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恐懼
鳳清舞一個人坐在那樹下,微微的涼風讓帶著幾分困乏和無力的身體都感覺輕鬆了不少,
鳳清舞閉上了眼睛,打了個哈欠,正準備小眯一會兒,就聽見不知道從哪傳來了男子的聲音。
鳳清舞帶著幾分不滿地睜開了眼,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鳳清舞和南宮影四目相對。坐在草坪的鳳清舞站起了身,向南宮影微微的行了個女禮。
“見過王爺。”
鳳輕舞微微的低下眼眸,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看不出她的眼神中有何情緒。
南宮影下意識的回了個禮。
“姑娘安好,不知身上的傷和風寒,可感覺好些了?”
鳳清舞起了身端莊的站在他的麵前,淡淡地回道:“雖然身上的傷和風寒並未痊愈,但是也不是什麽打緊的事情。”
南宮影看著麵前的少女麵若桃花臉,臉上帶著微笑。不知不覺間,南宮影看著鳳清舞的眼光,隱隱的透著溫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發現她清晨出門竟穿得如此單薄。
南宮影將身上披著的披風摘了下來。他走到鳳清舞的身邊,將手中的披風披到了她的肩上。
“盡管還在春天,但是終究已經快到傍晚了,天還是有些微涼的,姑娘傷勢未愈,又感著風寒,還是小些心為好。”
說著話,站在她麵前的南宮影微微的彎著身子,用手替她披好了披風。
鳳清舞微微低下眼眸,看著麵前這個彎下身子替自己打理披風的少年。也不知為何,看著麵前的少年,自己的心總有幾分的發慌。
鳳清舞看著麵前的他的臉,自己的精神不由得有幾份恍惚,下意識地抬著頭看著南宮影的眼睛企圖從眼睛之中看出他的想法。
而南宮影也正好低著頭看著她的臉,二人四目相對,對方的鼻息仿佛近在咫尺。
鳳清舞感覺到噴在自己臉上的溫熱的呼吸,不由得感覺臉一紅,趕緊向後退了一步。也不知巧合還是怎的,鳳清舞腳下一個不穩,向後踉蹌了幾步。
南宮影下意識地伸出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拉入了自己的懷中。
鳳清舞心中微微一驚,少年握著她胳膊的手,甚是用力,似乎像是怕她消失一般。
她微微抬著頭,看著麵前少年的表情。那眼中盡是驚慌與擔心,少年的手不自覺的抬起,又放下,似乎也覺得自己的這種行為並不合理,趕緊鬆開了自己的手。
“鳳姑娘,冒犯了。”
鳳清舞則是愣在了原地,剛剛被他抓著的手,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動作,感覺這身上似乎還留有這個少年的餘溫。
不知為何,在這一瞬間,那心底突然間湧上了幾分的哀傷,抗拒,甚至是怨恨……
鳳清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突然間在眼前閃過了幾個模糊的景象,鮮紅的鮮血濺在地上,染紅了土地,圓滾滾的幾個頭顱,分散在地麵上,熟悉的麵孔,讓她心驚。
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熟悉的麵孔一個一個的消失,恐懼,黑暗,鮮紅的鮮血,似乎就在她的眼前。
鳳清舞顫顫巍巍的抬起了自己的雙手,恍惚之間這雙手上沾滿了鮮血,是自己的家人的還是誰的?
餘光一瞟,瞟到自己那一身的紅衣裳,那鮮紅的衣服似乎是用誰的鮮血染就的。
鳳清舞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下,似乎這腳下遍是枯骨遺骸。她的呼吸逐漸地變得緊促,大腦一陣眩暈感傳來,腦海中似乎回想起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活著,帶著仇恨活著,將著用他們鮮血染就的紅衣披在身上!將他們的仇恨埋在心裏!將所有人殺個一幹二淨!”
南宮影也感覺到麵前的女子身體微微地顫抖,那素來帶著皎潔清明的眼睛中遍布著血絲,恐懼和空洞。
他記得自己上一次見到她這表情的時候是她的哥哥被打斷雙腿,她的母親被人害死邊疆,她的父親征戰沙場,最終屍骨無存的消息傳回來,鳳家的人一個一個的消失在了這世界上的時候。
她也是這副表情,她跪在父母的墳前,穿著一襲白色的孝服。這手握著大梁半壁江山的鳳家,就在這一夕之間,大廈傾倒,世人皆感到歎息。
可是就在這第二天他就脫下了身上,這一襲白色的校服,穿上了一襲紅色的長裙,頂著世人的議論謾罵,站在他的府門前,輕輕地扣著門。
她走進他的書房,站在自己的麵前,麵上帶著溫和的微笑道:“王爺想要這皇位,我想護我的鳳家家二人合作可好?”
那一瞬間,看著少女嫣然一笑的表情,似乎覺得昨日見到她的那副悲痛欲絕的樣子,仿佛是裝出來的。
但是直到多年之後他才明白,那悲痛也覺得樣子不是裝出來的,但是那嫣然一笑的淡然確實是裝了個刻骨銘心。
南宮影雙手抓緊她的肩膀,用力地搖著她。
鳳清舞抬起頭,那雙遍布血絲的眼睛像隻受傷的小鹿一樣看著他。
她的手微微的發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抓住他的衣服,聲音很低,小到幾乎讓他聽不見。
“一會兒,就一會兒……”
聽見這話,南宮影張了張嘴,卻也不知道說什麽.……她的聲音發著顫,南宮影可以感覺到她的恐懼,但是更能從她的話語中感覺到她的倔強。
鳳清舞從剛才的景象中緩過了神兒,甚至大抵不太記得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抬起頭茫然地看著南宮影。
南宮有抬起他的手,將她頭上有些傾斜的發簪,重新幫她帶好,笑著岔開了話題。
“姑娘,用過晚飯了嗎?”
鳳清舞點了點頭,服了服身子開口道:“我身子有幾分不舒服,不能在此陪王爺聊天了,剛真是不好意思!”
說完話還沒有等南宮影回話,就轉身離開了,直到回到了房間,關上了房間的門,鳳清舞靠在門上坐到了地上,雙手還在微微的發抖,就是在恐懼什麽,可是具體害怕什麽,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