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盛明遠登門
“太子妃,你剛剛說的話,太子殿下那邊不會露餡吧?”雲疏擔心的問道。
“不會。”陸宛之篤定的說道。
“為什麽啊?”雲疏傻乎乎的問道。
“你覺得他能有膽子去問太子麽?再說了,我說的也有一半真的啊,那天的確是纏綿病榻後初愈,我與蕭穆然一起去拜見李氏的時候,聽到盛晚煙的消息的啊。隻是中間變動了一些,問題不大。”
“況且蕭穆然的腦子還是好用的,他會給我圓謊的。”陸宛之想到這裏莞爾一笑。
“這個官爺也是膽子壯,竟也真的敢來審問太子妃,這樣膽大的人,朝中怕是第一人了。”雲疏說道。
“像這樣的人倒是難得,若是能收為己用的話,會是個很不錯的助力。”陸宛之招呼雲疏過來給她卸掉釵環。
“可是這樣的人,未免也太軸了些,容易得罪人。”雲疏邊卸,便與陸宛之閑聊道。
“軸是軸些,卻是個好官。”陸宛之望著銅鏡裏的臉,入神的說道。
“奴婢有些不明白,太子妃為什麽非旦不生氣。還對他另眼相待。”
“你不知道,這朝廷中,好官太難得了。能不畏強權,堅守本心,更是鳳毛麟角。像這樣的好官,就應該被護著,推上他該待的位置。”陸宛之說道。
“以前我做不到,現在我可以有能力護住如您一般清正的人了。”她在心裏黯然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希望他能對得起太子妃這份青眼相待,不忘初心,做個愛國愛民的好官。”雲疏用梳子輕輕的抿著陸宛之的頭發,將一頭瀑布似的青絲整理的順順亮亮的。
“但願如此。”陸宛之回頭笑了笑,起身往床上去了。
快到冬天了,秋風裏逐漸開始摻雜著冰冷的感覺。陸宛之一向都很怕冷,所以早早的就得生火盆子,將屋裏烘的暖烘烘的才行。
“真冷啊。”陸宛之不禁說道。
“都點了這麽多爐子了,還冷嗎?”雲疏問道。
“有點。”陸宛之搓了搓手。
“那我再給您取件毯子來。”雲疏說罷,就去給陸宛之取毯子了。
等雲疏回來的時候,才發現陸宛之已經歪歪斜斜的靠在床邊睡著了,雲疏輕輕的放下毯子,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將陸宛之輕輕的扶到床上躺下,又給她拉上了被子。
“太子妃~”離月踏了進來。
“噓……”雲疏小聲的說道,指了指睡熟的陸宛之。
離月睜大眼睛看了看,這才會意。
熄了燭火關上門出來後,離月和雲疏就靜靜的坐在門外守著,看著天上皎潔的月亮,柔柔的灑下來一層微光。
“太子妃最近真的太累了,心力交瘁,我剛剛就去拿了個毯子的工夫,她就歪在床邊睡著了。”雲疏心疼的說道。
“她有她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所以再累也是一往直前。太子妃與從前,真是大不相同了。”離月點點頭,也說道。
“離月姐姐,太子妃以前是什麽樣子啊?”雲疏好奇的問道。
“以前太子妃像是雪裏傲首的梅花,高潔淩冽,不屑於爭鬥,所以時常受欺負。而現在的太子妃更像是一朵帶刺的薔薇,有滿身的荊棘叢做盔甲,從不畏懼任何人,任何事。”離月想了想,用了兩個自以為很中肯的比喻說道。
“那離月姐姐,你更喜歡太子妃哪個樣子呢?”雲疏道。
“現在吧,雖然時常身處險境,可太子妃卻擁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再也沒人敢小看她,怠慢她。”離月低了頭,聲音微微顫抖,有些許傷感。
“隻是,她好累啊。”雲疏望著月亮,由衷的感歎道。
清澈如水的月光灑在了陸宛之的臉上,顯得安靜又美好,踏踏實實的睡一覺,原來也成了很難得的事情。
“你是瘋了嗎?!”盛明遠嗬斥道。
“我為我的女兒討回公道,有什麽錯!”李氏歇斯底裏的衝盛明遠喊道。
“你的女兒做了什麽事,你心裏不清楚麽?!”盛明遠強壓低聲音,嗬斥道。
“那是她被你的好女兒陷害的,你從小看著煙兒長大,你難道不清楚她是什麽樣的孩子麽?”李氏冷笑了一聲。
“我就是因為太知道她是什麽樣子的,才要息事寧人。盛家的臉都被她丟盡了!太子與太子妃大人有大量,願意為我們盛家遮掩,你竟然還不知好歹,要把這樣的醜事擺出來,是嫌我們盛家還不夠丟人麽?!”
盛明遠氣的七竅生煙,對李氏現在這一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模樣極其厭惡。
“你就是偏心你的大女兒。”李氏的眼裏多了幾分悲涼,可嘴裏卻是胡說八道。
“你摸著良心說,我究竟是偏心誰!”盛明遠氣急了,深呼吸了一口氣。
“你難道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初做的那些破事兒麽?你真的以為,我是蠢的看不清麽?這些年來,我對你的所作所為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對禾兒和她生母所做的事,當真做到了沒有一絲蛛絲馬跡麽?!”
盛明遠氣的閉上了眼,將他一直以來埋藏在心底的話和盤托出。
“你,你在說什麽?我不知道。”李氏聽了這話,一臉的慌亂,連忙否認道。
“我在說什麽,你很清楚,我容忍了你這麽些年,也該夠了。別的都行,可你千不該萬不該縱容煙兒與一個伶人有私情!”
“我沒有!他們是清白的!”李氏吼道。
“別自欺欺人了。事已至此,我也很痛心,也很自責自己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可痛心歸痛心,你若想拉整個盛家下水,就別怪我無情了!”盛明遠說著,語氣越來越冰冷。
“說吧,是誰讓你這麽做的?”盛明遠問道。
“什麽意思?我不明白。”李氏還在繼續遮掩。
“你真是糊塗了!別忘了,你是盛家的主母,盛家的榮辱興衰都與你有關,這事情已經了了這麽久,你突然背著我去刑部告狀,背後要是沒人提點你,我是不信的。”盛明遠冷清的說道。
“我說了又有何用?”李氏冷笑了一聲,癱坐在地上。
“左右都是一死,現在你也不會饒過我,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李氏仿佛失了心智一般,喃喃道。
“你若說了,我也許還能保你一命,你真的覺得,指使你的人會幫你?他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罷了,雖然我不知道這利益究竟是什麽,左右也不過是扳倒盛家或者扳倒太子妃,與皇家作對,你真是瘋了!”盛明遠換了一副態度,苦口婆心的勸道。
“想想祁兒,他還未入仕,逝者已矣,你就真的不顧他的前程了麽?”
“我說了又能如何,你根本扳不倒他。”李氏開始有些許動搖。
“說來聽聽。”盛明遠將李氏從地上扶了起來。
聽罷李氏的話,盛明遠頓時覺得眼發黑。
“你怎麽這麽糊塗啊!竟與他們摻和在一起!”盛明遠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太子不受寵,另謀出路也未嚐不可。”李氏依舊不死心。
“太子再不受寵,也是穩坐在東宮裏,他再受寵,也是一個臣子罷了!真是頭發長見識短!糊塗!”盛明遠氣的不輕。
“那現在該如何?那邊鐵了心要我扳倒太子妃,還許諾我給祁兒一個不錯的官位。”
“他不卸磨殺驢就不錯了,還貪圖什麽官位?!”盛明遠冷了臉,厲聲說道。
“都怪我……”李氏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哭的直叫盛明遠心煩。
“好了!我去東宮一趟,你老老實實的給我在家待著!否則祁兒出了什麽事,後悔都來不及了!”盛明遠說道,還派人將李氏軟禁了起來。
“父親從戰場歸來,女兒還未去探望,這是哪陣風竟然將父親給吹來了?”陸宛之驚訝的望著堂下的盛明遠。
“微臣參見太子妃。”盛明遠說著,便深深的叩首在地。
陸宛之見狀,連忙讓離月上前將他扶了起來。
“父親今日怎麽這樣反常,突然行這等大禮,倒叫我有些不習慣了。”陸宛之話裏有話,從前她回盛家,盛明遠可從來沒把她放在眼裏,隻是口頭上行一個君臣禮,像今天這般隆重,還是頭一次。
“老臣有罪,所以特來請罪。”盛明遠垂著頭說道。
“啊?”陸宛之故作驚訝。
“我還當父親是來興師問罪的,畢竟二妹妹那事兒被我撞見了,才被母親給大義滅親了。”陸宛之故意說道。
“太子妃明見,將家中的孽畜處置了,如若不然,恐怕以後還會有更大的禍事。”盛明遠並沒有一絲生氣的樣子。
“父親不生氣?二妹妹可是父親最疼愛的女兒啊。”陸宛之吹了吹手裏的茶,抿了一口。
“疼愛著長大,卻做出這等有辱家門的事,隻叫我痛心罷了,但若是換了我在家,亦是會同樣行事。”盛明遠說道,語氣裏聽不出來什麽特別的感情。
“果然。”陸宛之冷笑了一聲。
“什麽?”盛明遠疑惑道。
“為了盛家,為了臉麵,父親什麽事都不在乎。”陸宛之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