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回到岸上
方宇航絲毫不懼，正色道。“你知道外麵是什麽樣的世界嗎？你對惡劣的環境又懂得多少？無數未知的危險在等著我們，你確定自己擔負得起保護大家的責任嗎？還是說，你隻是想多拉幾個人當你的墊腳石，當危險來臨時，好犧牲別人保全自己？”
一連串的責問讓趙思聰啞口無言，他揮了揮手中的槍，冷笑道：“我手裏有槍，我就是老大。”
“槍不是萬能的，也許以後就是根燒火棍。”方宇航一邊說話，一邊判斷著若是對方真的開槍，自己有多少的把握可以躲過子彈並反殺對方。不是說他的速度已快過了子彈，而是從對方扣動扳機的手指開始動作，到子彈出膛，這段時間足夠他瞬間發力，衝到對方麵前。
如果不是確信在這狹窄的地方能夠製住對方，他才不會那麽輕易的讓對方把槍拿走。
趙思聰也在衡量著鬧翻之後的下場，假如打死了方宇航，對自己沒一點兒好處。
“在我的子彈打完之前，我一定會拉起一支隊伍，到時候打打殺殺的事又不用我去做，我隻要發號施令就可以了。怎麽樣，你第一個跟著我混，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在以前，想跟著我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個。”
以這位豪門子弟的身份地位，放在以前肯定有無數的走狗鞍前馬後的代勞，但方宇航不是走狗。
“看樣子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方宇航搖了搖頭，指著被趙思聰一槍打死的那位運動員問道：“他隻是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也許可以恢複過來，你不應該一槍打死他。”
“他的神經和肌肉細胞早就被體內殘留的水分子結晶切斷了，這麽痛苦地活著，死亡是種解脫。”趙思聰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斷，他看了看手臂上殘留的淡淡藥液，接著說道：“我在進入渡劫傭前，抗凍液就打了十針，而且都是從原有的抗凍液提煉出的高純度藥液，我身體細胞中的水分子早就被置換的一幹二淨，我的複蘇生存成功率絕對百分之百，但是你們這些普通人，想靠打一針抗凍液就想毫無後遺症的存活下來，幾乎不可能。”
方宇航的麵色變得複雜起來，冷冷道：“連打抗凍液這種事，也搞特殊化？”
“優秀的人當然要特殊對待。”
趙思聰絲毫不覺得這種行為有什麽不妥。
“有錢人就很優秀？”方宇航雖然不清楚當世界變得一團糟糕的時候，當時的政府是怎麽處理這場危機的，但顯然沒有做到公正、公平、公開。同樣是花錢購買渡劫傭以求得生存，有些人就能淩駕於別人之上。
“你如果覺得自己能夠很好的活下去，那你就自己離開，我不會阻擋。”
道不同不相為謀，方宇航可不想身邊有一個自信過了頭的紈絝子弟瞎出主意，那會害死自己。
見說服不了方宇航，趙思聰有點失望，他冷笑一聲提著槍走出冰洞，柳飄飄也跟了出去，但隻過了一會兒的功夫，二人便返回了冰洞。
沒有船，誰都無法離開這漂浮在海水中的冰山。
趙思聰衝著方宇航說道：“我們暫時合作，一起離開冰山，到時候再分開來，怎麽樣？”
方宇航早知道他會這麽說，微笑道：“成交。”
大雪一停，方宇航就繞著冰山四周尋覓，他需要找一塊足夠大的堅冰，再雕刻成船的樣子。這艘冰船不單要載四個人，還有很多物質得帶走。
六隻渡劫傭，除了趙思聰那裏隻有兩瓶營養液外，其餘人都是十瓶，除去這幾天喝掉的空瓶，還剩下四十五瓶。這些營養液給四個人使用的話，足夠堅持一個多月。暫時不用為食物擔心，這並不牢靠的團體就不會激發太大的矛盾。
很快方宇航就選中了一塊凸起的堅冰，開始動手削切。除了柳飄飄依舊以不會幹活為由在一旁看戲外，連趙思聰都拿了工兵鏟參與其中，一艘冰船沒多久便成形了，順著斜坡一路滑行，最後溜入海水之中。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我們上船。”方宇航擔心章魚還在附近出沒，讓如花多多注意水下。
冰山是會移動的，方宇航來的時候是一種模樣，等回去時，幾座冰山早就移了位，隻能根據大致的方向在各處懸浮的冰山之中穿梭而行。期間方宇航特意登上幾座較大的冰山，希望再發現幾個被凍住的渡劫傭，但卻一無所獲。
“看到海岸了。”方宇航伸手一指前方那茫茫雪原。
趙思聰和柳飄飄第一次看到如此無邊無際的雪原，那場景足以讓他們畢生難忘，這和身處冰山之中的感覺完全不同。
“這世界已變成了這副模樣？”饒是嘴裏說模擬了世界末日的場景多少次，真看到廣袤的冰雪世界時，那撲麵而來的莽荒之氣，讓趙思聰感到有些恐慌。
四個人站在雪原和冰海的交界線上，一邊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另一邊則是聳立在冰海中一直延綿看不到盡頭的冰山，隨便選擇哪一麵都如跌入了冰寒地獄之中，要飽受無盡苦楚。相對而言，冰山無法通行，雪原經過艱苦跋涉，或許能夠發現新的綠洲。
方宇航登岸的地方和原來的雪屋偏差了一兩公裏，等再找到那幢雪屋時，竟已被積雪壓垮了。
如花奔到坍塌的雪屋處，在雪地裏一陣翻找，除了保存依舊完好的食物外，還挖出來一顆用皮毛包裹住的骷髏頭。多日不見，她抱著骷髏頭放在小嘴上親了親，然後小心翼翼地捧在了懷裏。
“哎呦，真惡心。”柳飄飄厭惡地扭過頭去。
方宇航淡淡道：“我們已經到地方了，世界怎麽樣你們也看見了，是去是留，你們自己做主。”
原本信心滿滿的趙思聰，這個時候卻沉默不語起來。麵對茫茫雪原，空有上好的武器不一定有用，因為沒有那麽多敵人可供殺戮。
殺人不一定非得用刀槍，一個孤寂的世界也可以殺人，而且讓被殺之人死得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