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梨花酥
“我憑什麽要信?”陸宛之問道。
“我本來就是實話實說,你非是不信,我能有什麽辦法?難不成非要我編些瞎話框你你才信麽?”張二狗哭喪著臉,喊叫道。
“你是哪裏人?”陸宛之突然問道。
“啊?我是京城人啊。”張二狗愣了一下,還是老實的回答道。
“京城人,京城人怎麽不知道刑部的規矩呢?地方也就這麽大,你難不成從來沒出過家門麽?”
陸宛之一臉的不信,她就這麽定定的盯著張二狗看著。
“京城人就一定會知道刑部的規矩嗎?我又不從政不為官,哪裏知道這麽多規矩,一開始我還以為刑部和衙門一樣呢!”張二狗嘟嘟囔囔的抱怨道。
“行,既然你拒不承認,那我就換個問題,保管你能答上來,就看你想不想回答了。”陸宛之也不著急,就慢慢悠悠的問道。
“讓你進刑部的人,長什麽樣?你可認識?”陸宛之問道。
“讓我進刑部的人……我隻記得我就見過他一麵,是個男的,高高瘦瘦的,看著像是富貴人家的公子,他說看我生的就是一副當官的模樣,刑部在招人,所以他要我去試試,我想著試試就試試唄又不吃虧,便去了。”張二狗揚起頭想了想,認真的回答道。
“去了哪?”陸宛之問道。
“刑部啊!”
“接待你的是誰?”陸宛之往前俯了俯身子,繼續問道。
“我記不清楚了……”張二狗搖了搖頭,迷茫的說道。
“那你帶著的人是那個公子派給你的,還是你自己的人?”
“我自己的弟兄們啊!”張二狗說著,竟然還有些自豪。
“你好好想想,要你去刑部的那個公子究竟長什麽樣子,若是想起來了,也能少挨一頓打,刑部伺候人的玩意兒多了去了,要是願意,你可以挨個試試。”陸宛之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最滲人的話。
“我說,我是想說的啊!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了我一定都告訴你啊!”張二狗有點病急亂投醫的意思,慌亂中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不急,好好想想。”陸宛之淡淡一笑。
負責行刑的人揮動了幾鞭子,重重的打在了張二狗的身上,惹得張二狗慘叫了幾聲,如殺豬般撕心裂肺。
“停。”陸宛之擺擺手,聽著張二狗的叫聲,她的腦袋有點疼。
“想好了麽?”陸宛之繼續問道。
“他,他好像,眼下有一顆痣,對,眼下有一顆痣!”張二狗想到這裏,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眼下有一顆痣?”陸宛之在腦子裏搜索著具有這個特征的人,想了半天,她還是毫無頭緒。
“你還記得些什麽?說的越多,受的罪便越少,若是能幫上我的忙,還能豎著從這裏出去,否則,就是橫著了。”陸宛之說道。
“我,想想,他當時說,要我來刑部,還說如果我能立功,便能飛黃騰達,做個小官,來日也能有個保障。”張二狗結結巴巴的說道,他在腦子裏仔細的把話過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自己漏掉了什麽。
“就這些?”陸宛之皺了皺眉,表示自己不太滿意這點信息。
“我,我實在記不起來了,他並沒有跟我說太多的話,我是看他穿著不像普通人,便以為是老天爺給我的機會,如果不牢牢抓住的話就會錯過,這才去的,誰知道最後竟成了這樣,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張二狗哭天搶地的,一點兒也沒了當天那個英勇勁兒。
“你長得這麽彪,怎麽這麽好哭啊?”陸宛之看著這麽個壯漢哭的那麽柔情似水,實在是有點受不了。
“我長得彪悍,就代表我能抗打嗎?”張二狗嗚嗚咽咽的哭著,嘴裏還不忘嘟囔。
“行吧,皮薄肉厚,長了一個壯漢的身子,擁有一顆姑娘的脆弱心。”陸宛之扶額,她實在是有些不忍直視。
“所以,能把我放了嗎?”張二狗可憐巴巴的問道。
“朋友,你做夢呢?”陸宛之猛地抬頭,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
“這裏是刑部大牢,不是你家後院兒!我是太子妃,不是你姐妹!”陸宛之有些嫌棄的看了張二狗一眼。
“走吧,看樣子今天是問不出來什麽了。”陸宛之站起身,對離月說道。
“好生照顧他,若是他有了什麽閃失,你們就一塊陪他下去做個伴吧。”陸宛之對看守的人說道。
“是。”看守的人聽了這話,兢兢業業,絲毫不敢懈怠。
“眼下有顆痣,這個特征挺明顯的,你有印象麽?”回家的路上,陸宛之跟離月說道。
“要是見了肯定會有印象,可是憑空就這麽想象,我不太行。”離月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道張二狗口中的人是誰。
“眼下有痣……痣……”陸宛之陷入了沉思,她總覺得這個人她見過的,可是就是怎麽也想不起來,她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毫無頭緒,便有些煩躁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哎喲,太子妃你這是做什麽!”離月嚇了一跳,連忙伸手阻攔道。
“我就是覺得腦子不清醒,所以拍拍腦袋清醒一下。”陸宛之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一點。
“慢慢想就是了,我再派人留意一下,這個特征這麽明顯,隻要留心就一定找得到的!”離月安慰道,她這話如實是實話,隻要想找人,就沒有東宮找不到的人。
“可是,聽張二狗的話,這個人是一個富貴人家的公子,這範圍就縮小了很多,與我們有過節的人,也不多吧?”陸宛之仔細的想了想,得出了這個結論。
“那不就更好找了嗎?”
“是啊,可是……”陸宛之的話剛說出口,就被離月打斷了。
“沒有可是!一定找得到的,況且也不急於一時,聽著張二狗的話,就知道對方不是個善茬,搞不好又是一塊硬骨頭呢!”
“不用搞不好,一定是的。”陸宛之已經預見到了對手的難搞性。
“行了行了,別想了!想的太多是要長皺紋的,太子妃,你可是不想變老的吧?”離月為了讓太子妃放輕鬆一些,故意嚇她道。
“會嗎?”陸宛之狐疑的問道。
“會啊!”離月麵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道。
“我懷疑你在蒙我。”陸宛之往後揚了揚頭,一臉的拒絕。
“你的懷疑不對。”離月認真的搖了搖頭,一副老學究的古板模樣。
“我覺得我的懷疑是對的。”陸宛之把手抱在胸前,挑眉說道。
“我覺得你的懷疑不對!”離月也昂了昂頭,試圖更高一點。
“怎麽呢?”陸宛之看著離月使勁往上伸脖子的樣子,憨憨傻傻的,不由得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雖然,但是,笑的小點聲是對我最大的尊重。”離月昂著頭,眼睛往下瞟,嘴裏念念叨叨的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但是我就不做。”陸宛之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你不累嗎?”
笑完後,陸宛之看著離月,還是保持著相同的姿勢,便好奇的問道。
“我,我脖子扭到了……”離月僵硬的說道,她一動不動,語氣裏聽的出來,很痛苦。
“你現在不是蒙我的吧?”陸宛之問道。
“當然不是!”離月的聲音帶了哭腔。
“啊!”陸宛之這才慌了神兒,輕輕的把手墊在離月的脖子後麵,趁她不注意,給她把頭扭了回來。
“疼……”離月哭喪著臉,用手捂著脖子。
“疼就對了,你把頭昂的再高些,就不疼了。”陸宛之沒好氣的說道。
“我倒是想,可是我脖子就這麽長。”離月嘴硬的說道。
“那簡單,回頭我找兩匹馬,一頭拉著你的腦袋,一頭拉著你的身子,往相反的方向跑,能給你拉老長了呢!”陸宛之捂著嘴偷笑道。
“那是兩馬分屍好嗎!我真是謝謝你!”離月翻了個白眼。
“你可真是我的開心果兒!”陸宛之拍手大笑,臉上也沒了剛剛的愁苦之色。
“太子妃抬愛,我才能有這個機會。”離月揉著脖子,乖巧的回答道。
“得了吧,正常點!”陸宛之覺得身上起了雞皮疙瘩,難受的要命。
“切。”離月撅了噘嘴。
“張鈺最近如何?”因為在忙張二狗的事情,陸宛之沒來得及關注張鈺的事情。
“我感覺他適應的挺好的啊!”離月沒心沒肺的說道。
“他現在在哪?”陸宛之問道。
“在家吧。”離月想了想回答道。
“走,回去看看他最近可有退步。”陸宛之笑著說道。
“好。”離月費勁的轉了轉自己的脖子,答應道。
剛一進門,陸宛之便看見她最不想看見的人之一,阮娘。
因為大病初愈的緣故,阮娘的臉上還掛著麵紗。
“太子妃回來了?”阮娘施施然的行禮說道。
“這,需要有疑問嗎?”陸宛之不明白。
“不,不需要的。”阮娘用嬌滴滴的聲音回答道,聽的陸宛之渾身難受。
“起來吧。最近身子可好些了?”陸宛之客氣的問道。
“好多了,孩子也好著呢。”阮娘莞爾一笑。
“噢。”陸宛之點點頭,無話可說。
阮娘刻意的提了一句孩子,不就是在旁敲側擊的提醒她上一段時間的事情麽?這個是**裸的挑釁,不過她還不能怎麽樣的那種。
“那,無事的話,我便回去了。”陸宛之尷尬的很,說罷就想腳底抹油開溜。
“等等。”阮娘喊住了她。
“還有何事?”陸宛之回頭問道。
“許久不見,想與太子妃敘敘舊。”阮娘笑道。
“我們沒什麽舊好敘吧?再說了,你現在還是個有孕在身的病人,要好好休息才是。”陸宛之委婉的拒絕道。
“無妨。”阮娘依舊不肯退讓。
“我怕你傳染我。”陸宛之淡淡說道。
“你……”
這句話一說出口,阮娘徹底沒什麽好反駁的了。
“我能走了嗎?”陸宛之故意問道。
“請便。”阮娘氣呼呼的伸了個手,看都不願再看她一眼。
“唔,病人兼孕婦,不要這麽暴躁噢。”陸宛之賤兮兮的扔下這麽一句話便揚長而去了。
“你……”阮娘在後邊,被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宛之回了自己的院子,才發現張鈺並不在家裏,問了正在幹活的下人才得知,原來他一早便出去了。
從張鈺到她身邊以來,陸宛之便告訴張鈺,隻需要聽她一人的話便可,旁的人說的話都算不得數。沒有她的命令,張鈺私自出去,會有什麽事呢?
算了。陸宛之搖了搖頭,誰還沒有點私事呢。說不定他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也未嚐不可。
“太子妃,要吃些什麽果子嗎?”雲疏進來問道。
“嗯……梨花酥吧。”陸宛之說道。
很快,雲疏便上了兩碟子梨花酥。
“怎麽這麽多?”陸宛之不解的問道。
“這是太子殿下今兒差人送過來的,送了不少,我便挑了這些來。”雲疏把碟子放在了陸宛之麵前的桌子上。
“他怎麽突然送這個來?”陸宛之問道。
“那奴婢就不知道了。”雲疏搖了搖頭。
“好吧。”陸宛之也不再深究,開始往嘴裏送吃的。
這幾天她風風火火的,很少在家裏待著,今天好不容易閑了下來,實屬不易,想著最近的這些事,她不知不覺便吃了好些梨花酥,第二碟子隻剩了兩塊。
“哎喲!”突然,陸宛之捂著肚子,皺著眉頭痛苦的叫了一聲。
“怎麽了?”離月聽見動靜進來問道。
“肚子疼……”陸宛之的額頭上沁出了一層密密的汗珠,臉上的表情近乎扭曲。
“啊!快,快傳太醫!”離月見狀,慌裏慌張的跑過去把陸宛之扶了起來,衝門外大聲的喊道。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太醫便來了。
太子一會兒皺皺眉頭,一會兒探探脈象,弄得陸宛之心裏直發毛,她實在是肚子疼得很,所以太子先給她服下了一劑止痛的藥,暫時緩解了她的痛苦。
“是何原因?”陸宛之嘴唇發白,看著十分虛弱。
“像是吃壞了東西,但又與吃壞東西的症狀有些細微的不同。”太醫沉思片刻,嚴謹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