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置辦宅子
“那我們開始吧!”陸宛之笑了笑,恢複了往常的神態。
“要帶些什麽藥材?你可有頭緒?”陸宛之側在藥櫃前,回頭問青羅。
“還沒有,但這疫病來的突然,又十分古怪,我覺得怕是不太好對付。”青羅低頭收著桌上的醫書,說著搖了搖頭。
“那便都帶上些吧,也許都用的上呢?”陸宛之喃喃道。
她回過身,踮了踮腳往上邊的幾格藥材抽屜探,不知怎的,她踮了好幾次都沒能夠得到上邊的抽屜。
“越老越縮水了麽?”陸宛之自嘲的笑笑。
她又蹲下了身子,從最底下的一層抽屜開始收拾藥材,果然換個角度看問題不一樣的多,有時候看似舉步維艱的事情,換個方向看的話,也許會有不一樣的風景。
將每一個抽屜的藥材都抓出來,用油紙包好,寫上它們的名字,這便算完成了一個。陸宛之挨個的收拾藥材,逐漸開始半蹲起來,可她一站起來的瞬間,聽到了“刺啦”一聲,低頭一看,自己的裙邊被踩斷了一條布邊。
“怎麽回事?”青羅探頭往這邊看了看,好奇的問道。
“沒事沒事。”陸宛之擺了擺手,把裙邊撩了撩,若無其事的回答道。
“當歸、芍藥、徐長卿、王不留行……”
陸宛之看了看包好的藥材,仔細的核對著是否正確。
“青羅,確定要帶這麽多藥嗎?解毒的也帶?”陸宛之拿起了那包徐長卿,略略尷尬的問道。
“帶上吧,以防萬一。”青羅頭也沒抬的說道。
“行吧。”陸宛之將那些藥材打包好,放在了桌子上。
半晌,兩個人終於將東西給收拾好了,就等雲疏和離月回來通知她們去處了。
“怎麽還不回來啊?”陸宛之擔心的問道,剛坐下又站起來,走來走去的,一副焦灼的姿態。
“你坐會兒吧,轉的我眼暈。”青羅扶額,長歎了一聲,她已經看著表姐轉來轉去好久了,頭疼。
“我擔心她們會不會出什麽事了,這麽久了,她倆都是小姑娘,萬一遇見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怎麽辦?”
陸宛之像無頭蒼蠅一樣撞來撞去,坐立難安,忐忑的不行,青羅看著她的樣子,無奈的垂下了頭,表姐這點兒重感情的特點,可真是容易讓人焦慮呢。
“哐哐哐……”一陣敲門聲傳來,離月和雲疏的聲音在門外傳來。
“太子妃!太子妃!”兩個人在門外叩著門叫喊道。
“總算是回來了!”陸宛之喜笑顏開,明顯鬆了一口氣。
“如何?”陸宛之一開門,就滿臉期待的問道。
“找到了幾處宅子,已經安排妥當了,隨時可以去。”離月和雲疏先後匯報道。
“那便好。你們去了這麽久,你們的太子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走來走去,轉的我頭暈了都。”青羅點點頭,隨後又想起來了剛剛陸宛之的模樣,笑著說道。
“我沒有,你別瞎說。”陸宛之的臉紅了紅,矢口否認。
離月和雲疏聽了這話,捂著嘴笑嘻嘻的望向了陸宛之:“我們想著多找幾座宅子,所以耽擱了些時間,讓太子妃擔心了,是我們的不對。”
“無妨無妨,隻要事情辦成了就好。”陸宛之不喜歡太過煽情,所以隻是打了個哈哈錯開了話題。
接下來的任務很艱巨,她們心裏都很清楚。光是第一步就邁的很艱難,要想為這些流民醫治,首先就得把他們召集起來並管理起來,不然流民的流竄容易讓疫病的情形愈演愈烈。
突然湧進城中的流民過於多,在街上基本每隔一條街就會有一群衣衫破爛,蓬頭垢麵的人在街上乞討,看著很不是滋味。京城裏的人有幾分善心的便施舍幾分,遇見沒有什麽愛心的,便端水往門外潑,將他們弄得狼狽不堪,再惡言相向的趕走。
每每陸宛之看見這樣的事情,心裏總會有很多不忍,所以她想要盡自己的所能幫助他們,也救下京城裏更多的人,盡管他們或許不是那麽善良,但也罪不至死。
“我有個辦法。”陸宛之看著街上這麽多的流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流民現在生存都是問題,可以先用吃食將他們吸引過來,再告訴他們可以住下,以便長期管理,也可以避免引起百姓們的恐慌。”
陸宛之對這個辦法十分滿意,所以她才真的說出了口。
“不錯,比起疫病,更可怕的是人心惶惶,那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青羅點頭表示認同。
就這樣,兩個人商量了一下,便開始分頭行動。
陸宛之動用了東宮裏的人,讓他們扮成流民,混在街上。他們戴著麵罩上街宣傳,告訴流民可以在城東的幾間空宅子裏領到食物,還能住下,有個遮陽避雨的地方,宅子大的很,住下他們所有人都不是問題,據說宅子的主人是個大好人,所以特意做了這些善事為自己積福。
流民聽了以後,紛紛向城東的那幾間宅子流動去,短短半日,京城中的一大半流民都已經被集中在了那幾間宅子裏。
陸宛之用令牌與熹明軒的人聯係上,要求他們幫忙此事,很快,清琬便派了人手來助她行事,就這樣,不到一天時間,陸宛之便將城中湧進來的流民安頓的妥妥當當,全數收進了那幾間空宅子裏。
傍晚分發食物的時候,陸宛之和青羅將流民召集在了一起,試圖和他們溝通疫病的事情,可反複幾次下來,皆無果。
誰也不會相信自己會染有疫病的,就算有,他們恐怕也隻會悲天憫人,又怎麽會願意治療呢?尤其是一些青壯年,仗著自己身體素質尚好,便帶頭反抗。
經過反複確認,青羅總算確診了這次的就是疫病,它和往常的瘟疫都不同,致死率不高,卻極易感染,一旦染上以後,便開始咳嗽頭痛,表現的性狀與風寒十分相似,但卻要比風寒嚴重的多。
“有什麽辦法能控製住麽?我們現在很難判定誰患有,誰健康,所以隻能一把抓,讓他們一起開始治療。”陸宛之憂心忡忡的問道,經過這麽一天勞累下來,她心神俱疲,本就被踩壞了的裙子更是沾滿了灰塵和泥土,看著髒兮兮的,失去了它原本的鮮亮顏色。
“隻有讓他們相信才行。”青羅說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她知道這件事有多難,瘟疫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若是在她醫治後死去,那便更不能服眾了,而輕症則根本不相信自己染上了疫病,所以更是無從下手。
“怎麽辦啊……怎麽辦啊……”陸宛之頹廢的垂著頭,與一大早那個意氣風發的模樣判若兩人。
“要是他們一直都不相信,那就一直這樣放任下去麽?”陸宛之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她想破了腦袋都沒能想出更好的辦法。
因為流民不相信的原因,所以醫治管控流民這件事便一直沒能真正的落實下來,導致流民越來越多,在京中流竄的久了,不少人便染上了症狀相同的風寒。
藥鋪的人頓時暴增,每日林林總總能有幾十號人,藥店老板們個個都是喜笑顏開,數錢數到手抽筋,巴不得人來的更多些,可以再讓他們大賺一筆。
隻有青羅和陸宛之看著門庭若市的藥鋪憂心忡忡,卻又無可奈何。流民最難管的一點在於他們孑然一身,什麽也不怕,所以太強硬了反而會激起他們的叛逆心,導致暴亂。
對於京城來說,最怕的就是這種不要命的暴亂,會導致京中的百姓們置身水深火熱之間,況且皇城裏,天子腳下,若因為她陸宛之造成了這麽場暴亂,她有十個腦袋都不一定夠皇帝砍的。
京中的疫病愈演愈烈,所有人都是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卻沒有一個人懷疑這是一場無聲的瘟疫,大家都以為是天氣寒涼,所以感染了風寒,藥鋪坐診的大夫大多都是釣名沽譽的庸醫,自然也看不出什麽門道來,所以此事便更加難控製了起來。
“表姐,現在怎麽辦啊?那些流民隻是將幾座空宅子當做了容身之所,卻不肯聽話好好醫治,一個個都堅信自己很健康,再這樣下去,我怕京城真的會淪陷的。”
青羅每次提到此事,都是一副愁人的模樣,這一段日子操勞的太多,青羅年紀輕輕的竟添了好幾根白頭發,不過她自己卻不以為然,反正她也不在乎這些皮囊,能夠潛心研究醫書毒術才是她的正道。
“我也發愁,若真的到了不可控製的地步,人人自危,那京城勢必要遭到一場浩劫,不知又有多少人,多少家庭因此而分崩離析,可是現在的情況又管不住,真的太無力了。”
陸宛之的眉頭鎖的緊緊的,伸手撫平也撫不開。
“我這個太子妃做的是真沒用。”陸宛之歎了口氣,無力的說道。
“勸說無用,動粗不敢,怎麽就這麽憋屈呢!!”陸宛之心下積攢了一團怒火,隨時都能衝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