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真相
閉關結束往往伴隨著饑餓，陳默在自己的儲物袋中找到了兩個饅頭，匆匆填飽了肚子，迅速的離開了房間。
他不知道夢千秋走沒走，再去客棧大堂大搖大擺的吃飯，無疑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這裏每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險，想來還是盡早逃離為妙。
說來也巧，陳默去找林玉琴的時候，正好趕上了兩人在收拾行李，她們當然不可能和自己想到一起去，陳默就詫異的問道:“你們這是誰要走啊？”
“我。”鍾晴語氣平淡的說道:“顏月宗臨時委派了個任務，又得折騰幾天了。”
林玉琴道:“她昨晚本想告知你一聲，但你還在閉關，我們就隻能回來了。”
“沒事。”陳默揮了揮手，表示都是旁枝末節的事情:“本想著能一起結伴前往困魔島，現在看來是去不成了。”陳默有些惋惜地說道。
鍾晴聽罷倒是沒說什麽，隻是林玉琴也覺得遺憾。打好了包裹收進口袋，鍾晴卻轉頭看了一眼她，忽然說道:
“琴姐，我想單獨和陳大哥說兩句話。”
林玉琴下意識的一怔：“啊?當然可以，那我出去，你們聊。”
沒給陳默同意或是拒絕的時機，林玉琴便"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鍾晴單手掐訣，靈力在空中飛速的閃動，不一會兒的功夫，房間內就布置上了一層青色的隔音結界。
很明顯，有些話她不想讓她聽見。
陳默已經猜到她要說什麽，肯定不會是道歉的話，事實上也沒出他心中所料，一道冷冰冰的話語便傳來了:
“你喜歡琴姐嗎？”
陳默說:“和你有關嗎？”
“你要是不喜歡她，就趕快放她走，把她強留在身邊算怎麽一回事？”
陳默一言不發的看著她，鍾晴也毫不畏懼的瞪回去，氣氛在這一刹那間降到了冰點。
“和你有關嗎？”
良久，陳默平靜的說道，又重複了一遍他先前說的話。
鍾晴怒極反笑，隨後鄙夷的看了一眼他，說道:“就當我沒說吧。”
陳默說:“你是替她問的嗎？”
“她不該被你騙！”
“那就不是你這個外人操心的事了，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走吧，一路順風。”
陳默旋即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鍾晴可以離開了。
“你……你是個偽君子！真正的小人！”
鍾晴氣的臉色漲得通紅，怒視著陳默道:“你等著！我要把你的話都告訴她！”
陳默想了想，說道:“我勸你別去。”
鍾晴冷笑道:“怎麽，害怕了？”
“我怕你們互相失去對方這個朋友，你相信我一次。”陳默淡然的說道。
“嗬嗬！就憑你？”
“你今年不大吧？”
陳默岔開了話題，說道:“至今還是個丫頭，有不少人追求但是眼光挑剔，嗯……你父母當中有一人是門派的長老，應該是負責宗門草藥運營方麵的。”
鍾晴冷哼一聲:“琴姐和你說的吧？”
“用眼睛看出來的。”
陳默彎起兩隻手指，在自己的眼前比劃了一下:“就像你初次見麵觀察我的那樣，你覺得我心裏有了其他人，還在和林玉琴糾纏不清，感到很氣憤，是不是？”
不給她插話的機會，陳默接著說道:“你不是她，不會知道她是怎麽想的，你也不是我，同樣不能理解我的處境，我這麽說你懂了嗎？”
見她被自己三言兩語說的迷糊了，陳默又說道:
“你的修行路是長輩給鋪好的，而我則是一刀一槍殺出來的，說句狂妄的話，我見過的死人比你見到的活人還要多，像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出了宗門沒人會遷就你。這是我看在你叫我一聲陳大哥的麵子上對你的好言相勸，至於你能聽進去多少，那就全憑天意了。”
說罷，陳默揮手一甩，隔音禁製霎時土崩瓦解了，不理會鍾晴是何反應，陳默轉身離開了屋子。
林玉琴不在門口，應該是在客棧外等著了，陳默不想去送鍾晴，這樣搞得大家都很尷尬，想了片刻，他又走回了林玉琴的房間。
足足過了半個多時辰，林玉琴才姍姍來遲的敲門，陳默讓她進來，率先發問道:“走了？”
林玉琴點頭:“走了。”
“那我們也得走了。”陳默說道:“到這個節骨眼上了，我也不應該再瞞你，實話實說，我和夢千秋有點小過節，若是讓她發現我也在這裏……”
“啊？那……那你怎麽不早說呢！”
話未說完，林玉琴便驚慌的站了起來，難怪陳默聽到夢千秋的消息後，表情變得那麽奇怪:“原來還有這麽一層關係在，那為什麽.……”
陳默苦笑一聲道：“我總不能隻聽到人家的名字，就嚇得抱頭鼠竄吧？更何況還有外人在場。”
林玉琴一息也不敢再耽擱了，連忙起身說：“我現在回去收拾東西。”
“嗯。”陳默點頭，忽然提及了一句她之前心念的事情：“如果在離開的路上能看見玲瓏井，你可以試一試，但最好別超過兩次，本就是運氣使然，別抱有太大希望。”
……
兩人來去如風，退房的流程也加快了不少，午時一刻，他們便離開了客棧，動身前往林玉琴的家那邊了。
隨著那縷隱隱約約的威脅解除，陳默這才感到輕鬆了許多，由於還要找玲瓏井，他們並沒有禦劍趕路，而是靠著雙腿這般行走。
但幾個時辰過去了，與他們同行的修士一個也沒有，別說井口了，連個像模像樣的水窪都沒看見，搞得陳默還以為這件傳說的事情已經結束了。
陳默心中估算了一下時間，如果今晚還沒有遇見，那就徹底放棄了，他本就不看好這種浪費壽元不討好的事情。
近晚時分，兩人走得有些疲倦，就在一塊石頭上歇歇腳，陳默和她通了氣，林玉琴也隻能無奈的答應了。
“不過.……嗯？陳大哥，你看！！是玲瓏井！！”
林玉琴一回頭的間隙，一口青石板搭成的六邊形井口，赫然出現在了不遠處，陳默也是瞪大了眼睛，他之前就用神識掃過那邊，明明什麽都沒有，一個模糊的空擋，此地就憑空出現了一口深井，怎麽能不讓他驚訝呢？
陳默立即跳了下來：“走，過去看看。”
兩人急匆匆的趕到了井邊，石板與地下相連的部分還長著少許青苔，就是說在這裏有些年月了也有人相信。
他們一同望著井下，水麵旋即反射出了兩個人的容貌，這麽一看，和世俗界的水井也沒什麽區別。
陳默眉頭一皺：“這樣我們就損失了五年的壽元？”
林玉琴被他逗笑了：“陳大哥，沒這麽容易，想要證明它是不是真的玲瓏井，得用雙手扶住井沿，在心中默念一遍："玲瓏井啊玲瓏井，誰才是我的意中人？"這樣做仙靈才能感受到你的誠意，對你浮現出你想看到的人啊。”
“原來如此。”陳默又拋出了一個問題：“那如果它是假的，會出現什麽啊？”
“什麽都沒有，連自己的樣子也看不見。但我聽那群人說，即使是真的井，也會出現看不見意中人的情況。”
“哦？那又是為什麽啊。”
“要麽是這個人活不長了，玲瓏井預測不出一個死人的姻緣，要麽是他這輩子注定孤獨一生，玲瓏井沒有辦法給他答案，所以什麽沒看不到。”
陳默很快抓住了疑惑所在：“那既然真井和假井都有可能出現一種情況，誰又知道自己看到的是真是假呢？”
林玉琴搖了搖頭：“沒人知道，但真的玲瓏井看不見姻緣的情形很少很少，所以現在大家默認，隻要看不見臉的就是假井。”
“你想試試這個嗎？”陳默問。
林玉琴說：你呢？
陳默說：“這個就算了吧，哪有這麽巧，我們第一次看見這個井，它就是一口真的許願井，有這樣上蒼眷顧的運氣我們早就該成仙了。”
“那它就是一口假井了?”
“你要心癢就去試試吧。”
“.……算了。”林玉琴道：“聽陳大哥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不可能，再向前找一找吧。”
陳默點了點頭，旋即兩人再次出發，月朗星稀，城外幾十裏都是一片枝葉茂盛的樹林，耳邊蟬鳴蟲語，灰紫的世界隻有兩個人漫步，倒是別有一番情境。
林玉琴並排與他走著，想了一陣，忽地出言道：陳大哥，你們都說什麽了啊?
“什麽說什麽？”陳默偏頭，腳步卻沒有停下。
“和鍾晴在房間裏說的話，我看她臨走的時候，好像很委屈的樣子。”
“哦。”不提這事，陳默都快把這件事忘了，就解釋道：
“一個沒體驗過修行疾苦的人，我簡單的說了幾句，可能良藥苦口，她不愛聽罷了。”
這顯然不是林玉琴想聽的答案，她又問道：“可是是她先找的你，她找你到底有什麽事啊，還不能讓我聽見呢?”
陳默無奈地說：“你想到了什麽就直接說吧。”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就是，她。啊哈.……”林玉琴在脖子前比劃了一下：“她能做到的大家都能做到。”
“你在說什麽啊？”陳默真的被她說到發懵了。
“總之我也能！”林玉琴也羞惱地說。
陳默不明白她好端端的害羞個什麽勁，剛想說話，忽地神識一掃：“有人在前麵！”林玉琴微微一怔，也跟著向他所說的方向查探，果不其然，有兩個女人也發現了一口玲瓏井，貌似還在許願的樣子。
“都是練氣期的修為，直接走過去看看。”
陳默和林玉琴都偽裝成了和他們同階的修為，這樣不用被人家提防甚至嚇跑，走出二十幾步，側過樹林的另一梢，那兩名女子也看到了他們，就有人開口問道：“來者何人？”
“別緊張，我們也是找玲瓏井的。”陳默語氣自然的說：“本想著先行一步，結果被你們搶先了。”
聽到陳默如此說，那女子又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兩人的相貌，卻是像道侶那麽回事，也就放鬆了警惕:“她已經去試了，要是真的玲瓏井，你們也能跟著沾沾光。”
“多謝多謝。”林玉琴朝這名女子拱手說道。
陳默知道她還有一句話沒說完，如果是假的，那他們也變相省了五年的壽元，想到這兒，陳默忽的心念一動，便說道:
“這位姑娘，是不是大家都在成群結隊的尋找玲瓏井？”
“當然如此，一人和一百人試錯的概率能一樣嗎？”
“哦！難怪大家在客棧的時候都聚在一起出發，原來是這個樣子！”
林玉琴經陳默的點撥也明白了怎麽回事，她有點後悔，如果早知道這樣，他們兩個就不應該出來單打獨鬥啊！
另一邊，那女子好似結束了許願，快步的走過來，見他們交談的熱鬧，就插話道:“恐怕讓你們失望了，這是個假的玲瓏井。”
“唉，就知道會是這樣！”
聽聞此言，她的朋友也是一副失落的神情道:“我們兩個各自付出了十年的壽命，還換不來玲瓏井的垂青，看來這次是有緣無分了。”
那觀望井口的女修也歎息了一聲:“你們兩位浪費了多少的壽命？”
“我們.……”
林玉琴話還沒說完，陳默便搶先說道:“我們和你們一樣，都是十年。”
殊不知陳默這麽一說，兩個女人都用詫異的目光看著他，陳默覺得古怪，卻聽那女子又道:“你沒有為她付出嗎？”
“什麽意思？”
“替她擋壽命啊，你不會不知道吧？”
這回又輪到陳默吃驚了，他說:“這種事也能讓別人來擋？”
陳默本還想說，既然我都甘願為你折壽了，她再去看井中人是誰，豈不是腦袋進水了？但迫於幾個人的目光注視，他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當然可以了，但前提是兩人都要心甘情願的去做，若有某一方不同意，兩個人可都要遭到反噬的。”
“還有這種事？”
林玉琴也是第一次聽說，陳默終於恍然大悟了，客棧內都是成雙成對的道侶，原來他們根本沒指望找到真的玲瓏井，就是想測驗一番對方的真心程度！
找到最好，找不到，讓對方付出五年的壽元得到一個答案也不吃虧。
“無聊透頂！”
陳默表麵上沒說什麽，心中卻是罵開了花:是哪個缺心眼的想出這種荒唐的事情，為了一句承諾，就讓男方或女方損失五年的壽命，這.……這也太狠毒了！
弄了半天是兩個人不清楚，她們被假玲瓏井搞的懊惱情緒也消散了一些，又說如果陳默他們不信可以再去試一試。
“不了不了，我相信你們。”林玉琴無奈的笑著說道。
又過了沒多久，兩人便和陳默他們分開了，林玉琴看著那口假井，悠悠的歎道:“沒想到居然是這麽一回事。”
陳默說:“我也沒想到會這樣，也沒人告訴我們，這方圓幾百裏是塊愛情的試驗場，那你還想找玲瓏井嗎？”
“這樣下去不就是大海撈針麽，還是走吧。”林玉琴有些失望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