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去不返
“三天之後，你們將和其他寨子裏的二十五個人一起，前往神靈侍奉之地。現在，好好回去休息吧。”
眼看著聚會就要散場，方宇航在人群中把手臂高高舉起。這異常飛現象立刻引起了何家阿母的注意。她對方宇航的印象很深刻，畢竟是一名很能打的男人。
“你有什麽事嗎？”
方宇航大聲道：“我想向尊敬的阿母問些問題。”
“你說吧。”
“我想知道抽到簽的人，去侍奉那個冰雪女神之後，還會回來嗎？時間是多久？”
周圍的人，除了方宇航帶來的，那些原本就是何家阿母的寨子裏的女戰士們，全都用看白癡的眼神望著方宇航。
方宇航微笑著道：“我新來的，不懂嘛，所以要問一問。”
何家阿母淡淡道：“不會回來了，他們得到了祝福，獲得了永生，又怎麽會返回我們這個寒冷的地方來吃苦。”
不會回來！
永生！？
永死還差不多！
方宇航想到了一種原始而又野蠻的行為，叫做獻祭。古代諸侯或者部落首領，為了取悅根本不存在的神靈的歡心，也是給自己一個精神安慰，就拿無辜的老百姓開刀，要麽砍頭殺死，把腦袋放在祭台上，要麽將整個人活埋，或者投到河裏淹死，火裏燒死，反正各種翻著花樣的死。
明明很悲慘的事，卻用很喜慶的方式來實行。例如河伯娶妻這種著名的封建迷信活動，就是把一個美麗的大姑娘扔到河裏給莫須有的河神當老婆，死去的人在別人口中依舊幸福的活著。
眼前這種行為簡直和河伯娶妻這種事差不了多少，一去不回，難怪這裏的男性這麽少！
“阿母，我們過多久抽一次簽，給神靈送仆人呢？”
“五百個日夜。”
也即是一年多，兩年不到，就要選出五個男性送出去，不管年紀大小。
方宇航終於明白了這位何家阿母為何對納降如此感興趣。她手下的男人不夠用了，把方宇航這些人招進來，就可以把這個缺給頂上。如果自己是她，遇上這種需要拉人頭墊背的事情，也會四處招攬人。否則這個可憐的小寨子將會一個男人都沒有，這意味著絕種了。
這麽惡劣的迷信活動，自己絕對不能坐視不理。
更不可能讓陳姚博士和另外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就這樣去送死。
但方宇航對即將開始的這個重大活動毫無頭緒，現在也不是提出反對意見的時候，隻能先了解一下情況再說。
“謝謝阿母的告知，真希望我也能成為侍奉神靈的仆人。”
“你也有機會的，耐心等待吧。”何家阿母見方宇航很虔誠，滿意地點了點頭。還有一年多的時間，這個強健的男人一定可以為這個寨子裏帶來幾條新的生命，作出他該有的貢獻。
人群散後，方宇航把小年輕何山叫到了自己的屋裏。
“何山，你應該經曆過好多次這樣的抽簽，做神靈的仆人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你怕不怕？”
何山咬牙道：“我不怕，這是很榮耀的一件事。”
這洗腦夠徹底的。
方宇航罵道：“放屁，去了的人為什麽回不來，你相信他們得到了永生？我不相信神靈，雖然我也跟著你們一起發誓，但那就是一股清風，從我麵前吹過後就再也找不到了。那些去了回不來的人，隻有一個可能，就是死了。”
何山臉色有些發白，依舊堅持道：“不可能，多少年來我們一直這樣生活。”
明明是受害者，卻維護著讓自己成為受害者的規則，不進行一番深刻的思想教育，是不可能讓對方迷途知返的。
方宇航冷笑道：“男人都快死絕了，還好好的？神靈愛護你們的話，會讓你們隻剩下女人？你如果還相信我的話，我或許能揭開一個大秘密，並且救下你們所有人的命。”
他開始以為這個地方采用母係社會的方式來管理，是生產力太低導致的，現在他要推翻自己的揣測，極可能是那個神秘的獻祭製度讓這個族群的男人根本就活不長，一直處於被獻祭的悲催地位，自然而然的，男人反正要死，隻能讓活得長一些的女人當家做主。
沒人知道方宇航從何山的嘴巴裏套出來了什麽話，但何山自此後一直魂不守舍的樣子。
當三天的日期一到，何家阿母正要領著被選中的五個人去阿祖那裏時，方宇航卻攔住了去路。
“阿母，我想換下陳博士，代替他去侍奉神靈。”
何家阿母愕然得看著方宇航，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並不是開玩笑。主動代替他人去做神仆，這種事不能說沒有過，至少在她當阿母的時間內，從來沒有發生過。
“陳博士年紀已經很大了，我相信神靈不會喜歡一個老頭子去侍奉她的，同樣的，我為另外兩個人也找了個代替者。”方宇航向後一揮手，在他身後走出來兩個人，一個是雷夫，另一個人是滿臉驚慌之色的夏會長。
夏會長本不願意來，他又沒被抽中，甚至也看出被抽中的人隻怕不會有什麽好結果，但是架不住方宇航和雷夫的武力脅迫。
雷夫如同提小雞一樣，揪住他的後領，硬是把他拉到了何家阿母麵前。
方宇航道：“雷夫將會代替李哲也，而這位夏會長，將會替換下那位孩子。夏會長很善良，不願意見到這麽小的孩子就去做一名辛勞的神仆，他應該繼續留在這裏直至長大成人。”
夏會長叫道：“我不是自願……”
方宇航回頭怒視著他，把手掌握成拳頭，一用勁，發出咯咯的骨節響。
夏會長立刻把接下去的話咽了回去。
用三個正當壯年的男人，換下一老一少一小孩，從何家阿母的角度而言，這不符合她的利益，但從個人的仁慈之心而言，這是一次讓人感動的自我犧牲。
人世間之所以值得留戀，就是因為總有些事會感動一個人的內心。如果什麽事都用利益來衡量的話，這麽無趣的世界會很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