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卯:心向閑時用

  “這鴿子頭於我來說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華簪倒了些雞肉進鍋。


  竹筱連忙過來添柴火,“小姐,這微辣的鍋火都快熄了,您要不換個鍋?”


  華簪攪了攪鍋,“可是肉已經下去了,而且我不喜歡轟轟烈烈,也不喜歡平平淡淡,差不多就可以了。”


  辣的流眼淚,或是就隻有鹽的味道,都是很悲傷的事情,至少對於華簪來說是這樣。


  “好了,”華簪收了心緒,“能活著就好好活著,不要動不動就肝腦塗地什麽的,有我在,就餓不到你們。”


  見大家還是很沉默,華簪又夾了點番薯下去,“好啦好啦,快吃飯啦,吃完飯穿新衣服放炮仗去,過春節都沒在一起,元宵我又有事,”華簪舉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今天就玩個痛快吧!”


  才叔又招呼大家繼續吃,吃完了放炮仗的放炮仗,換了新衣又比新衣做工,鍾意玩得很開心。華簪也沒穿新衣,也沒放炮仗,她把才叔拉一邊,把銀子給他,又叫他好好安置院子裏玩耍的那些人。幸好院子足夠大,華簪包了一堆骨頭,就去主院找狼狗去了。


  二十一日的晚飯大家也是其樂融融,錢鈃有意問大家政治觀點,也沒人回複他。


  那之後,才叔依舊是管家書窒仍負責府裏安全,偷入府的沒殺也殘了好幾個。周正和琉璃守醫府,上午周正去三皇子府送藥玩耍,下午琉璃去太宰輔家安胎送藥加煽風點火。書空去了聚寶齋。坤叔去了賭坊。鍾勻繼續砸錢買官。竹笛和周折負責收集消息,各種小道大道都集齊。竹筱負責一日三餐,周念負責管理動物。思齊在家跟周曼學刺繡,偶爾和竹籟學彈琴。箜篌在為自己趕製嫁衣。鍾卿卿教鍾意待人接物識字讀書,雖然鍾意還小。


  華簪常和李策加二位小姐出去玩耍,也常去華簪醫府觀察情況,時而不時的接診,隻是也很少有人找她,畢竟高額醫藥費,還是很難承擔的。定期的去三皇子府和太宰輔家也是她的工作之一。


  時間飛快,一日才叔帶著鍾卿卿來找華簪,剛巧華簪在看琉璃送過來的畫作。據說是畫屏自己的作品,過些時候府裏會有慶典,想挑一幅作為禮物送給太宰輔他老人家。


  “主子,”才叔本來就不高,又躬著腰,“鍾卿卿說找您有事。”


  鍾卿卿向來知道才叔是華簪的心腹,也就不做隱瞞,“我今天下午收到鍾勻的信。信上說上次您讓帶去的藥,能否再送一批過去?實在不行,您告訴我方子,我給他送去。”


  華簪笑笑,扶起了行著禮的鍾卿卿,“此去光耀鎮甚遠,你一個女兒家的,不安全。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就先下去吧,我會處理的。”鍾卿卿下去了。


  華簪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已是黃昏。她讓才叔叫來騰飛,讓他把上次抓的藥再備一份給鍾勻送去。叮囑鍾勻一定要把那些因病而死的人化成灰燼。另外也就不要急著回來,可以順便去看看醫府裏缺什麽藥,去進一批來。又覺得他一個人不夠,就叫上周折跟他同行。


  騰飛不安,“可是主子,我們都走了,你出行多有不便。”


  平日裏去哪裏都有騰飛跟著,要不就是周折飛簷走壁的跟著,如今兩大高手一起派出去,自己的安危確有問題。


  “事有輕重緩急,”華簪看向火紅的夕陽,“如今東都暗波湧起,你們若能安全帶回藥材,也是一大幸事。再者近幾日我盡量不單獨出門就是了。周折貪玩,路上多看著他些。”

  騰飛應“喏”。華簪又讓才叔多給了銀兩給騰飛,“奇珍藥材若有上品,也帶些回來。”見騰飛要走,又補上一句,“千萬注意安全。”


  騰飛一個慣常走江湖的人,帶一個上過戰場的周折,自然去心裏無憂腳下生風的去了。


  才叔見華簪皺著眉頭,“主子,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光耀鎮是西都到東都的必經之路,和武功山不一樣,”華簪看著地圖,“它四周都是平原,站在高地,就一覽無餘。才叔,你來看……”


  才叔也走了過去,華簪指著地圖,“這一片因為這裏有湖,所以農業畜牧業都發展的很好,是京幾重鎮,鍾勻去之前周折就去過。那時有部分人有同樣的病情,是個小風寒,隻是大家都被傳染了而已。可是如今二十來天過去了,鍾勻居然需要更多的藥材。”


  才叔接下去,“所以這裏麵肯定是有人動了手腳是嗎?”


  “這個人如果是其他人也還好,”華簪手一直摸著地圖,“但如果是鍾勻……”


  才叔也緊張了起來,“那主子你還派他們去……”


  “把鍾卿卿放回去我們就沒了人質,”華簪見夜色漸晚,臉色也冷了下來,“在他們回來之前,不準鍾卿卿母子離開華府半步。”


  才叔應聲“喏”,又問還有沒有其他事需要打點。


  華簪搖頭,“一切如常,打草驚蛇就得不償失了。”


  才叔又道,“那太宰輔大人六十大壽,我們送些什麽?”


  華簪擺手,“不急,這些事收到請柬再說。”


  才叔開始搓手,他一緊張就會這樣,“華簪,武將軍來信要我們看護好你。”


  華簪便收了地圖,“我知道,我也會保護好你們的。”抬腳又往外走,“我摘些瓣葉,你送去給鍾卿卿。以後收信傳話什麽的,就不要讓外人去打擾她了。”


  才叔打著燈籠,照著華簪走來走去,“您的意思是……”鍾卿卿中毒了。可是他不敢說,“可是您隻是看了她一會兒,也沒有把脈,就這麽確定嗎?”


  “嗯,”華簪仔細辨別著每一株花草的不同,又取最大的花瓣摘下,“才叔離我花壇如此之近,可有什麽感受沒有?”


  才叔聞了聞,“花草味很香,蠻好聞的。”


  華簪繼續摘瓣葉,“你運功試試。”


  才叔做了個單手起勢,感覺提不起勁,他又做了一遍,“主子,這……”


  “渾身乏力是麽?”華簪站起身,“這就對了,”她把瓣葉交給才叔,“可是回想鍾卿卿的樣子,她聞過花草香,竟然更興奮了。就說明這院子裏有她的解藥。”


  華簪又往屋裏去,才叔尾隨,“主子,那我……”


  華簪止住了腳步,“你把這個交給鍾卿卿,再叫竹笛給我和它,”華簪指了指一旁的狼狗,“送些吃得來。”。


  才叔應聲,轉身走了兩步,又回轉身來,“主子,我身上的……”


  華簪笑了,“離了這院子再多呼吸些新鮮空氣就好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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