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宛妃,上吊了
沈月吟低頭看了一眼那被燙紅的手心,眼眸中略帶一絲惆悵,望向了那陰沉的天空。
他起身解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下個月便要大婚了,今日過後,我們不要再見了,這煙雨樓,我也不會再來。”
她緩緩開口。
他的手猛地一頓,眼底神色黯然,並未答話。
回到椅子上坐下,他才歎了口氣,“到底是什麽讓你如此無法舍棄,就如那滾燙的茶杯。”
沈月吟微眯著眼眸,靜靜的望著天空,“置身黑暗與冰冷中,那是唯一能帶給我暖意的東西,即便它滾燙的會燙傷我,但沒有它,我會死。”
就如她如今的處境,她不能沒有太子妃之位。
獨孤向南眉頭緊鎖,“可還有我!我不會讓你死!皇室這個黑暗冰冷的地方,難道我就不能帶給你一絲暖意嗎?一定要那個位置嗎?”
他無心爭奪皇位,以前如此,今後亦是如此。
他甚至厭惡皇室,厭惡這個讓他家庭破碎的地方。
沈月吟轉過頭來看著他,溫柔的笑了笑,“殿下也失去過親人,想來應該知道那種痛苦。若是不能報仇,我活不活,又有什麽意義呢?”
她在清拂庵隱忍三年,每天夜裏都會夢見自己手刃仇人。
聞言,獨孤向南瞳孔一緊,雙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眼底仿佛瞬間燃燒起了熊熊烈焰。
“正是因為我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我不願看到你也深陷其中,你更適合世間美好的生活。”
看到他的反應,沈月吟心中有些驚訝,為何他的反應這麽大,眼底的仇恨一覽無遺。
不禁問道:“殿下為何……聽聞殿下的母妃,隻是地位不高,身體有些不好,所以生下殿下便去了。可殿下的反應,怎麽帶著仇恨?”
獨孤向南強忍著心中的憤怒與仇恨,低聲道:“我母妃,是被人害死的!”
“是宮裏的人?”沈月吟有些吃驚,不禁試探性的問道。
但六皇子卻並不願再提,“罷了,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將要嫁給太子,知道此事對你有害無利。”
知道的越多,便越危險。
既然明知道她要走向那條路,無法改變她的決定,那又何必告訴她此事,讓她更危險。
沈月吟神色複雜,“既如此,那殿下應該更能體會針紮在心頭的痛楚。”
為了報仇,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六皇子也不再勸說,隻是神色黯然,這便注定,今後他們隻能越走越遠。
他歎了口氣,“罷了,不開心的事就不提了。”
兩人靜坐著,泡茶對飲,多希望這安靜而美好的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沈月吟心中複雜,她今日似乎發現了另外一個六皇子,那個心中帶著仇恨,隱忍多年的六皇子。
既然他的母妃是被人所害,那麽他不可能不恨,可他如今毫無動作,說明他還沒有能力報仇。
其實沈月吟心中已經大概猜到了六殿下的仇人會是誰。
……
在藥鋪待了一天,來應聘的人可不少,其中精通藥理的人更是不在少數。
但是當坐診大夫,沈君綰倒是有些不放心。
便從中挑選了兩人,先從藥徒做起。
“今後你們負責抓藥煎藥照顧病人,兩個月考察時間,若是的確能勝任坐診大夫這個位置,再決定讓誰當坐診大夫。同理,若是兩個月內出了什麽岔子,抓錯藥之類的,也就得離開藥鋪。畢竟這麽高的工錢,可不是那麽好拿的。”
也難怪今天這麽多人來,這工錢就能吸引一大批人,其中還有不少其他藥鋪跑來的。
但沈君綰還不想去得罪城中其他藥鋪和醫館,所以凡事跳槽來的,她都沒有收。
她可不愛挖牆腳。
能在皇城做生意的,哪個背後沒點勢力,真這麽光明正大的去得罪人,可要招來不少麻煩。
“好,我們知道了。”
能到藥王鋪來,即便是當個掃地的,他們也樂不思蜀啊。
一直到傍晚,沈月吟才神色複雜的回到藥鋪。
“月吟,你上哪兒去了?”今天又消失了一天,沈君綰有些微怒。
可沈月吟卻有些魂不守舍,根本沒聽見她的話。
見她這模樣,沈君綰站起身來,“你怎麽了?”
沈月吟回過神來,失神的搖了搖頭,“沒事,隻是出去采藥有些累了,天色不早了,我回府裏了。”
說著,便將手中裝著采藥的竹籃放下,轉身離開了藥鋪。
沈君綰有些錯愕,她這是怎麽了?
她低頭一看,看見那竹籃裏的草藥,不由得大驚,七毒草!
之前她為了淬毒特地去尋了這七毒草,而這毒草,最近的地方隻有煙雨樓才有。
她去了煙雨樓?
想起那次她去煙雨樓找七毒草時,也正好看見沈月吟與六皇子在煙雨樓裏。
難道,最近沈月吟經常不見蹤影,是去了煙雨樓嗎?
那麽她肯定不可能一個人去煙雨樓,所以她跟六皇子一起?
沈君綰不敢往下想了。
馬上就到大婚了,應該會一切順利的吧。
為了這太子妃之位,兩人付出的辛苦和努力都太多了,不能就這樣白費。
……
夜,皇宮內燈火通明,月光灑在琉璃瓦上泛起淡淡的光芒,更加顯得金碧輝煌。
宮殿內更是猶如白天一般,光線明亮。
漆黑如墨的天空沒有星辰,隻高高懸掛著一輪彎月。
某處宮殿外,忽然傳來了女子哭泣聲。
猶如鬼魅般的聲音,頓時嚇得幾名宮女渾身起雞皮疙瘩,背脊發涼的牽著彼此的手。
“什麽聲音?”
“是她嗎?是她來了!”
一陣夜風襲來,宮殿裏彌漫出陣陣寒意。
忽然一名宮女臉色大變,驚呼了一聲,“不好!娘娘!”
幾人立刻推門而入,那哭泣聲還未消失,仿佛從遠方傳來,卻又仿佛就在她們的耳邊
燈火通明的宮裏,明晃晃的殿內,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高高懸掛於房梁。
那失去了生命的身體,猶如一片葉子一般,在風中飄動著。
“啊!”
幾名宮女嚇得慘叫連連,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
安靜威嚴的禦書房內,身著龍袍的男子正眉頭緊鎖著,處理著奏折。
一旁安靜似水的美人薄貴妃正緩緩的研著墨。
就在這時,一名小太監跌跌撞撞,驚慌失色的跑了來,“皇上!不好了,出事了!”
薄貴妃皺了皺眉,神色不悅,“有話好好說。”
“啟稟皇上,貴妃娘娘,宛妃……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