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晚上，蘇夢漪來到馬府。剛至荊州時，在城門遇到從京都回來的馬嬤嬤，為了不影響案情，特地等馬嬤嬤進城之後才進城。如今荊州災情一事已經平息，也是時候見一見馬嬤嬤了，畢竟她在皇後娘娘身邊待了這麽多年，加之皇後在她出京之前有過交代，切不可將她卷進馬如是的案子中。
“道之兄，來到你家就不要這般拘謹了，你是主人，我們都是客人，你應該好好招待才是。”馬道之十分恭敬的站在一旁，生怕有什麽招待不周之處。
“府君說的是。罪民馬上派人準備些晚膳，請府君用膳。忙了一天，想必府君也有些饑餓了”說著招呼下人們準備飯食。
而馬嬤嬤一聽說蘇夢漪來了，掙紮著要下床，在下人們的攙扶下來到客廳，“老奴拜見府君，府君吉祥。”
“嬤嬤快快請起，這是在家中，就不要行此虛禮了。聽道之兄說，您身體欠佳，不知可好了些？”蘇夢漪並沒有直接談及馬如是入獄一事，生怕刺激到了她。
“多謝府君掛念我這把老骨頭，唉～老奴生出這麽一個不仁不義的東西，實在是讓府君操心了。我知道如是已經被捕入獄，老奴也不是來跟您求情的，他有這般下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府君，您，您打算怎麽處置如是？”馬嬤嬤一提到自己的兒子，雖然嘴上說著無所謂，可這心裏還是希望蘇夢漪能夠網開一麵，饒她兒子一條生路。
“嬤嬤不用操心，這些事我會好好處置的。您隻要好好的休養身子即可，臨行前皇後娘娘再三囑咐，不可傷及您老，夢漪也是奉命行事，道之兄還不快命人將嬤嬤攙扶回去休息，這大晚上風寒露重，嬤嬤身體要緊！”
本來想是親自去看望她的，哪裏想這馬嬤嬤聽到了些風聲就跑了出來，讓蘇夢漪一點準備都沒有。
“祖母，您就聽府君的，先回房歇息，有府君在，您老就安心吧。還不快將老夫人攙扶回去”馬道之知道蘇夢漪的良苦用心，有她在，隻會讓蘇夢漪不知如何下手。
雖然馬嬤嬤已經被驅趕出宮，可和皇後娘娘的感情還是在的。
“府君……”馬嬤嬤還要說些什麽，就被馬道之命人攙扶下去。
這裏那麽多下人在，如果馬嬤嬤一句求情的話，就讓蘇夢漪有所顧及，若是傳揚出去，恐老百姓們不服。
“道之兄，今日審了這麽多案子，有何感觸嗎？坐下回話”對於馬道之來說，唯一的感觸就是，忠孝不能兩全。按照朝廷律法，馬如是貪汙腐敗，中飽私囊，兩老百姓們的良田、店鋪巧立名目收回己有，將老百姓的生死置之不顧，致使餓殍遍地，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足以讓他死兩三回了。
“回府君，前任知府馬如是，罪名如下:貪汙腐敗、強占民田、私自扣留賑災糧銀，按照我朝律法，當，當判斬立決”馬道之緊緊捏著手中的文稿，這是將自己的父親往斷頭台上推啊。
“將你手中的卷子呈上來！”蘇夢漪看著他手中的卷子遲遲不肯上交，知道這是各個有關案情的重要人證供詞，以及物證記錄。
馬道之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將手中的卷子捏得更緊，黑大個看他猶豫不決，上前直接將卷子搶了過來，交給蘇夢漪。
“道之兄，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我有能救你父親，隻是不知道你和你父親願不願意配合，隻要你父親願意按照本府君的話去做，保他性命無虞！如果他執迷不悟，本府君也是愛莫能助啊”蘇夢漪將卷子上的案情一一過目，搖搖頭，沒想到這個馬如是還真不是人。
“還請府君相救，隻要是我能做到的。如果可以，我寧願用我的性命，去換我父親的性命。隻求府君能夠網開一麵，繞過我父親這一回吧，他，他也是有苦衷的啊”馬道之終於說出了求饒的話，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你且說說，你父有何苦衷？”蘇夢漪好奇的問道，其實她什麽都懂，而所謂的苦衷，不就是為了官位幫令狐朝在民間收刮民脂民膏嗎？
“府君容稟，當年我父親考上功名，隻是荊州府的一個小小外放知縣，因為我祖母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嬤嬤緣故，二殿下找到我父親，希望我父親能夠效忠與他。迫於二殿下的淫威，我父親隻能妥協。荊州數來商業發達，又是一個糧米富庶之地，所以我父親收購了一些糧莊為二殿下斂財所用。
後來，我父親在二殿下的幫助下，三年升任荊州知府，知管荊州。一直到現在，一直在知府任上。還望府君明查，我父親固然有錯，可是皇子畢竟是皇上的兒子，不論是在權勢，還是在其他方麵，捏死我們這些沒有靠山的人來說，那是易如反掌的事。如果我父親不這樣做，想必我家上下幾十口人都不得善終。”
馬道之說的都是實情，當初的令狐朝為了能有更多的錢財來收買哪些朝廷文武百官，不管是在荊州，還是在江南等地，都有他的爪牙，這些人為了給他收刮錢財，用盡手段。而令狐湛遲遲不肯收網，也是因為這一張網實在是太大了。一旦收網，那皇帝回如何處置令狐朝，而手足之情又該如何。
蘇夢漪的雷霆手段，從不拖泥帶水，沒有像令狐湛那般顧及。
“如果你父親不被利益熏了頭腦，也不會替令狐朝賣命！道之兄，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像你這樣的人，在這個世上很少見了。本府君給你父親一個機會，讓他將所有令狐朝的罪行寫成一個折子交給我，在皇上麵前我會為他求情。如果他一再庇護令狐朝，待我查出來的那一刻，道之兄，你可不要怪我手下無情了。”
利字的旁邊是一把鋒利的寶刀，如果不是被利益蒙蔽了心智，又怎會受人驅使。處置馬如是是次要，而絆倒令狐朝是關鍵。
“罪民知道了，罪民一定曉知厲害，讓我父親不要為了二殿下而斷送了性命！”馬道之心裏也清楚蘇夢漪所說的話。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一切的還是自己的父親財迷心竅，隻想著升官發財，讓令狐朝有機可乘。
“公子，晚膳已經準備好了，是否現在用膳？”下人進來看到馬道之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說道。
“知道了，府君……”馬道之抹了抹眼淚，沒有蘇夢漪的命令不敢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