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盛采蘩的婚事
“什麽?采蘩要嫁人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陸宛之手裏捏著的點心哐當一下掉在了地上。
“聽府裏下人們說的,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離月又重新拿起了一塊點心遞給了她。
“盛晚煙這個二小姐還沒有許配人家呢,怎麽就輪的上三小姐了?”陸宛之疑惑的問道。
“二小姐是夫人的心頭肉,自然是要千挑萬選了才能許配,這次三小姐要嫁的人家聽說是江南的一個富商之子,很是闊氣呢。夫人說,這樣好的親事,別人求也求不來,所以特地選了三小姐去享福呢。”離月一邊給陸宛之剝著橘子,一邊說道。
“什麽享福,分明就是她舍不得嫁自己的女兒才對。父親是大將軍,哪怕是庶女也是有一攀高枝兒的機會的,許配給江南的富商,這可不是享福啊。”陸宛之淡淡的說道。
“是啊,不過三小姐性子向來淡漠,對攀高枝兒這些事好似並不在意,想來這門婚事對她來說也算是不錯吧,畢竟是富商之子呢。”離月說著自己的看法。
“不,盛采蘩是不會願意嫁過去的。盛家的勢力大多盤根在京城,怎麽會好端端的跑去江南一帶與人接親,這背後的隱情,怕是為了盛家。”陸宛之盯著手裏的點心說道。
“為了盛家?可若是想要穩固盛家,把三小姐嫁到京城的官員家不是更好嗎?”離月不解的問。
“這點你都想得到,盛家那些人又何嚐會不知。皇上向來忌憚臣子之間的拉幫結派,再者,一個大將軍與朝中的官員結了親,那不是明擺著要逼皇帝忌憚麽?”
“那富商對盛家有什麽助力麽?錢?盛家也不缺錢啊。”離月不明白盛將軍這是何意。
“我猜測,應該還是逃不開朝堂這層。隻是這盛將軍,不對,我父親這是瘋了麽?他如此著急給采蘩定親,怎麽想都不對勁。”陸宛之皺了皺眉頭,思索著。
“哎呀,不管怎麽樣,跟咱們沒關係就是了。不過,按照禮數,您到時候還是要回家一趟的。”離月說道。
“知道了。”
秋末的夜來臨的總是要比盛夏早些,加上天涼,陸宛之這幾天總是早早的就吃了飯歇下了。
這天,離月剛剛把燈給吹滅,就聽到一個小廝來敲門。
“誰啊?”離月隔著門問道。
“是我,離月姐姐。”
“是王虎啊,你這麽晚了來敲門,有什麽事麽?”離月說著,開了個門縫。
王虎是看門的小廝,一般沒事是不往內院來的,加之陸宛之已經歇下,所以離月很謹慎的問了問。
“盛家三小姐給太子妃遞了東西,說是十分緊急,所以我就趕著送了過來。”王虎從門縫裏遞進來一個布包,離月伸手接了過來。
“可還有什麽別的麽?”離月又問了一句。
“沒了,來的人就隻說十分緊急,務必要太子妃親自看了。”王虎答道。
“好,知道了。我會給太子妃的。”
“有勞姐姐了。”王虎說罷,便退了出去。
離月看著手裏抱著的布包,又看了看屋裏已經黑了的燈,最近太子妃總是休息不好,她好不容易睡了幾天安穩覺,要喊醒她嗎?
算了,離月糾結了一陣子,還是叩開了陸宛之的門。她跟著太子妃這麽些年,已經了解了太子妃的性子,若真的有什麽事耽擱了,太子妃一定會很生氣的。
“太子妃,太子妃……”離月點燃了桌上的燭台的蠟燭,輕輕的叫了陸宛之幾聲。
“嗯?怎麽了?”陸宛之眯了眯眼,問道。
“咱們家的三小姐遞進來一個布包,說是十分緊急,要您親自看。”離月輕輕的說道,並讓陸宛之看了看手裏的布包。
“把這邊的燭火也給點亮。”陸宛之聽離月說完後,吩咐道。
“是。”
陸宛之接過來那個布包,借著燭火的光看了看,她早已經料想到盛采蘩不願意嫁,可她一個庶女再怎麽有心機沒有依仗也是不行的,整個盛家數下來,能幫她的隻有自己。
不過,這個布包比預想的來的早了些。
布包攤開後,是一封信,和一件撕碎的鴛鴦帕。陸宛之展開信看了看,隻有一行字。
盼長姐歸。
盛采蘩這是想讓她回盛府一趟,當麵議一議此事。正好,她也已經很久沒有回過盛家了,前幾日聽說盛卿禾的祖母身子好了些,借著這個機會,回去她也能看一看盛家那些人又在打什麽如意算盤。
“太子妃,三小姐說了什麽啊?”離月立在一旁掌著燈,好奇的探了探頭問道。
“說讓我們找時間回去一趟。明天收拾收拾,咱們回家一趟,看看祖母。”陸宛之把信合上,連同布包重新包好遞給了離月。
“呀!這個鴛鴦帕子怎麽成了這樣!”離月拿到手後,不慎將布包裏的手帕掉了出來。
“將帕子上的鴛鴦撕成了兩半,不就是不願嫁麽?”陸宛之重新躺下,對離月說道。
“看來三小姐現在是氣的要睡不著了。”
離月把手裏的燈燭吹滅,轉身對陸宛之說道:“您快睡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
陸宛之點了點頭,閉上了眼。離月將桌子上的燈燭吹熄後,輕輕的把門帶上出去了。
“離月姐姐,你去歇著吧,我來守夜。”雲疏過來,將離月換了回去。
自從中毒後,離月就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虛弱了很多,時常會覺得疲累。太子妃也很是照顧她,很少讓她做特別累的活計,就連守夜,也常常是雲疏多守一天。所以她心裏很感激太子妃和雲疏,盡可能的多做一些事情來回報她們的善意。
天大亮後,陸宛之就早早的喊了雲疏進來洗漱裝扮了一番,因著昨日夜裏沒來得及準備,她待會兒還得去看看要拿些什麽回去。
想想盛家那些人,她真的是一丁點兒東西都不想往回拿,一群喂不飽的豺狼虎豹,給多少好東西都是糟踐。但是想歸想,還是不能空著手回去的。
她想了想,命雲疏取了兩柄上好的靈芝來,又帶上了些小玩意兒,才覺得合了心意。
待吃過早飯後,她不慌不忙的澆了澆花,澆完花後才帶著離月和雲疏回了盛家。
“太子妃回來了!”陸宛之乘的馬車剛剛停站到盛家的門口,看門的小廝便扯著嗓子往院裏報。
待她下了馬車踏進家門,才看見家裏的一大家子人都到正廳裏來迎接她了,行了國禮後,一家人這才客客氣氣的坐了下來。
“這是給父親母親帶的,對身子有進益,延年益壽強身健體。”她說著,揮了揮手示意離月把手裏的靈芝遞了上去。
不知是虛情假意,還是有幾分真心感懷。總之堂上的二位臉上很是動容滿意。
隨後,陸宛之又將帶來的那些小物件兒贈給了家中的姐姐妹妹,弟弟姨娘們,得了東西後,個個看著倒也是喜氣洋洋,和氣得很。
“不知,太子妃今日回家,是為了何事啊?”李氏諂媚的笑了笑,臉上的皺紋擠在了一起,看著更是賊了幾分。
“無事,隻是近來惦記祖母惦記的厲害,便想著回來瞧瞧,祖母可還安好?”陸宛之禮貌的笑了笑,滴水不漏的回答道。
“你祖母近日還是一如往常,不過聽張媽媽說,近來她的精神好了許多,能多吃幾塊點心了。”李氏又笑了笑,說道。
“那便好,等會兒我便去看看祖母。”陸宛之頷首微笑。
“太子殿下回來以後,可還好?”一旁的盛明遠沉默了半天,才開口問道。
“勞父親擔心了,太子殿下一切都好。”陸宛之客客氣氣的說道,麵子上的恭敬是做足了的。
“嗯,太子殿下自然是吉人自有天相,此番險象環生,必有後福。”盛明遠點了點頭,說道。
“父親所言極是。”陸宛之低頭應道。
這般漂亮的話從盛明遠嘴裏說出來,還真是違和。大概是惹不起太子,所以說話都仔細的斟酌了才出口,這樣的話傳到蕭穆然的耳朵裏,想必也要念他幾分好的。
“幾日不見,大姐可是滄桑了許多。”坐在陸宛之對麵的盛晚煙開始陰陽怪氣。
“那自然是比不上妹妹年輕貌美的,畢竟差了幾歲,妹妹嫩些也是理所當然,不似我這般,家中事情多,都要我做主,所以滄桑了些也是正常的。”陸宛之一抿嘴,同樣陰陽怪氣的回應了她。
盛晚煙最眼熱她這個太子妃的名頭了,所以她才字裏行間都透露著一種“甜蜜”的負擔,似是在抱怨太子妃這日子有多忙累一樣,而盛晚煙就不同了,待字閨中,以後也難有這樣操勞的機會,自然是年輕貌美。
果然,此話一出,盛晚煙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也不顧堂上端坐著虛情假意的兩位,就開始對她發起攻勢。
“大姐這話倒像是在抱怨東宮的日子有多難過一樣,若是傳出去了,叫父親在朝中被人笑話。”
又拿盛明遠做借口。
盛晚煙這話巧妙的很,字字戳進了盛明遠的內心最敏感處。他虛偽自私,對於朝中的權利和虛名都很在意,尤其是這種光宗耀祖的事情更是在他心裏紮了根,若是因為幾句話便讓他丟了臉,那他是要雷霆大怒的。
“你妹妹說的對,身為太子妃,在其位就要謀其職,怎麽能隨便喊累,傳出去了叫人怎麽想?”盛明遠斂了虛偽的父愛流露,對盛晚煙的話表示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