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辰:暗湧

  吃完飯華簪就坐在門檻上看星星，對著狼狗聊天，“你說這明天孫振霏就要來找我問對策，可是秀女的事是關乎社稷國體的大事，我們從中搗亂不好吧？……”狼狗隻安靜聽著，竟連個回應都不給，華簪看了兩眼，他已經睡著了。無奈隻得轉身回房間看烏龜去。


  話說這男人，不管多大都會對十六歲的少女動心。所以盡管聖上年老力衰，繞在身邊的竟都是些年輕貌美的女子。而且此時此刻，他還在為自己尋覓新人。


  華簪想的累了，也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孫振霏和王蘇茗就到了華府。所以華簪還沒吃早飯，就被才叔叫去了北廂房。說是二位小姐已經等候多時了。


  華簪咬著包子憂心忡忡的去了北廂房。


  “小姐，”竹笛邊走邊匯報情況，“據奴婢所知，三日後錢府又要進行票選東都四美之類的頭銜，而聖上也給各州府發了喻旨，擇日將秀女送入東都，開春回暖之後就由內務府選人入圍。”


  “那她們兩個又是什麽情況？”華簪吃的快走的慢，又講話，有些噎著。


  “回小姐的話，”竹笛打開壺蓋遞上水壺，“她們是想參加民間評比而拒絕皇家遴選。如果奴婢眼力沒錯的話，王小姐該是有心儀的人了。”


  華簪喝了水，又咳了幾聲，終於好受了些，“如果孫小姐又讓我帶她入三皇子府，你就故計重施，知道沒？”


  竹笛接過水壺，低眉順眼，“奴婢知道。”


  “四皇子最近可有動靜？”周折不在，華簪有事隻能問竹笛。


  “四皇子一直就未曾歇著，”竹笛小聲的道，“他一直在拉攏朝中大臣。最近正在搜羅奇珍異寶，準備賀太宰輔大人的六十大壽。”


  華簪到了王孫兩位小姐的專用客房，就看見周念已經伺候在旁了。


  “兩位姐姐的心意我已知曉，”華簪一坐下就開門見山，“這兩日我要煉藥，二位姐姐自可為了評比做足準備。至於畫師七日後會去二位姐姐府裏采集畫像的事，華簪自有辦法。”


  她們兩個人頓時就喜笑顏開，“真的嗎妹妹？”


  華簪隻點頭，不說話。


  王蘇茗也輕鬆了很多，“妹妹你不一起去湊個熱鬧嗎？”


  華簪搖頭，也不說話。


  孫振霏就拉著王蘇茗歡快的跑了，華簪也鬆了一口氣。


  柏浚走了已經有好些時候了，每次去皇子府，也不好開口問周斌。雖然知道三皇子府才人輩出，但柏浚一個人外出，還是第一次。從來都是帶兵打仗的主兒，哪裏做過一個人去勘查情況的事兒啊！而且風聲已經傳出去了，說三皇子已經能開口說話和看書寫字了，走動雖有不便，但終歸好了很多。加上四皇子到處籠絡人心，三皇子此時漸漸恢複，難免有人搖擺不定，想要入這大門，一探究竟。可是周文終究不是真的殿下，亂了環境，隱瞞一個太醫還行，可若是七七八八的大臣，周文是吃不消的。


  周斌向來和三皇子形影不離，所以大家都覺得柏浚就在府裏。


  民間評選什麽的華簪沒有興趣，可是錢鈃很有興趣，一早就派人送來請柬，可是華簪煉藥，不常出門，所以才叔就在送飯的時侯把請柬一起放在外間了。如此一來，華簪是非去現場不可。

  華簪看著請柬發呆，才叔問她是否安好，她便叫才叔把竹籟叫來。


  竹籟一會兒就來了，行著禮問華簪找她幹嘛。


  “竹籟，你知道這遊園大賽的規則麽？”華簪看著一堆食物卻沒有食欲，端了碗盤，就喚起狗來。


  “遊園大賽其實本身並不是什麽比賽，遊園真的就是逛園子。”竹籟跟著她移動，“遊園本身就是錢府的一個後花園，這幾年錢鈃接手管理錢府的時侯，每年在開春選秀之前就會弄上這麽一出。一來錢府會提供遊園過程中所有的食物與水及其他用品。也有會一些奇特手藝的人做表演，再者以鴻雁樓攀月閣聚寶齋和誠心坊為首的四大商鋪，也會一路提供免費紀念品。而且入了遊園的門，就不會空手而歸。一關一關都有遊戲，都通過了就可以上觀景台。觀景台在遊園的北麵，上了那裏，李公子說，就是相互說幾句捧場的話，名單就定了。”


  華簪喂著狗，狗認真的吃著飯，“捷徑在哪裏？”


  竹籟愣了一下，“想要被評上四大美人四大公子什麽的，多塞銀子給錢鈃就可以了。他會讓手下的人放水的。”她看著華簪，“小姐你該不會……”


  華簪拿起空碗空盤，站起身往回走，“如果本人不會玩，手下人通過了主子就可以過了是麽？”


  竹籟接過空碗空盤跟在後麵，“是的，小姐。小姐你要參賽嗎？”


  華簪擺擺手，“明天你和周曼陪思齊去。”


  竹籟把碗盤放在一邊，“可是思齊小姐沒有請柬。”


  華簪把請柬遞過去，“這種不寫名字的請柬，難道不是隨處撿的麽？”


  竹籟慌忙接過，“不是的小姐，錢府圖省事不寫賓客名字，可是落款是錢公子的印章，卻是很難得的。而且請柬每年都於大同中存小異，所以獨樹一幟。”


  華簪笑笑，這錢鈃還真是不負錢大公子的名聲。這麽會賺錢，請這東都名媛公子們幫忙免費打廣告不說，還可以放水賺大錢。反正名單就等於錢與智力。自己一隊人馬進不了城，也就怪不得人家不給開門。但是有錢就不一樣了，暢通無阻還名列前茅。雖然隻是個名號，都有這麽多人追捧，無法想象鍾勻買官，又是怎樣的焦頭爛額。明明是探花，也算不上差勁。娶了個幕僚女兒做夫人，背景不夠雄厚，又不收受賄賂，難怪會下台。雖然原隻是個守城門的小隊長，倒也是自己努力所得。如今經由坤叔出手打點，才掌握了京幾重鎮的鎮長一職，又被瘟疫弄的不得安生。


  竹籟見華簪發呆，又叫了幾聲“小姐，”見華簪回過神來了，就問她要不要帶上箜篌竹筱竹笛和周念。


  華簪留了半分魂，“箜篌忙著作嫁衣裳，就不要打擾她了。府裏大家都要吃飯，竹筱走不開。阿貓阿狗都是周念管的，不管不放心。至於竹笛，就跟在我身邊好了。”


  竹籟應聲，表示了解。


  見竹籟要走，華簪又叫住給她端碗盤的竹籟，“你去跟竹筱說一下，幫我準備些鹹味兒的小吃糕點，我明天要拿著消磨時間，不用管飽，費事就好。”


  竹籟就走了。華簪晚飯什麽都沒吃，想著明天還要早起，就把烏龜換了水，躺床上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