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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安居所

  “有人嗎?”方宇航扯開喉嚨大聲呼喊。


  “有人嗎?”


  “有人嗎?”


  ……


  一陣陣天地回音,響徹了這整個冰雪下的城市,蕩漾到每一個角落。


  哢嚓!哢嚓!……


  密集的碎裂之聲接連響起,接著一根根長矛般的冰柱從天而降,如同上天降下了懲罰之矛,要把這個打擾了城市沉睡的闖入者,插死在這片死寂的土地上。


  方宇航的呐喊在這有限的空間裏引起了共振,許多垂掛著的冰淩在這一刻被震落了下來。


  “我操!”方宇航咒罵了一句,慌忙尋找可以躲避的地方。


  “早知道這裏會下冰雹,就不喊那一嗓子了。”


  方宇航快速躲到一處有石階通往下方的走道裏。外麵的撞擊之聲不絕於耳,整個地麵都鋪上了一層碎碎的冰屑。


  他一邊等待著城市的再次沉睡,一邊打量著出現在走道盡頭的一道大門。


  門是鐵鑄的,鏽跡斑斑,看上去塵封久遠。


  這裏麵有什麽?

  好奇心驅使下,方宇航走了過去。一個安全通道的指示牌赫然印在鐵門的正上方,而鐵門的右側還刻有幾個可以辨識的大字:"tj市大型地下生態安居所2號"。


  “地下安居所是什麽東西,難道是避難所?”而編號的意思更加直白,這樣的安居所不止一個。


  一種從未有過的喜悅從心底湧起。若是猜測的不錯,人類在麵對逆境時怎麽可能引頸就戮,必然要抗爭。而這個大型地下生態安居所,顧名思義,一定是為了應對那從天而降的風雪所興建的。若是能夠在地下修建出一個牢不可破、可以生態循環利用的空間,人類在其中自給自足,完全可以生存很長時間,就如《流浪地球》中所描述的一樣,一個地下大都市讓人類在其中繁衍生息,苟延殘喘,甚至一直到地球毀滅為止。


  方宇航心想若是自己把大門打開,會不會有幾個身穿比基尼的美麗小姐正站在門口,嬌滴滴地說:“歡迎光臨tj市大型地下生態2號安居,尊貴的客人,作為數萬年來的第一個訪客,你可以提出任何的要求,我們可以滿足你的任何願望。”


  他要做的隻是打開這道門,就能踏上人生巔峰。


  這種好事一定要去嚐試一番。


  喊芝麻開門是沒有用的,他又不是阿裏巴巴,必須靠自己來開啟這道大門。


  方宇航在大門上摸索,終於發現大門並非關得很死,而是留了一道生了鏽的隙縫,時間太過長久,這裏又陰暗潮濕,鏽蝕了機括。


  他拔出匕首,在門縫裏微微一撬,哢嚓一聲響,匕首的尖頭折斷。岩漿岩雖然堅硬,還不足以撬開這個封閉很久的鐵門。方宇航又拔出腰間的消防扳手,這個東西倒是牢固的很,就算過去了這麽久的歲月,拂去表麵鐵鏽,還能看到裏麵金屬的顏色。他把擰螺母的尖頭一麵塞入隙縫,用力撬了撬。


  隨著杠杆作用的產生,大門傳出一陣難聽的吱呀聲,雖然門未打開,但已有了那麽一點點的鬆動。


  巨大的鐵門竟被撬動了。


  “有戲!”


  不管開門有沒有漂亮的小姐相迎,方宇航都決心打開它。


  他用匕首把鐵門隙縫之中的鐵鏽一點點鏟除,隨著更多的鐵鏽從隙縫裏被清掃出來,大門開啟的阻力也會越來越小。


  方宇航再次把消防扳手塞入隙縫,咬著牙拚命一用力,鐵門驟然裂開一條隙縫,接著咣當一聲響,似乎大門的背後有什麽東西被扯斷。一股溫熱的風從裂開的隙縫裏衝了出來,味道有些難聞,說不出來的一種臭味。不過除了味道不大好聞,卻沒什麽水氣,裏麵應該比較幹燥。


  越是幹燥的地方,越是能夠保存下完好的東西。


  方宇航喘息了一會兒,雙手推住右側鐵門,嗨的一聲低喝,雙手青筋凸起,右側的鐵門終於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逐漸往牆裏麵縮去。


  隻見門背後是一個寬大的甬道,兩側擺滿了密密麻麻的鐵桶、集裝箱甚至很多放置物品的鐵架子。而甬道的盡頭是一道已經被打開的略小一些的門,再往後,便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清了。


  “雖然沒有迎賓小姐,若是能在裏麵找到些吃的和羽絨服、羊毛褲啥的也不錯。”


  他已經穿著一身名貴的“皮草”,卻還是希望能夠回到以前那種樣子,而不是像個原始人。


  走入了甬道,腳下踢到一樣東西,發出骨碌碌的響聲。


  他順著響聲一看,一個骷髏頭骨翻滾著撞到牆角停了下來。


  方宇航吃了一驚,這才發現地麵上竟然散布著零零碎碎很多骨頭,臂骨、肋骨、大腿骨……甚至還有很多觸目驚心的劃痕遍布地麵和牆壁。


  這個地方曾經發生過激烈戰鬥!

  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頭浮起,而每當有這種感覺時,都意味著將有危險來臨。


  他又看到門背後掛著一截鐵鏈,剛才聽到的一聲悶響就是拴在門後的鐵鏈扯斷時發出的。


  預感到有危險不代表就要退縮,明知危險而去做的事,方宇航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


  他決定繼續走下去,不管這個避難所是不是因為人類自己的內訌已經滅亡,他需要尋找這世界變成如今這個模樣的線索。


  鐵架子上擺放的是一些盆栽和瓶瓶罐罐,很多都已破碎,一些長方形的槽型內是幹裂的泥土,裏麵也許曾經種植著植物,現在卻什麽也沒有。他又來到集裝箱這裏,這些箱子全都被打開過,裏麵散落著無數花花綠綠的布匹,輕輕用手一抓,就碎裂成片絮狀。歲月這把殺豬刀,不會放過任何東西,不管是什麽都會回歸原始,尋一件羽絨服和羊毛褲穿穿的想法肯定沒指望了。


  一旁的鐵桶保存完好,鐵桶的油漆層很厚,這讓它暫時逃過了歲月的摧殘。撣去覆蓋的灰塵,可以看到鐵桶上寫著“禁止煙火”四個字。


  “原來是油桶,不知道裝得是重油還是汽油,這麽久,應該失效了吧。”原本想打開來看一看的方宇航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萬一裏麵的液體遇到火星燃燒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來到通道的盡頭,這本該是人類避難安居的地方,一片漆黑,一片安靜,死氣沉沉看不到一絲一毫有人類活動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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