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跟蘇白趕到醫院，急救室的紅燈仍然亮著，遠遠看去，徐然和徐伯母正焦急地在外等待。 李婉還在搶救當中，可她的家人竟然一個都沒有來嗎？ 我探頭出去觀察，卻差點對上徐然的目光，立刻縮回到了蘇白的身邊。蘇白歎了口氣，“你幹嘛呢？” 我有些心虛，“觀察一下敵情。” 繼母已經得到了應有的報應，但對待將我推入深淵的另一個凶手李婉，我卻分明有些不知該如何處理。 正當我猶豫的時候，一位步履蹣跚的老婦人經過我的身邊，險些摔倒，蘇白比我手更快，扶住了老人，“您沒事吧？” 老婦人神色焦急，“不打緊，不打緊。”她急於奔向的地方正是急救室的門口，紅燈熄滅，戴著口罩的護士從中走出，“你們誰是李婉的家屬。” 老婦人佝僂著腰，趕在徐然跟徐伯母之前，便湊上前去，“我是，我是。” 護士略帶遺憾的語氣，對李婉的後半生進行了宣判，“李婉現在暫時脫離危險，但是這次手術失血太多了，可能以後會失去生育能力……我們很抱歉。” 老婦人頹然倒地，而徐然卻絲毫沒有要去攙扶的意思，他跟自己母親不約而同地問道，“孩子呢？” “是個女孩，心肺功能有些問題，已經轉移照顧了。” 徐伯母一聽到是個女孩，頓時泄了氣，“怎麽不是個男孩子？之前做產檢不是測了性別嗎？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要看看！” 徐然更是一臉茫然，“心肺功能有問題？這怎麽回事。” 徐伯母冷笑道，“窮酸命，好吃好喝供著幾個月，就算是早產也不應該有這麽多毛病。下等人就是下等人。” “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孫女！”地上的老婦人忽然暴起，用盡全身的力氣撕扯著徐然，“李婉離開家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會這樣？你們對她做了什麽，做了什麽呀……” 徐然不知所措，而一旁的徐伯母不耐煩地推開老人，“女人都是要生孩子的，怎麽就她金貴？生的也不是兒子，就是個賠錢貨。” “你……你們太過分了！”老婦人哭得撕心裂肺，徐伯母卻隨手扔下一張支票，“你不就是要錢嗎，這你拿去，孩子我們改天再來看吧。” 她說罷，隨即拉著徐然欲走。 李婉從急救室被推了出來，她臉色慘白，仿佛一個將死之人，卻恰好將徐家人離開這一幕看得徹底。李婉掙紮地對徐然伸出手，卻最終無力地暈倒。 而盡在咫尺的徐然連多餘的一眼，都沒有留給李婉，決絕地離開了。 我不想再看，別過臉，將腦袋埋在蘇白身上，蘇白抱著我安慰了幾句，“這是他們應得的” 老婦人的哭喊回蕩在整層醫院裏，那聲音讓我回想起曾經父親因中風搶救時候，那個弱小而悲慘的我。 哭喊聲戛然而止，我尋聲看去，發現那個老婦人一口氣沒有喘上來，已經倒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