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柔情別緒
頭好疼，忘記了是怎麽回家的，隻記得今天一早潘惠打來電話，說總監特批她今天可以不用上班。
總監特批。
漫萱敲敲仍覺眩暈的腦袋，心裏有些納悶他林總監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人性了。
忽然，一個身影出現在腦海裏。
她被一雙溫柔的大手扶上車，溫暖的車室，依然是kenzo毛竹的清雅味道，她不自覺地睡去.……
‘“這就是我的故事.……”
“總監，那你的故事呢？”
“從明天開始，麵朝黃浦江，春暖花開！”
“林總，你相當帥呆了！”’
是誰白目地舉起雙手高喊著，是誰將自己的故事全部坦露，是誰調戲般地在林逸的麵前比劃著他俊美的五官。
漫萱拿起水杯的手愣在那裏，或許這次在冰臉麵前徹底失態了。
猶記得潘惠今天早上吃驚的語氣。
“萱萱，特批下屬公休，這完全不是總監的風格啊。”
有些懊惱地坐在沙發上，酒醉的她就像個傻瓜一樣，不但把自己的心事全盤托出，還去主動窺視別人的世界。
無奈地失笑，齊漫萱，你是個二百九。
——
“漫萱，早。”
“早。”笑著跟身邊的同事打招呼，考慮之後還是決定來上班。
長發挽起，黑色的長呢外套，白色高領毛衣搭配棕色及膝裙，淡妝掩蓋了稍顯憔悴的麵容。
“我們現在過去看看，工地那邊還是有點問題。”
林逸和萬婧從辦公室匆匆走出，邊走便交代，看樣子是正要去施工現場。
西裝筆挺，斯文英氣的男子和旁邊高挑性感的佳人猶如一對璧人。
微微頷首，從身邊走過並沒有打擾他們，關於昨晚的一切，也似乎並沒有在她的腦中留有印象。
“哼！”萬婧的冷哼在背後響起。
漫萱在心裏歎息，沒有在意，徑直走開。
她現在沒有與人較勁的心境，而昨晚林逸的忠告她也聽得懂，她還沒有白目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快步走開，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男子眉峰微挑。
剛才齊漫萱的故意忽視他並非沒有察覺。
想起昨天晚上那個膽大地對他動手動腳的小女人，再看看今天這個低著頭沉默無語的她，林逸淡然一笑。
齊漫萱，絕頂的變臉高手。
電梯裏，旁邊萬婧沒有放過林逸的表情變化，心裏燃起了一絲不安。
——
“走在風中今天陽光突然好溫柔
天的溫柔地的溫柔像你抱著我
然後發現你的改變孤單的今後
如果冷該怎麽渡過……”
係好安全帶，發動車子，調到適當的音量。
——
“我已經不知道你和自由到底孰重孰輕。”
“這些年，我快樂，但是依然有遺憾。”
“我們應該重新定位這段感情了。”
“齊漫萱，你看到的是什麽那事實就是什麽。”
“好，分手。”
——
“沒有關係你的世界就讓你擁有
不打擾是我的溫柔”
這首歌，在她最難過的時候，給了她所有的支撐。
我給你全部全部的自由。
不再打擾，就是我對你最好的溫柔。
微笑，心裏的痛楚忽然變得不再尖銳。
那個燦爛的笑容，那些歲月的美好，那些回憶的傷痕，都統統地留在了那個最冰冷的季節。
或許因為上海的冬天沒有芝加哥的那般冷酷，現在的她已經可以很平靜地聽完這首歌。
黑色蒙迪歐與之擦肩而過，很快駛出了她的視線。
那個車牌號她是認得的。
‘我的故事跟你的相似’
‘我也是離開的那一個’
‘停留在往事裏過不去，傷的人隻有你自己’
腦海中的一個身影，淡然的聲音，迷人的微笑，英氣逼人的眼眸。
“林總監，謝謝你。”看著遠去的福特轎車，齊漫萱微笑。
謝謝你在我最難過的時候給了我善意的忠告。
謝謝你願意把你的故事說給我聽。
也謝謝你讀懂了我的故事。
——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平靜無波卻也相得安寧。
轉眼間來到這間公司已有些時日，歸國後的第一個春節也要到了。
華麗的大廳，璀璨的燈光輝煌閃爍。
公司年終的酒會，大家盛裝出席。
萬婧一身黑色禮服，本就是模特身材的她顯得更加性感妖嬈，穿梭於人群中，不亦樂乎。
林逸依然是西裝革履，舉著酒杯與客戶們攀談，偶爾微笑，自信而從容。
漫萱從車裏下來，看到的就是一身綠色的費昂。
眼睛睜大，閉上，再睜開，眼前的人儼然一棵聖誕樹的打扮。
“小費老師，請問你的專業究竟是服裝設計還是建築設計？”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個創意造型，漫萱忍不住開心。
“漫萱，看著吧，今天我一定把幸運之星拿到手送給你！”費昂玩笑地炫耀。
幸運之星，可以實現在場員工任何一個願望，也可以作為向心儀之人表白的契機。
“那就先謝過啦。”
挽著“聖誕樹“入場，發現自己一身白色禮服與身邊的嫩綠卻也還是一道不錯的風景。
氣氛一陣騷動，漫萱微笑，看來小費老師這身扮相確實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林逸也看向他們的方向，薄唇微揚，眼中帶著一抹淡然的笑。
費昂果然不出大家意料，這身打扮依然沿襲著他的一貫風格。
倒是齊漫萱，白色絲質晚禮服輕柔飄逸，嫩黃色披肩暖暖地搭在肩膀上，嬌俏可人。平時盤起的頭發長長地散開，微微卷出可愛的弧度。
微笑著，右邊臉頰印著甜美的酒窩，一雙如水的大眼睛溫柔凝視。
她不是那種驚豔型的女子，卻有著優雅柔美的氣質。
猶記得，她在飛機上的懵懂直率，初入職場時的文靜大氣，被往事羈絆時的無助慌措，與人爭論時的謙和忍讓，醉酒時的天真傻氣.……
她是隨性多變的齊漫萱，她是他身邊的女人中極其獨特的那一個。
萬婧和她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女人，前者是嬌豔濃烈的玫瑰，而她卻是純潔清雅的紫羅蘭。
察覺到身邊的玫瑰剛要上前，林逸不著痕跡地伸手拉住。
“這種場合，不要讓自己難堪。”微微的力道，不看她，卻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得非常清楚。
轉頭，看著他薄唇微抿，口氣中的嚴格不容置喙，萬婧心裏更加恨然。
林逸似乎已經離她越來越遠。
“萱萱，”，潘惠開心地拉著齊漫萱，“還以為你不會來了，總覺得你好像不太喜歡這樣的場合。”
漫萱笑著搖頭。
其實潘惠隻說對了一半，從前她是不適應這種場合，但是陸皓辰卻偏偏是個喜好玩樂的人，時間久了，她也漸漸地習慣應付這種氛圍。
賓客歡顏，氣氛十分輕鬆，一個人走到落地窗邊。
皓月當空，寧靜夜幕，這樣的夜晚很適合做個美麗的夢。
“很漂亮，不錯。”林逸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她的身邊，俊秀的身影在她的旁邊尤為應景，望著她的眼睛有一抹笑意，舉起酒杯示意。
眼前的女子嬌俏可人，褪去了職業裝帶來的刻板，讓他想起那晚那個敢於調戲他的齊漫萱。
“總監，”
漫萱回以微笑，那夜之後，他們的接觸依舊不多，但是卻少了很多生分。別人都畏懼的林總監，她一樣老虎的頭上拔過毛，平時不苟言笑的他讓大家很難接近，但是她卻並不怕他。
在她眼裏，他一直是溫和無害的，鋒芒畢露的外表裏卻是淡如清泉的心。
“那晚.……”
“那天.……”
抬眼相對，不禁相視而笑，輕鬆的氣氛讓二人忽視了台上的司儀正欲宣布著什麽。
望著林逸唇角浮現的梨渦，漫萱不禁又燃起了一股“邪念”，擁有這樣孩子氣的笑容，不知一向淡然冷靜的他是否察覺。
“總監，”笑著伸出手示意他靠近，唇角彎起甜美的弧度。
“怎麽？”眉峰輕揚，林逸微低下身作傾聽狀。
對她，他似乎總是無法輕易拒絕。
熟悉的氣息拂入，再次聞到來自於他身上毛竹清雅的味道。
漫萱不禁莞爾，她著實喜歡這種恬淡的味覺。
正要踮起腳尖說什麽的時候，大廳的燈光忽然間暗了。
兩人皆是微怔。
“林逸！”司儀大聲的念出他的名字。
台下一陣靜默，然後瞬間爆發出雷鳴般熱烈的掌聲。
一束耀眼的燈光照射過來，兩個人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英俊的男子俯身傾聽，唇角彎起好看的弧度，微斂的神采清晰柔和。
目光都集中到一點，人們看到了向來淡漠的林總監臉上溫柔的笑意，由於燈光的原因，大家看不到他旁邊的女子，卻分明看到了二人親昵的姿態。
熱鬧的氣氛在刹那間安靜，被忽然關注的兩個人也同時一愣。
林逸最先反應過來，直起身來，一隻手插在西褲的口袋中，另一隻手仍然端著酒杯，淺笑地看著大家驚異的眼神，臉上的表情是他一貫的鎮定從容。
反倒是漫萱不好意思起來，臉頰微紅。
“林副總，今年的幸運之星，”張為東走過來親手將掛墜放到林逸手中，笑著看著他，“不知林副總要把心願留給自己，還是送給身邊的哪位天使？”暗示著，意有所指地看著旁邊有些不自在的漫萱。
全場鴉雀無聲。
林逸依然是淺淺地微笑，看著手中的掛墜，長睫下的眼神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緒。
漫萱的目光也看著那個小天使的造型，在燈光下閃著晶瑩的光芒，精致可愛。
不遠處，萬婧緊握手中的杯子，眼眶微紅。
剛才那個溫柔順從的林逸，是她從未見到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