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問心有愧
翌日清晨，陳默結束了那個美妙的夢境，睜開眼睛，房間裏隻剩了他一人，身上還蓋著一層薄薄的小被。
胸口還在隱隱作痛，傷口又撕開了一段。脖子、背後都被她留下了特殊的印記。
陳默揉了揉腦袋，剛要翻身起床，卻察覺到他的兩條腿，好似灌了鉛一般的沉重無比。
“一切都不同了啊……”
陳默內心感歎著，他的手上還殘留著枕邊人的香味，但房間裏卻沒有她的身影。“無霜？楚無霜？”陳默喊了一聲，無人應答。
陳默的心頭猛然一震，神識當即擴散開來，尋覓起了楚無霜的蹤影。
他最擔心的就是她為了報恩才這麽做的，如果是這樣，那陳默寧願昨晚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好在隻是虛驚一場，楚無霜隻是去了殿門外散步，沒走多遠，陳默急忙的跟了出去。
沐浴在朝陽之下，一切都是嶄新的開始，看起來，她的心情很是愉快，原本自然垂下的黑發也紮成了長馬尾，光線的映照使的她顯得異常白皙，吹彈可破的嬌顏，有一種純潔而又充實的美。
陳默按捺住激動的心情，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她，這個姿色可人的女修，是完整的屬於他的了。快步走了過去，他將楚無霜緊緊的擁入懷中，他說道:“怎麽出來了？”
該發生的也發生了，不該做的事情也破了例，楚無霜臉色微紅，生疏的摟住了陳默的腰間，兩個人光天化日之下膩在了一起。
楚無霜說:“你高興嗎？”陳默想了想，說:“如果你高興的話，我也高興。”
陳默毫不猶豫的把楚無霜攬到懷裏，深深的親吻，待數息的時間彼此都喘不過來氣的時候，楚無霜推開他，裝作氣惱的說:“讓你得逞了！”
陳默輕輕一笑，也不解釋，然而楚無霜卻抬頭看他，四目相對，她問道:“你說，我們之間是不是進展的太快了？”
陳默搖頭晃腦的說:“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原本略有嚴肅的氣氛被衝散了。楚無霜被他逗樂了，說道:“我聽不懂，你就和那些酸秀才一樣咬文嚼字吧。”
陳默也笑著說:“假設我不修行的話，中個舉人還是不難的，也許還能入贅到你們將軍府，再來當你的夫君。”
楚無霜裝作很詫異的看著他:“奇怪，你還是陳默嗎？”陳默道:“為什麽這麽問？”
楚無霜解釋道:“這種開玩笑的話可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
陳默來了興趣，說道:“那我在你眼裏，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不知道怎麽形容……”楚無霜說:“說你本分吧，你心中的鬼主意比誰都要多，你還很醜，又不懂得哄人開心，總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像個大呆瓜……”
陳默笑著擺了擺手:“好了好了，別說了，再說下去我都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陳默牽著楚無霜的手，兩個人就在這冷宮外麵悠悠的散步:“陳默，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能如實回答我嗎？”
“我在你麵前什麽時候說過假話呢？”陳默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你問吧。”
“那你不能生氣。”陳默說:“我不會的。”
“先說好，我沒有生氣，隻是想問問你在外麵這麽久，還有過心動的感覺嗎？”
陳默停下腳步，當即說道:“有。”
楚無霜的身軀明顯停滯了一下。“哦……那她是誰啊？”臉上的笑容雖在，但怎麽看上去都仿佛是強顏歡笑。
陳默看了一眼她的表情，無比認真的說:“曾經有個根骨不錯的小孩子，我想把他收為徒弟，可惜.……”
“陳默！你欠打！”話音未落，楚無霜瞬間氣惱得不行，她一邊痛打陳默的胳膊，一邊生氣的說道:“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麽！”
雖有些疼痛但陳默也不以為意，嗬嗬一笑道:“當然沒有了！除了你我還能看上誰，誰又能看得上我？別胡思亂想了。”
話雖這麽說，陳默的腦海中卻自動浮現出了一個身影:那個一直對他言聽計從的俏佳人，此刻還在楚國客棧等他的女修。
“真的就沒有一點感覺嗎？”陳默自己也不清楚，他隻能暫時的選擇失憶。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
楚無霜卻搖了搖頭，說:“我不信。”陳默無奈的笑道:“別這樣帶著答案去問問題好不好？”
宮殿擋住了光線，兩人走進了陰涼的角落，楚無霜抬頭看向他:“那你能向我保證嗎？心裏永遠隻有我一個人。”
陳默很清楚，如果這時候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猶豫，立刻就會前功盡棄，而張口答應，又是意料之中的敷衍，無論怎麽說都是錯誤的。
但兩者相比取其輕，陳默也毫不猶豫的向她重複了一遍:“我心裏隻有你，不會再有別人！”
楚無霜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果違背諾言……”陳默接著一字一句的說著。
“還是算了。”楚無霜的話說到一半，忽然改變了措辭，她說道:“你再說一句吧，你永遠都要聽取我的意見，不能替我做決定。”
“我會聽楚無霜的意見，永遠不去逼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
陳默又很幹脆的發了誓，通過剛才的交談他也發現了，楚無霜是一個極其缺乏安全感的人，需要給出承諾才能讓她來相信。
當然，也或許如她所說的那樣，兩個人進展的太快，這次回來，滿打滿算不超過一個月，就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他會怎麽想她？她是一個輕浮或者說是隨便的人嗎？
但無論怎麽樣，陳默也無所謂，發誓就發誓，自己絕不能再當搖擺的牆頭草了。
人性不是小孩子玩蹺蹺板的遊戲，陳默也不是玩弄感情的絕世高手，如果某一方忽然超重，平衡的關鍵點被打破，不光是他，三個人都會遭受突如其來的沉重打擊。
陳默想好了，回頭就和林玉琴說一些決絕的話，哪怕讓她痛罵一頓，也必須快刀斬亂麻的結束了。
“不過.……倘若她既不生氣，也不罵人，還真誠的祝福我，那又該如何是好呢？”
發完了誓，陳默眉宇間閃過的一絲憂愁，被楚無霜恰好的捕捉到了:“怎麽了陳默，讓你說了違心的話嗎？”楚無霜小心翼翼的說著，她略感失落了起來。
陳默沒有辯解，隻是又把她抱在了懷中:“如果那天晚上，把我們該說的話都說了，就不會讓你苦等這麽久了。”
陳默指的自然是前往雲城的前一夜，那的確是兩個人最後悔的事情，沒有把話講清楚，否則的話，他們早就該在一起了。
聽到陳默如此的解釋，楚無霜不疑有他，在懷中同樣感慨的說道:“是啊，我們都不再年輕了。”
人的一生，又有多少個青春，已經浪費了的，楚無霜不想再留下遺憾了，這也是她昨晚接受陳默最主要的原因。
見謊言蒙混過關，陳默對楚無霜的愧疚反倒更多了，他的臉色通紅，一種無地自容的羞恥感籠罩全身。
所幸，楚無霜背對著他，沒有看見。
“看來，自己和那些卑鄙小人也沒什麽不同，以後別再裝出一幅出淤泥而不染清高模樣了，都是些齷齪的肮髒玩意兒。”
陳默在心中，為自己的不爭氣而歎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