐，你知道么，以前的時候，我總是做夢都想著做寒笙哥哥的新娘，但是現在，是真的不行啦。」
季輕舞忍不住上前了一步，慕晨曦卻像是笑了一聲，繼續說道，「說起來，其實好像都是寒笙哥哥都在讓著我呢……我一直都以為自己已經長大了，其實一點兒都沒有長大，不是嗎？我還只是一個任性的孩子而已。」
「不，小曦你……」
「輕舞姐姐……」慕晨曦終於轉過身來，明媚的眼睛裡帶著一點兒淚水，卻是笑了開來。
「我要結婚了。」
季輕舞臉色一變，「誰？林亦舒？」
慕晨曦卻只是笑著點點頭。
這一下子，季輕舞的臉色才是真的暗沉了下去，「小曦，如果你哥哥知道你是為了慕氏才這麼委屈自己的話，不，不光光是你哥哥，我，還有爸爸媽媽，大家，都不會開心的！」
慕晨曦一直安靜的看著季輕舞，在安靜的等季輕舞說完之後，才是慢慢的站了起來，然後微微嘆息了一聲，然後對著季輕舞說道，「可是輕舞姐姐，我也已經沒有辦法等下去了啊。」
慕晨曦今天穿著一身寬大的連衣裙，當然，因為她的瘦小，看起來倒是很可愛，但是……季輕舞記得慕晨曦以前的時候可不喜歡穿這種寬大的衣服。
因為她總是嘟囔著這樣的話看起來年紀更小了。
可是現在……季輕舞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猛然一變。
「你……」
慕晨曦低下頭，用手輕輕摸著自己並不明顯的肚子，卻是微微勾起了唇角。
「……輕舞姐姐，我已經沒有選擇了。」
季輕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來的，但是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卻是對著慕辰耀的睡顏，淚流滿面。
她還是像以前那樣，誰都保護不了，只能夠連累別人。
慕晨曦坐在房間裡面，靜靜的看著面前的這一幅畫。
片刻之後，卻是有電話打了過來，上面只有一個號碼，那是林亦舒塞給她的手機。
可是慕晨曦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連睫毛都沒有顫動一下，只是看著面前的這一幅畫。
鈴聲繼續著，終於，電話鈴聲慢慢消失，面前靜立不動的慕晨曦終於動了一下。
她站起來，卻是伸出手，將面前的畫像拿下來，然後慢慢的，撕成了兩半。
這一次，是真的再見了，寒笙哥哥。
慕晨曦笑起來，卻是感覺自己的臉頰之上，緩緩流下了冰涼的液體。
有人從門口走了進來，像是在看見地上的殘渣的時候沉默了一下，隨後，卻是一點兒猶豫的都沒有的走過來，一把摟住了慕晨曦，輕聲說道：「我一點兒都不後悔，小曦。」
慕晨曦只是緊緊的抓住來人的胳膊，眼神孤注一擲到了極點，卻是絕望了。
「你……要說話算話！」
林亦舒輕聲嘆息，「對於你，我從來都會遵守約定。」
慕晨曦像是瞬間沉默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是點了點頭，她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圓潤的肚子，卻是沒有看見旁邊男人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溫柔柔和起來。
那是他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