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冰原上的犛牛群
木船孤獨地滑行在平坦的雪原上,四周孤寂地看不到一點兒生命,連遠處的雪山都顯得萬分孤獨迥立。
方宇航一行人坐在這條船上已經一個月了。雖然不是沒日沒夜行駛,至少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向著遙遠的西方前進。
落日就是前進的方向。
船上的物資準備的比較豐富,暫時不愁吃穿,但若是一直這樣走下去,不出一個月也會陷入窘境之中,尤其是精神上的壓力會更大。
女巫口中西方應該出現的希望,始終都沒有出現。
除了冰雪還是冰雪,偶爾看見空中飛過去幾隻賊鳥,方宇航都覺得很激動。那能證明他不是來到了沒有生命的外星球,他還在地球上。
雷夫消沉了很多,他經常一個人坐在船頭上一言不發,這讓方宇航很擔心,但失戀能夠讓人成熟。
“雷夫,我向你保證,前麵一定會有很多很多女人,而且是比柳飄飄更好看更強壯的女人,不會亂發脾氣,也不會讓你幹這幹那。”方宇航向著遠方一指,雖然自己也不知道那裏到底有些什麽鬼東西,但希望總是要靠自己去創造,而不是苦苦等待。
“我隻想要柳飄飄,沒有她,我睡不著。”雷夫癡癡說道。
方宇航心忖他可能摟著柳飄飄一起睡習慣了,突然之間沒有了柳飄飄,就如同一個嬰兒吃慣了奶嘴,把奶嘴從嘴裏拿掉時,就大哭大嚷的不能安心入睡。
“周三副,你和雷夫一起睡,兩個人擠一塊兒更暖和一些。”方宇航想出了一個替代方案。
“啊?主人,我……我不習慣。”那位被方宇航點名的周三副頓時露出一臉的苦瓜相。這三個男奴是吃慣了苦日子的人,就算跟著方宇航奔向危險的未來,也沒有什麽怨言,畢竟最危險的地方難道還能比雪人巢穴更危險嗎。
“周大副,你的航行經驗最豐富,我們是不是該選個地方停船休息?我看天色不大好,萬一晚上刮起大風雪,而我們又冒雪前進的話,很容易發生交通事故。”
方宇航已經領教過一回驚險刺激的飆車事故。前幾天一場寒潮來臨,狂風吹得嗚嗚直響,風帆吃足了風力,木船滑起來簡直跟飛起來的一樣,嚇得船艙裏的所有人差點準備跳船,因為不跳船的話,隨時都會船毀人傷。後來還是方宇航冒險砍斷了一根纜繩,把主帆及時降了下來,木船才稍微減慢了速度。
木船信馬由韁地在雪地上奔馳了一夜,這種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大風操控的日子,所有人都不想經曆第二次。自此之後,看到天色不對,方宇航寧可讓木船停下來,也不想體驗那種風馳電掣的感覺。
船隻有一條,撞爛了可就沒有了。
“報告長官,我發現了一些狀況。”艾倫興奮地叫道。他一直在擺弄著那台金屬探測器,莫非這個鐵疙瘩終於有了反應。
方宇航道:“你探測到金屬反饋信號了嗎?”
艾倫道:“是的,長官,不過這個信號很弱,時斷時續,我不敢肯定周圍一定有埋藏在地下的渡劫傭。”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結果呢。我們把船的速度降下來,你耐心的觀察,哪個方向發出的信號最強烈,我們就朝那個方向去。”
周大副把兩麵副帆都收了起來,隻留主帆帶著木船緩緩滑行。
五彩的晚霞布滿天空時,木船停止了前進,周大副等人從船上下來,在四周的雪地上用鐵釘固定抗風繩。抗風繩如同海洋中的鐵錨一樣,可以讓木船在狂風中不被吹走。圍繞著船身一共打下六根堅固的鐵釘,把繩索將鐵釘和船身緊緊地連接在一起。
方宇航坐在船頭欣賞著這大冰河時期的特有的美麗晚霞。
當不再下雪,露出湛藍色的天空時,隻要不去看地麵上那單調的白,隻欣賞蒼穹的美景,會發覺天空澄清得讓人心醉,方宇航的記憶裏從來沒有那麽幹淨的藍天。而當藍天布滿魚鱗般的晚霞時,五顏六色的色彩又鮮豔得讓人感動,再傑出的大畫家都無法用顏料畫出這麽豐富的顏色。
布滿晚霞的天空如同西方的大地上長出了一棵擎天巨樹,樹冠大到布滿整個天空,上麵生長著五顏六色的樹葉,一朵朵鮮紅的花朵正在枝頭綻放,把天空裝扮得如此花團錦簇。
方宇航自言自語道:“若是一直這樣就好了。”
美麗總是那麽短暫,太陽落山後,晚霞漸漸暗淡,天空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如花的一隻小手搭在了方宇航的肩頭上,她沒有說話,而是閉上了眼睛。
方宇航心中一動,果然,他發覺自己的眼前一陣模糊,似乎跨越了時間和空間的距離,看到了極遠處的一副畫麵。
這是一個巨大的冰湖,湖水清澈見底,隱約可見一個個巨大的氣泡從湖底裏冒出,又在湖麵上破裂開來,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響。一股熱氣蕩漾在氣泡翻騰的地方。
很明顯,這是一個擁有地熱資源的冰湖,可以讓湖水不被凍結住。而且這片冰湖所占的麵積很廣,可能形成的年代也很長了,湖底裏有幾縷讓人驚豔的綠色,似乎生長著青苔或水草之類的植物。
那一抹綠色讓方宇航很是振奮了一番。
而當他的眼光掠過湖麵,往岸邊看去時,隻見十幾頭全身長滿黑色長毛的動物踩在湖邊的淺水裏,低頭喝著湖水,甚至把整個頭顱伸入湖水之中,去吃湖底裏的水草。
這些動物太熟悉了,正是哈克團長他們也曾豢養的那種野犛牛。雖然十萬年後的犛牛比以前的青藏高原犛牛體型大了不少,但吃苦耐勞的本性一點兒沒丟,依舊是人類的好幫手,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還能遇見新的犛牛群。
這些突兀出現的犛牛群悠閑地在湖麵嬉戲著,它們與世無爭,靠著一點點的資源就能在冰天雪地中頑強地活下去。
如果沒有其他的掠奪者打它們的主意,那麽按達爾文的進化論來說,犛牛將是物競天擇的勝利者。但事實上,它們永遠不可能是勝利者,它們沒有站在食物鏈的頂端,隻能淪為其他生物剝削和壓迫的對象。
能夠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物種,全都不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