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塵埃落定
“砰!”
一聲突如其來的沉悶轟隆從地下傳出,令二者連思考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陳默破地而出,手速如奔雷騰蛇,穩準的點在二人的脖頸處,連反抗都做不到就軟綿綿的昏迷,被他生擒了下來。
陳默在陰靈脈煉氣五層的時候,就能速勝普通的煉氣十層修士,現如今實力又上一層樓,戰力反倒退步,那可就不合理了。
整間客棧事先就被他施加了一層簡易的陣法,淡藍色的薄膜靈氣覆蓋,一來可以阻截門外凡人百姓的視線,其次也能起到防止兩人逃脫的作用。
看來是自己多慮了,二人並沒有第一時間倉惶出逃,如此倒省出了一些功夫。
陳默並不會真正的搜魂秘術,隻能根據儲物袋中的蛛絲馬跡來分析情況了,由於儲物袋的主人還活著,陳默抹除掉上麵的神識還多耗費了一些時間。
將儲物袋倒出來空個幹淨,一本《五嬰化魔術》赫然在目,陳默心中一動,略一探查二者的丹田,果然有魔氣湧動,不必多說,自然修煉了魔道的功法,能做出"陰陽邪元花"害人的舉動也不足為奇了。
陳默深吸口氣,連翻閱這本上等魔道典籍的興趣都沒有,一道火光劃過令其瞬間化為了飛灰。
這就是他與二者的根本區別,即使為了變強,陳默心中也還是有一定底線的。
不光隻有這一本典籍,儲物袋中還有一百多塊的下品靈石,男性的閑置衣袍與一些無用雜物,以及三兩件上不去台麵的中品法寶。
和他五年多以前,從閑雲穀內眾修換來的法寶檔次差不多,且都被祭煉過了,陳默即使用了也發揮不出來應有的威力。
另一個儲物袋裏有幾顆療傷用的中品丹藥,一些女性的貼身衣物,通體赤色的金屬令牌,還有七八枚使用過的玉簡,就再無其他了。
陳默依次將玉簡貼在額頭上,以神識探查讀取其中的訊息,約莫半個時辰後,他才疲憊的退出了玉簡之外,將能拿的東西全都裝到了自己的腰包後,又把昏迷不醒的二人並排貼好,深深的歎了口氣。
原來梅珍在修煉魔功之後,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感到不安,想要傾訴可又沒處訴說,便隻能通過玉簡記錄了下來,包括她如何下定決心殘害小嬰兒的心理曆程,以及"落鳳穀"事情發生之後,她與她夫君二人如何艱難躲藏的經過,寫的十分詳細。
原本打算進入門派前,修煉魔功的記憶會隨著這段玉簡一同銷毀的,卻不成想被陳默攔了下來,知曉了其中的一切。
不光如此,陳默還從她的玉簡中知道了二人即將動身前往寧陽郡的事情,"招募令"就是那枚赤色的金屬令牌,現在已經進入了陳默的儲物袋裏。
“嗖!”
陳默抬手間召出了兩根冰錐,準確無誤的穿透了這夫妻二人的心髒,一絲痛苦也無,在昏迷不醒中結束了短暫的修真之途。
“我並非除魔衛道的正義之士,可殺的每個人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你們來世再見罷!”陳默望著滿屋子的屍體,鼻翼間的血腥味飄過,他喃喃自語的說道。
五指連彈之際,幾團火球打在了客棧的各個角落,隻是轉瞬之間,熊熊大火便燃燒了起來,木材燒焦的"劈裏啪啦"聲響不絕於耳。
他在客棧周圍布置的簡易法陣,核心是水屬性靈力,因此待大火將客棧燒成一個空殼後,陣法便會啟動抵消火靈力,絕不會傷及無辜的凡人百姓。
這一點從他布陣的時候就考慮到了。
待結束了臨河郡的瑣事之後,陳默又回到了黑石漁村,根據雲晶蟲所在的位置,發現了一處藏在地下的密窟,裏麵躺著早已死去多時的白發老翁何山。
在他被雲晶蟲洞穿的屍首前,有一遝錢莊的存銀票據,還有小半個木箱的珠寶首飾,很明顯,是他這些年搜刮漁民們的回扣之物。
陳默早就在離去之時就做了這樣的後手,指望著何山自己招出藏寶室是不可能的,還不如雲晶蟲暗中跟隨來的方便。
將這些銀兩盡數收走,又把何山燒成了灰燼,陳默伸手一抬掩埋了此地的密窟,至此,所有見不得光的事情都隨著碎石沙塵,湮沒在了不知名的漁村地下。
……
江魚郡昨夜下起了暴雨,海水漲潮,這種天氣下無法出海,家家戶戶隻能無奈的憋在屋內,等候著清晨的到來。
捕魚的最佳時辰為子時,清晨出海有一定的危險性,海濤洶湧變化莫測,即使不進入深海隻在外海遊蕩,也稍有可能船覆人亡。
“當家的,海麵不穩,要不今日就別去了……”
一名頭發蓬亂的中年婦女憂心憧憧,對已經拿好捕魚工具的丈夫說道。
滿臉褶皺的黝黑男子歎了口氣:“唉!鐵蛋的"黑白花"丟了,還不知道群英會怎麽個說法,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我怎麽能不辛苦些呢?”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還在熟睡中的"李鐵蛋",獨自對抗浩瀚大海的勇氣也憑空增多了幾分,剛剛推開木門,眼前的離奇一幕便讓他驚愕萬分,手中的包裹也"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在他的家門前,有一塊被石頭壓著的大額銀票,上麵的存額數字,是他不吃不喝辛苦十年才能賺來的一筆錢財!
“我的天呐.……婆娘!有人朝咱家門口放了一大筆錢!”
“.……什麽?!當家的你在說笑嗎!”
中年婦女也吃了一驚,連忙起身趕去查看,一張魏國通用的存額銀票赫然在目,讓她徹底的傻了眼。
不止是他們家,整個黑石漁村都有一小筆銀兩登門,隻不過侍養過"陰陽邪元花"的人家拿到的更多一些,楊老漢一家更是如此,足足比其他人家多了三倍之多。
楊小果清晨幫爺爺拾掇漁網,還未走出幾步,就發現了放在柵欄下麵的一小遝銀票,被石頭壓著,隨風飄揚。
“大哥哥!!大哥哥你在哪?”
楊小果沒有去拿銀票,而是不住地四周張望與呼喊,他一天前就離開了這裏,難道身上的傷勢都好了嗎?
陳默在那天夜裏分析的沒錯,她的確懼怕這位醜陋又善於隱藏的仙人,再知道了其身份後不敢過於靠近,生怕他一個情緒反複,將她和他爺爺全都滅了。
可事實證明她的想法是多餘的。
又喊了一陣兒,確定陳默已經離開了漁村,她才失望的低下了頭,近兩個月的相處,若說沒有點感情是不可能的。
“咦,還有一封信?”
楊小果將銀票拿起後,發現了藏在最下麵的一張信紙,她連忙打開讀了起來:
“小果,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江魚郡,謝謝你和楊老伯的救命之恩,再多感謝之言就不說了。”
“貼身收好這封有我神識附著的信紙,我雖已布置妥當,但仍不放心,右邊三丈處的漁船下埋著一隻雲晶蟲,那是我的靈寵,你也一並攜帶,若真有生死危機時撕碎信紙,它可助你一炷香的時間。”
“就此別過,勿念。傻蛋留。”
楊小果呆呆的讀完了信上的內容,一種從未有過被關心的親情浮上心頭:“大哥哥是對我有多麽的了解,連每天我會幫爺爺收網的事情都知道……”
信上的開頭寫的是楊小果,就說明陳默有足夠的信心斷定先看到信的一定是她!
她果然在不遠處挖到了一隻萎靡不振的黑色怪蟲,為了方便操控,陳默將它廢掉了絕大部分修為,終身隻有煉氣一層的層次了。
“大哥哥……”
一大清早,寧靜的漁村就沸騰了起來,眾人丟失了群英會的"黑白花"事情早就被拋到了腦後,談論的皆是撿錢的經過。
說起這個,村裏的婦女們紛紛眉飛色舞起來,形容的好似親眼見到了這位大善人一般。
“不好了,不好了!何村長不見了!!”
漁村的地方不大,有點風吹草動大家都知道了,何山一沒說要遠行,二又沒什麽異常行徑,他的孫子在發現自己爺爺失蹤可以後,連忙找到了村裏幾個威信名望高的老人主持大局,而後者也很快的組建了尋找何山的隊伍起來。
沒辦法,"群英會"那頭還需要何山來出麵,黑石漁村不能沒有他,可無論大家怎麽尋找,何山就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無跡可尋。
“張麻子,小五,你們快看,這是什麽!!”
有漁民居然在某處通往村外的小徑上發現了一朵丟失的"黑白花"!這可再一次的引起了村裏的轟動,同時在丟花的附近,村民們還發現了有拐杖拄過的痕跡.……
這一切的一切,不在預示著行竊的某個人像極了他們熟知的那位……
當眾人將這件事告訴給了他的孫子何一東的時候,後者滿臉的震驚之色:“不可能!我爺爺不是那樣的人!這絕對是惡毒的誣陷!”
他不知道自家爺爺的所作所為,隻是直覺告訴他,自己那正直又強硬的長輩是絕不會如此行事的!
“小東,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你不信也不行啊.……我們也不相信村長他會做出這種事情,可……”有人重重的歎息一聲說道。
所謂一人做事一人當,漁民們不會將何山所做的事情轉移給何一東來報複他,因此語氣間也並沒有憤恨之意。
“不可能!!我一定要找到爺爺,證明他的清白!”
倔強的少年不顧眾人的勸阻,攜帶著家中的一些值錢物品,深夜踏上了尋找何山的旅程,隻可惜他從一開始就弄錯了方向,此後的幾年時光裏一無所獲,這就是後話了,暫且不表。
就當眾人有了說辭,等候著"群英會"的大駕光臨之際,令他們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正義幫的幫主祁童正大光明的現身,也不知道抽的哪門子風,一張口就說出了兩件令人振奮的大事:
第一,取消漁村所有的繳納銀兩,以後漁民們無論漁獲多少,都歸自己所有!
第二,重啟江魚郡的海物交易坊市,抽簽來選擇出第一任會長,期限為十年。
這可是個肥差事,一旦上任必定手裏能有些油水,眾人紛紛爭先恐後的將自己的名字寫在紙片上,塞到了祁童準備好的黑箱子裏,又令手下搖晃了數圈,最終將手伸到了裏麵,緩緩的抓出了一個普通尋常的紙片。
“楊小果!”
“楊小果是誰?出來,你就是第一任的會長!”
頓時,無數羨慕與嫉妒的目光看向了這戶爺孫相依為命的一家,楊老漢整個人已經呆滯了,沒想到自己的孫女,居然有朝一日也能成為江魚郡的坊市會長!
“真是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小果這女娃,我從小看到大的,早就看出了她有那個富貴命!老楊叔,小果還沒婚事吧?你看我侄子家的小勇咋樣?”
“哎,你們誰能有我親啊!小果侄女,以後還得多多照顧四叔一番啊……哈哈!!”
……
在眾人歡聲大笑的恍惚之間,楊小果怔怔的楞在原地。她好似明白了,大哥哥所說的"後手"究竟是什麽了。
“自卑嗎?那我就送你一個萬人之上的身份!”
這一刻,楊小果激動的無以複加,少女的眼淚奪眶而出。她唯一遺憾的,就是沒有親自送別這位她生命中的貴人,好好的和他說一聲謝謝。
楊小果在心中暗暗發誓道:“大哥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的管理江魚郡的交易坊市,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隻可惜,在此後的一生中,她都沒有再見到這位賜給她天大造化的這位恩人。
……
這一切陳默並不知曉,對於他來說,黑石漁村隻是他修真途中短暫的一道風景,並不值得留戀。
此刻他已經啟程前往了玉簡中所說的寧陽郡,這座魏國第三大的州郡城池。
魏國共有三家修真門派,他們的金屬令牌也不盡相同,陳默現在還不知道他手裏的赤色令牌屬於誰家,也不知道擔保人會不會為他這個“鳩占鵲巢”的殺人犯作保,一切都還需要他自己趕去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