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卯:安得廣廈

  東都落在一片平原上,相對來說不缺水不缺陽光,城池也是回字形結構,最最中間的是皇帝家的院子,再往外是中心城區一周,鴻雁樓和攀月樓就在這一圈,還有很多古玩店首飾店,這一帶租金很高,但擁有的人,非富即貴,也就不在乎租金的事了。第三圈是居住區,各家各院錯落有致,太宰輔在北邊,三皇子府在南邊,將軍府在東邊,西邊有日落西山之嫌,所以官者商者最愛東邊,紫氣東來,東山再起什麽的寓意。所以西邊又有貧民窟的感覺。這一圈出來又是一圈集市,雖有店鋪,但也是相對於中心區差一些的,華簪醫府就在這一圈。。如此一圈一圈,華簪剛得的那個院子,就在最靠近城牆的那一圈。


  “剛才策哥哥說三妹寄他們籬下生活什麽什麽的,我真的聽的都快哭了。”王蘇茗口裏說快哭了,嘴上卻笑的正歡。


  “誰讓他昨天說銀票沒帶夠,來府裏拿,到了府裏,又說庫存不夠的。”李策咬咬牙,“這不夠那不夠,就拿地契好了咯。我們又不嫌棄!”


  他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與動作,惹得孫振霏哈哈笑了,“話說好朋友補刀,那是刀刀致命啊!”


  李策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斜靠在車上,“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點東西也就是鴻雁樓七天的收益,根本不值一提。”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鴻雁樓從來不放假,”孫振霏掰著指頭數,“難怪他說給也就給了。”


  王蘇茗略吃驚的看著李策,“從來都知道錢府財大氣粗,沒想到富到這個地步。”她捅了捅正在打盹的華簪,“要不我們明天再要點別的?”


  華簪睡眼惺忪,“哈?”


  孫振霏也敲了一下王蘇茗的手,“你就不要打擾睡神睡覺了!她隻管收,我們隻管敲就好了!”


  李策也似笑非笑點點頭,“也是,她負責療效,我們負責票票。”


  回去之後,華簪又把地址和鑰匙交給坤叔手上,讓他有空去打點一下,要是不是很髒,就找個良辰吉日搬進去住。


  坤叔瞪大眼睛,不是看著地契,而是看著華簪,“你是說讓我一個人去打掃?”


  華簪也覺得不現實,“你就過去看看,如果很大很難不能完成的話,我明天再給你帶兩個人回來。”


  “這是我們自己的家嗎?”坤叔特別激動,“我收到了小將軍的來信,說過幾天書空書窒會過來。”他耍了耍鑰匙,“正擔心這藥鋪住不下,回頭老頭子又給我們臉色看。”


  華簪嗯了一聲,不說話。


  坤叔又開心的轉向才叔,“我說,才子,”他拍了拍才叔的頭,就像對待小孩子那樣,“要我說你這出去見識到很多東西吧,跟我講講?”


  才叔哼了一聲,也不說話,心裏記得的還是三百兩買才叔的事,“你那銀子可別亂動啊!你要越來越多也還好,你要越來越少,我就剝了你的皮!”


  坤叔也一臉賴皮相,“不會不會,哪敢哪敢……”


  華簪便慢慢逼近坤叔,手掌平攤,伸出去,“把所有銀子拿出來!”


  坤叔拿了七百兩,就準備停手了,沒想到才叔立刻就握住了坤叔的手,另外一隻手迅速一拉,把坤叔的錢包拽了出來,沉甸甸的,坤叔忙伸手過去撈,才叔隨意一扔,就落在了華簪手上。


  坤叔還想去搶,華簪眼刀一記過來,坤叔就不坐了,一把跳上凳子,蹲在那裏,雙手垂在前麵,“主子你好歹給我留點……”

  才叔則像大爺一樣的坐在那裏,很有老爺風範。


  華簪又拿了其中一部分錢,才把錢包放在桌角,“你……”


  你字還沒說完,錢包就被坤叔搶回去了。他把眼睛都扔進了錢袋裏,然後才笑著,“謝謝主子!”


  華簪翻了個白眼,“才想起來主子啊!”


  才叔還是很認真的聽著,“主子剛才想說什麽?”


  華簪又恢複壞笑表情,“坤叔,你既愛賭又會賭,就去賭吧!”


  坤叔高興的一把從凳子上跳下來,就像才叔一樣坐著,點頭充大爺。


  “你自己弄個賭場來,我要地契,這是一。大皇子好賭,你爭取跟他弄熟絡來,稱兄道弟什麽的最好了,這是二。”華簪又看向才叔,“才叔,你有什麽要補充的不?”


  才叔摸了摸頭發,“記得補貼家用。裏裏外外人多起來,沒點銀子可不行。”


  華簪默默的豎起了大拇指,這個才是會玩的,裏裏外外的家用誰知道要多少啊!

  坤叔一頭倒在了桌子上。才叔華簪也不管他。


  隻琉璃聽了聲音,就知道華簪沒睡,馬上就過來套話,“華簪,你睡了嗎?”語氣裏是真的自己當小姐。


  華簪也不開門,“小姐,你明天還要幫張大夫抓藥什麽的,華簪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華簪盤算著,過幾天就該去三皇子府把思齊接回來,順便再要幾個人來用一下。畢竟位置寬敞了,人手不夠也是不行的。反正這些東西也是非正當手段來的,人家肯定也不放心,就盡可能的把眼線都安在身邊好了。數數看,現在身邊有太君一家、武功山武將軍一家、馬上有的三皇子府一家、李策一家,估摸著回頭孫振羽肯定也按捺不住要出手送兩個來玩玩。


  想想也是醉了,一大家子人根本都是東拚西湊的。話說思齊也是一團謎。所以任何時候,華簪要自保的話,隻要自己逃了就可以了。這些個人,自有其歸處。如果是內訌,就更好辦了。挑撥各家鬥得更厲害些,自己走了就行了。


  恐怕古往今來任何一個想要向上爬的人都不會像她這樣,做事沒有章法。至少身邊,一個可為自己豁了性命的人都沒有。


  居然還活著。服了。


  第三天上午周斌一大早就來醫府找華簪了,不是因為華簪她醫術靈活,減輕了錢府的霍亂,兩天下來人心稍安。而是問華簪什麽時候會去三皇子府,一來柏浚想念,二來人已選好,請求過目。


  眾人卻隻當是三皇子病重,請華簪上門看病。


  “才叔,跟騰飛說一聲我們很快就回來!”騰飛還在守著藥材,再過一兩天,那些藥材就可以擺出來賣了。


  才叔便折身回了院子,立馬又出來了。琉璃站在櫃台上稱藥,內心滿是不悅。


  一入府,才叔就被阻在側院,不讓進。


  華簪便一個人去了。


  她跟著周斌走了很久都不見人,左看看右看看,“周斌,這擒天陣的生門是在未門麽?”


  周斌頭也沒回,專心走路,“這個屬下不知,姑娘可以去問我家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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