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血祭
她在大殿內跪到了夜裏。
殿外夜風襲來，周圍幾名宮女都冷的瑟瑟發抖。
沈君綰看了她們一眼，“這裏我守著，你們下去吧。”
這鸞儀宮平時根本無人來，就幾名宮女守著，她們不可能每天夜裏都守在殿前。
也就沈君綰被關到這裏來了，所以不得不跟著她一起跪著。
如今聽到她的話，幾名宮女都很高興，連忙跪謝後離開了。
良久，殿外傳來緩慢的腳步聲。
“在這跪一整日，懺悔嗎？”
身後傳來一個冷冽的聲音。
沈君綰依舊閉著眼，緩緩答道：“六殿下當初故意放我走，難道還認為我是殺害薄貴妃的凶手嗎？”
“所以呢？我要的答案，你找到了嗎？”六皇子走上前來，點燃幾根香，拜了拜。
沈君綰沉默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凶手是沈月吟，她是煙雨樓的人，她沒有心軟，也沒有原諒她的所作所為。
可是，她腹中有著六皇子的骨肉。
孩子是無辜的。
“怎麽？不能說？”六皇子眼眸冷冽，看著眼前薄貴妃的畫像，眼底恨意愈濃。
“六殿下想知道凶手是誰，何不自己去查。”
話音未落，六皇子便開口：“跟皇後有關吧？”
沈君綰微微一怔，她倒是將這件事給忘記了，她質問沈月吟時，沈月吟算是承認了薄貴妃是她所殺。
但回想起事情發生當天，整個鸞儀宮一個人都沒有，而事後鸞儀宮的那幾名宮女又指認是她殺了薄貴妃。
這些事情，沈月吟是辦不到的。
她沒有那麽大的權利。
皇後！
隻有皇後！
她站起身來，“六殿下，皇後不是你可以對付的，如今薄貴妃不在了，後宮更加無人能保護你，我想薄貴妃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你不能去招惹皇後。”
她的確虧欠薄貴妃，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若她不去招惹煙雨樓，也就不會被煙雨樓盯上，怪她不聽師傅的叮囑。
才會牽連到薄貴妃。
所以她不希望薄貴妃在天之靈也心中不安，六皇子是薄貴妃唯一的牽掛，她不希望六皇子出事。
六皇子卻轉頭看向她，笑容冷冽，“你不會懂的，世間唯一一個親人離你而去，這血海深仇不能不報。我已無牽掛，還有什麽是我不敢做的。”
他笑了笑，提步轉身離開了。
沈君綰想要叫住他，想告訴他，他還有一個未出生的孩子……
但想開口時，已經不見他的身影。
她輕歎一聲，轉身繼續在蒲墊上跪下。
這一.夜，似乎所有人都不得安穩，太子獨孤景楓似乎是怕她逃走，隔半個時辰便會進來看看她是否還在。
……
最為偏僻的祭祀之地，皇上已經在這裏等候許久。
望著天空中的星辰不斷的發生變化，他的耐心逐漸被消磨殆盡。
正欲拂袖而去時。
不遠處的黑夜裏緩緩走來一個身影。
他定睛一看，她的懷中還抱著一個孩子。
心下一驚，隨之而來的便是狂喜。
“朕還以為你反悔了。”獨孤懿漫不經心的笑道。
張敘秋抱著已經沉睡的孩子緩緩走來，將孩子遞給了他，“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已經讓他睡下了。”
皇上抱著看了看，的確是之前那個被人救走的孩子，這些時日照顧的倒是不錯，白白嫩.嫩的。
“好，跟我來吧。”
皇上心急如焚，立刻抱著孩子走進了暗道裏。
張敘秋跟著他進入了暗道，最後來到了一間密室。
“嗬，皇家的祭祀之地，你竟然為自己修葺了祭壇，你還真是對得起你獨孤家的列祖列宗。”張敘秋環顧四周，冷笑著。
皇上小心翼翼的將孩子放到了祭壇上，迫不及待的拿起了刀子，割破了孩子的手腕。
鮮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滲入祭壇石板上的紋絡。
“這是最後一個孩子，最後一次了！你要想好，你不阻止我，沈家便能一世安然無恙，你若是敢輕舉妄動，可別怪我心狠手辣。如今，上千精兵已經圍住了沈家，倘若明日一早沒有朕的命令，沈家上下，將會血流成河。”
獨孤懿雖然迫不及待的想要開始血祭，但是也不得不先警告張敘秋一番，畢竟他不希望這最後關頭，張敘秋耍什麽花招。
聞言，張敘秋臉色大變，“你！你敢出爾反爾！你平白無故圍住沈家，你就不怕遭到世人唾罵嗎！”
獨孤懿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出爾反爾？朕不過是信不過你罷了，這麽好的殺朕的機會，我不信你會輕易放棄。為了得到這舉世無雙的力量，遭受世人唾罵又如何？待他們百年之後，朕仍舊穩穩的坐在這皇位之上啊。”
說著，他的笑聲愈發癲狂起來。
張敘秋不再說話，強忍著心中恨意。
片刻之後，鮮血將整個祭壇石板上的紋絡都染紅了，最終匯聚到一個小盆裏。
獨孤懿割破手腕，將整隻手都放進了那小盆中，沐浴著他親生兒子的鮮血。
那一幕格外的殘忍血腥，張敘秋眼球遍布著紅血絲，在她眼中格外的刺眼。
良久，那小盆裏的鮮血猶如有了生命一般，瘋狂的往獨孤懿的手腕裏鑽。
獨孤懿渾身泛起一陣一陣的紅光。
待到盆裏的鮮血幹涸。
獨孤懿才抬起手來，看著皮膚底下那泛著紅光的經脈，眼中散發出了炙熱的光芒。
“成功了！成功了！”他仰天狂笑了起來。
他握緊雙拳，猛地一拳揮了出去。
頓時一陣地動山搖，上方掉下來了碎石塊。
這便是秘術的強大之處。
獨孤懿十分享受的閉上了眼，仿佛自己的雙手裏掌握著整個天下。
“現在你該放了沈家了吧。”張敘秋冷聲開口。
下一瞬，獨孤懿猛地出手一掌朝她擊來。
張敘秋冷笑一聲，微微側身躲過，掌心凝聚出一把冰劍，劃破了他的手臂，鮮血直流。
獨孤懿震驚不已。
“你以為你現在就能殺我嗎？這力量終究不是屬於你自己的，你還沒有強大到能殺我的地步。”張敘秋冷冷的嘲諷著。
獨孤懿震驚過後，平靜下了心情，提步走出暗道，“天一亮，聖旨便會頒布，並冊封沈淵為一等護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