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崴腳看月亮
“那她跳下去總是有原因的吧?青天白日的,她也不可能看著井裏風景好下去曬太陽吧?”陸宛之聽了阮娘的話,也冷聲的回懟道。
“若是這府裏的下人都像她這般說不得,個個尋死覓活的,那我還要什麽丫鬟呢,直接把他們當成主子供著得了。”阮娘輕蔑的一笑,並不把太子妃的話放在心上。
“如此說來,倒是這個丫鬟的不對了?”陸宛之問道。
“臣妾以為,是的。太子妃憑著她家中親屬的哭鬧控訴變想定我的罪,是不是有些草率了呢?那我是不是又應該柔弱淒慘一些,才能洗清楚自己身上的嫌疑呢?”阮娘像是準備好了話等著陸宛之一樣,竹筒倒豆子一般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大堆。
“阮娘,話不必說的這麽滿,小心最後打臉。”陸宛之淡淡說道,並不把阮娘放在眼裏。
“太子妃的意思,是要定我的罪了?”阮娘挑釁的問道,眼睛裏帶著幾分不服氣和輕蔑。
“事情都還沒有搞清楚,我何須給你定罪?等到真相大白,背後的人也就無須我特意的定一遭罪了,自然而然,是得認罪伏法的。”陸宛之忽視阮娘陰陽怪氣的話,公正冷清的說道。
“那我便拭目以待了,看太子妃怎麽個真相大白法。”阮娘冷哼了一聲,說罷,她便撐著自己的肚子,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離開了。
這些日子阮娘仿佛本性暴露一般,性子越發的嬌縱了,不僅對下人如此,對她更是不再畢恭畢敬,言語裏充滿了不屑。
能把太子妃做到她這個窩囊份兒上,可真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陸宛之看著阮娘蹣跚的背影,心裏邊倒沒了之前對她的可憐,隻是覺得很厭惡,很反感。
“太子妃,該如何處置側妃啊?”離月望著側妃挑釁的背影,忐忑的問道。
“不知道,調查清楚再說吧,如果真的是她的過錯,我也必然不會姑息她。”陸宛之凝神說道。
“那……太子殿下那邊該如何是好?”離月很是擔心,她真的不想再看到太子殿下怒氣衝衝的來找太子妃吵架了。
長此以往,太子妃在東宮裏會越發的沒有地位和話語權的。
“縱然她是太子寵妃,也得遵守國法家規,所以就算是太子來查,也得公正公平。”陸宛之認真的說道。
“唉。”離月歎了口氣,她已經預感到這件事要很棘手了。
“你先派人去安撫一下家屬,別讓他們整日裏上東宮門口來鬧了,彈劾太子的折子已經上了不少了,影響不太好。”陸宛之回頭吩咐道。
“好。”離月點點頭,便轉身出去辦這件事了。
這件事陸宛之並不打算假手於人,她要親自查清楚,待阮娘臨盆以後,新賬舊賬跟她一起算了,省的讓她在東宮裏跟螃蟹似的橫著走,找了這麽多麻煩事。
家屬得到了安撫,又拿了不少銀兩,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家去了,沒有再整日裏堵著門要討什麽公道了。
陸宛之親自去了丫鬟投井的井旁邊,已經被收拾打掃的幹幹淨淨,沒有什麽痕跡了。她看著井邊周圍,有些苦惱。
沒有一丁點的蛛絲馬跡,她又該如何下手呢?周圍的證據都被打掃的幹淨,很像人刻意而為之,想要掩飾些什麽。
她仔仔細細的把井的周圍查看了一圈,還是一無所獲,正當她打算回去的時候,卻發現離井不遠處的草叢有一個東西亮閃閃的,在陽光下很是耀眼。
於是,她便走了過去,把那東西拾到了手上,這才發現是一隻耳環。
看著應該是阮娘的,這隻耳環也正好印證了她的話,並不能代表什麽。若是她隻單單的取出了這隻耳環,阮娘便可能會說這是丫鬟偷耳環被發現,所以畏罪自殺。
想到這裏,陸宛之又陷入了苦惱的境地裏,沒有證據,說什麽都是白說。
她失望的往回走,打算回去好好想想再繼續調查,可是剛抬腳踏出去,她便一腳踩在了石頭上,狠狠地栽了一跤,這還不算,她疼的齜牙咧嘴的想要站起來,才發現自己的腳腕疼的不能動。
這下完了。
陸宛之心裏哀歎一聲,因為丫鬟投井的緣故,這片就成了東宮裏人人都繞著走的地方,除了她應該就沒旁的人來了,現在她的腳腫了老高,別說走路了,站都站不起來,她開始擔心,如果一直沒人來的話,她難道要在這裏坐一晚上嗎?
怕她倒是不怕,隻是這春天雖然已經到了,可夜裏還是寒涼的很,本來她的身子就是體寒,真就這麽坐上一晚上的話,明天她可能就直接凍成肉幹了。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陸宛之有氣無力的喊了一會兒,四周依舊空蕩蕩的,連個回音都沒有。
“唉,早知道就讓雲疏和離月跟著來了,希望她倆能發現我久久都沒回去,過來找找我。”陸宛之喪氣的說道,她心裏知道,希望不大。
因為一大早她就把雲疏派了出去,去向家屬了解一些詳細的情況,而離月則被她安排在了廚房幫廚,一時半會兒不會發現她不在的,現在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腸子都快悔青了。
“有沒有人啊……”陸宛之扯著嗓子,有氣無力的拉長了聲音,有一句沒一句的喊道。
等了很長很長時間,她都已經麻木了,坐在地上也不吭聲,就那麽坐著,本來她還想掙紮一下,自己起來慢慢的挪回去,可是努力了幾次後她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有的事情是努力也沒用的。
隨著時間流逝,她的耐心也越來越少,基本上已經絕了會有人來救她的這個念頭,甚至她已經開始勸自己,就當是春日裏看星星了,這體驗也難得。
一直等到天黑,她都沒等到有人來,這下陸宛之徹底泄了氣,索性往後一躺,躺在了草坪上,真的開始認真的看著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今夜的月色可真好看啊。”陸宛之由衷的感歎道,她已經忘記了腳腕上的疼。
“太子妃也真是好雅興啊。”
蕭穆然冰冷的聲音從她的頭上傳來,冷的陸宛之一哆嗦,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冷冰冰的注視著自己,她就覺得毛骨悚然。
“大半夜的,你這樣會嚇死人的。”陸宛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有驚無險的說道。
“怎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太子妃的膽子如此小,是不是做了些什麽對不住良心的事情啊?”蕭穆然依舊現在她的身邊,淡淡的,很是清冷。
“你來做什麽?”陸宛之直接把蕭穆然的話給忽視過去,沒好氣的問道。
“要你管嗎?”蕭穆然回頭,定定的看著陸宛之問道。
“是,我自然是管不著堂堂的太子殿下了,想要上天下地也都與我無關。”陸宛之見蕭穆然那樣說話,心裏沒來由的就湧上來一股子氣。
“你躺在地上,舒服麽?”蕭穆然收回了目光,抬頭看向了月亮。
“舒服的很,要不你也試試?”陸宛之反諷的說道。
結果,蕭穆然聽了這話真的坐在了地上,在她的身邊躺了下來。
他這一舉動把陸宛之給嚇了一跳,她下意識的坐了起來。
“你幹什麽?”陸宛之驚魂未定的問道。
“你不是要我試試?怎麽就你躺得,我躺不得了?”蕭穆然側目看向了陸宛之,挑了挑眉問道。
“你閑的沒事做了是麽?折子都批完了?”陸宛之有些無語。
“勞逸結合,放鬆的時候在院子裏走了走,就走到這裏來了。”蕭穆然淡淡的說道。
“哦,你可真閑。”陸宛之小聲的嘟囔了一句,蕭穆然正好沒有聽見。
“夜深了,你還不打算回去睡覺?”過了一會兒,蕭穆然突然出聲問道。
“是我不想回去麽?你怎麽不問問我為什麽在這兒躺著?”陸宛之白了他一眼說道。
“為什麽?”蕭穆然老實的問道。
“喏,腳崴了,站不起來,所以我隻能躺下了。”陸宛之指了指自己腫的老高的腳腕,無奈的說道。
“怎麽回事?”蕭穆然坐了起來,盯著她的腳踝,皺了皺眉頭。
“都怪我一時得意忘形,沒注意腳底下,所以一腳踩在了石頭上,就這樣了唄。”陸宛之歎了口氣。
“那你就打算在這兒坐上一晚上?”蕭穆然重新問道。
“那我肯定不想啊,可是沒辦法。”陸宛之搖了搖頭,語氣裏充滿了無奈。
“想回去麽?求我。”沉默了一會兒,蕭穆然突然沒頭沒腦的說道。
“什麽?”陸宛之以為自己幻聽了。
“求我,我就帶你回去。”蕭穆然回過頭來,認真的說道。
“你喝假酒了麽?”陸宛之愣了愣,不知道蕭穆然為什麽突然會這麽說。
“誰敢給我喝假酒?”蕭穆然的表情變了變,白了她一眼。
“那你可是很不正常的哦。”陸宛之笑了笑,望著天上的月亮輕輕說道。
“不正常的時候多了,你現在才看出來?”蕭穆然回過頭來,靜靜地看著陸宛之說道。
隻是說這話的時候,陸宛之還是眼睛亮晶晶的在望月亮,並沒有看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