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住手，師兄，你這是要幹嘛？”


  一聲嬌喝打斷了眼前一個白發白衣男子手頭的動作，若不及時，恐怕他手裏拎著的嬰兒早已斷氣。


  “這是孽種，留他隻會後患無窮，今日神界已經派人來尋，我仙界招待不起啊！”男聲頗為沮喪，仿佛手中不是一條小命，而是一個燙手的山芋。


  麵對這未知的危險，那嬰兒沒有哭哭啼啼，而是呀呀張著沒有牙齒的小嘴，眨眨雪亮的紫色小眼睛看著眼前的劊子手。


  “你忘了娘娘的吩咐麽？隻是送走，不是讓你滅口，更何況他娘親還是……”


  “夠了！”


  粗獷而急促的男聲瞬間打斷了她還想要說下去的話。


  “我知道你難以接受這個現實，可是大錯已經鑄成，雖然他爹娘犯下的罪行無可饒恕，可孩子是無辜的，上天有好生之德，師兄，放下吧。”


  女聲緩緩靠近，試圖從他身裏接過嬰孩，卻被白發男子猛然推開。


  “不，他不能存活於世，否則天地必然不能太平，你忘了他出生時的異象麽？為了我們仙界的未來，他非死不可。”男聲的執拗讓眼前的素衣女子歎息不已。


  “師兄，免除動蕩何必如此殘忍，剔除他的仙骨，流放人間，曆人界輪回之苦、百態炎涼，千世之後，他也必然泯然眾人，雖生猶死，這樣既完成了娘娘囑咐，又解除仙界危機，何苦不為呢？”


  素衣女子眼見不能讓嬰孩全身而退，隻能盡力棄卒保車。


  白發男子沒有舉動，眼角卻驀然凝出兩滴淚珠，順著眼角滴落在他手裏嬰兒的粉嫩小臉上，泛現出瑩潤的光澤。


  “師兄，我們仙人也並非絕情絕性之人，孩子無辜，更何況他是你的……”


  素衣女子的言語溫柔如水，試圖緩緩融化她眼前的這個男子。


  “罷了，除去仙骨，送他輪回，禍福由天吧。”


  男子歎了口氣，終於緩緩鬆了手。


  “嗯。”


  素衣女子眼角閃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接過嬰孩，轉身消失不見。


  除了那個白發男子的蒼涼背影，這雲霓之上，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