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將計就計
霓裳抱著被褥正要進房間，沈月吟卻突然攔住了她們。
房簷擋住了月光，看不清沈月吟的神情，但沈君綰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的清冷氣息。
“房裏有灰，別髒了大小姐的鞋。”她聲音輕柔，明明語氣清冷卻讓人覺得格外好聽。
“我不介意。”沈君綰勾起唇角，邁開腳步就踏進了房門。
沈月吟也攔不住她。
接過霓裳手裏的被褥，讓霓裳點好燈之後，看清房間裏的景象，沈君綰的確是被驚了驚。
光看這個房間，沒人會相信這是在丞相府。
不止是地上和桌椅上遍布著厚厚的塵土，就連床上那被褥都是發了黴的，還有些潮濕。
散發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霓裳，把床上的被褥扔出去。”
扔掉發黴的被褥之後，霓裳又將新的鋪好。
“小姐，你還真是有先見之明啊，帶著被褥過來，也省的再跑一趟了。”
霓裳現在是越來越佩服自家主子了。
“你說這是許久沒人住的房間，我就猜到了，要什麽先見之明。”沈君綰漫不經心的說著。
一邊擦了擦凳子，坐了下來。
沈月吟靜靜站在一旁，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
“大小姐這是何必。”
沈月吟心中自然有許多疑惑，她知道當年這個大小姐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
可為何這次回來，卻變得跟之前不一樣了。
可是理智也告訴她，在這裏要謹言慎行，不該她問的，便不可問。
沈君綰將那衣裳放到沈月吟麵前，“明天祭祖，怎麽也得換一身幹淨衣服。”
可沈月吟卻下意識的退了一步，“月吟不敢收。”
“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就不想給爹留下一個好印象嗎？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不是跟沈君蔓一樣的人。”
沈君綰語氣淡然的解釋道。
這個三小姐回到丞相府似乎對周遭的一切更加防備了。
聽到這裏，沈月吟才收下了那套衣服。
“謝謝。”
沈君綰勾起唇角，能聽到沈月吟這一聲發自內心的謝謝可真是不容易啊。
“小姐，床鋪好了。”霓裳走過來說道。
沈君綰便站起身來，“好，安排好了我們就回去吧，你早些休息。”
正欲離開時，沈月吟突然叫住了她，猶豫著說：“這衣服……”
沈君綰微微一怔，“衣服怎麽了？你不喜歡？”
見沈月吟低著頭看著手裏的衣服，神色有些複雜。
“不，不是。這衣服，是你特地準備的嗎？”沈月吟抬起頭來看著她。
“這是府裏給我準備的，今天才送來，香味有點濃我不是很喜歡。想到他們肯定不會給你準備換洗的衣服，就給你送來了。”沈君綰如實的回答著。
難不成這衣服有什麽古怪嗎？
沈月吟將衣服放到桌上，緩緩開口：“這衣服，染上了黑芪粉。”
聞言，沈君綰不禁皺了皺眉，這衣服真有古怪？
“黑芪粉是什麽？”
“是一種能使人渾身發癢，甚至過敏起紅疹的植物粉末，帶著淡淡的香氣，但被檀香氣味蓋住了。”沈月吟緩緩解釋。
聽到這話的兩人臉色一變。
“這衣服定是二夫人安排的！”霓裳怨懟道。
沈君綰心驚的是，她竟然沒有發現。
雖然她對這個世界的藥草一竅不通，但按理說她的五官比常人更加敏銳，應該能聞到這被檀香掩蓋住的香味才是。
這次馬車上藏了一個人也沒發現。
她這是怎麽了？
沈月吟低頭不語。
“你懂醫術？”沈君綰好奇的問道。
“隻是略懂藥草而已，我住在清拂庵，山裏藥草比較多。”沈月吟解釋道。
聞言，沈君綰突然計上心頭，挑眉問道：“那你可知道什麽藥能讓人中毒，但又不會傷及性命，危害身體的？”
沈月吟微微一驚，不知道她要做什麽。
思量過後她從懷中拿出了一黑一白兩個藥瓶，“這是防蛇蟲的藥，白色內服，黑色外塗，需要配合一起用。黑色小瓶裏的粉末帶著一點毒性，接觸皮膚會大麵積起紅疹，若是服用的話，會致人中毒昏迷。”
聽罷，沈君綰勾起了唇角，眸中泛起淡淡的光芒，“你想留在丞相府嗎？祭祖過後也不用回清拂庵。”
沈月吟頓時眼眸一亮，“你是想……”
……
離開西苑之後，沈君綰並未直接回翠竹居，而是趁著夜色去了東苑。
爬上了沈君蔓房間的窗戶。
霓裳心驚膽戰的在窗外扶著她，“小姐，小心啊。”
沈君綰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隨即動作利落的跳入了房間裏，將那黑色的小藥瓶塞進了櫃子裏。
做完之後她便又從窗戶翻了出去。
回到了翠竹居。
翌日。
一大清早丞相府上下便忙碌了起來。
沈君綰早早的便起來梳妝，換上了一身淺杏色衣裙，比起昨天那套可真是簡單又低調了。
“大小姐，老爺請您過去用早膳。”丫鬟前來通報。
收拾好之後，沈君綰便前往了前院正廳。
大圓桌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菜肴，不過都比較清淡。
二夫人和沈君蔓已經坐在這裏了，沈淵也在。
“綰綰，快來。”沈淵招呼著她坐過去。
便直接坐在了沈淵身邊，惹得二夫人眼神淩厲的看了她一眼。
不過她並沒有畏懼，自己爹身邊還坐不得了？
“你身體怎麽樣了？頭還痛嗎？”沈淵關心的問了幾句，一邊往她碗裏夾菜。
沈君蔓看到這一幕可是氣的不輕。
“我的傷沒事了，爹不用擔心。”沈君綰笑了笑。
隨即又問道：“三妹怎麽沒來？”
沈淵還沒答話，沈君蔓便冷冷的說：“她才沒有資格上飯桌呢！”
聞言，沈淵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二夫人也眼神淩厲的瞪了沈君蔓一眼。
沈君蔓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
“爹，今日是祭祖咱們一家才能坐在一起吃飯，三妹怎麽也是爹的親生女兒，於情於理也該讓她過來吧。”
沈淵神色緩和了許多，“請三小姐過來。”
“是！”伺候在一旁的丫鬟立刻匆匆離去。
一直觀察著沈淵神色變化的沈君綰得出一個結論，其實她這個爹表麵上冷漠不近人情，對這個三女兒是漠不關心。
但終歸是血脈相連的父女，說不在乎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