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寅:反客為主

  華簪把杯裏的熱茶晃了晃，又有熱氣冒出來，冬天裏喝杯熱茶簡直就是享受，比起吃番薯好太多了。


  “你們可以把我抓起來，交給二皇子他會把你們車裂了，交給四皇子，他或許會請你吃頓牢飯，交給孫振羽，他或許會帶著兵馬來探望你們。”華簪的笑裏沒有任何溫度，“哦，對了，你們還可以把我交給你們頭頭，但我是下毒呢還是下藥呢？”她撓了撓頭，“我也不曉得呢。”


  她講話的語氣像極了書窈，書窈有些氣惱，“那我們若宰了你呢？”


  茶的溫度有些下降，沒了足夠的溫度，人也有些恍惚起來。


  “聽說武功山向來抗拒外人，卻未想到對於恩人也是這般苦苦相逼，”華簪懊惱的樣子也學的很像，“早知道就不借錢給武三，哎呀不對，早知道就讓書窠毒性發作算了。”


  她這話剛說完，書窠就有些抽搐，他們的眼睛緊緊盯著華簪。


  “不要耍什麽花樣，”書窒的眼睛裏是冒火的，“否則我真宰了你！”


  “哎呀呀，”華簪還是悠閑地泡茶喝茶，“在人家借錢才辦的婚禮上打打殺殺真的好嗎？”


  書窠抽搐完又有些想吐，看的眾人是急在心裏。


  “你到底是什麽來頭？”書空有些想要談判的意思。


  華簪笑了，“我無父無母無親無故，沒有朋友也沒有下屬，我就這樣一個人和所有人談判。”大概是對自己的毒十分有把握，說話也開始偏向真心了，“華簪醫府的招牌是用孫維夫婦的命換來的，君孫錢李四家監視是自己招來的，被二皇子的人綁架也是逃命到這裏的，出於醫者天職告訴書窠不要吃毒草也是自己作的。”


  說完又淒苦的笑了，“有的人總是自不量力，愛吹牛。”


  書窒被說的生氣了，就第一個提氣動手出招了。


  華簪從凳子上站起來，向桌外旋轉了兩周才站住，書窒撲了個空，手捂著肚子痛的反應不過來。華簪手上的茶撒出來許多，她也凝了明眸，“居然是真的動殺心。”她的手一鬆，杯子應聲而落，“那就別怪我了。”


  杯子破碎的時候，人們聽到聲音都看向杯子，看完杯子再看華簪，集中精力提氣凝神開殺招對華簪襲來。華簪卻又端了凳子，看著書空。因為書空沒有動。


  “看來你覺察到了。”華簪嘴角含笑，“不過武半桑應該沒教你們用毒解毒吧？”


  書空反而冷靜下來，他看了看周邊漸漸倒下的兄弟姐妹，“沒想到華小姐隻身一人竟放倒我兄弟姐妹二十三人，書空佩服。”他說完的時候就在華簪對麵坐下了。其他人的心絞痛越來越嚴重，書空隻好故作鎮定。


  “哦，你瞧我這記性，”華簪拍了拍手，欣喜的樣子有些假，“武半桑根本就不會用毒嘛！不然作為西都的將軍，怎會敗的這麽慘嘛！”

  書空隻好自我安慰，說不要氣惱，不要被激怒，不要運功，“還望華姑娘指條明路。”


  華簪譏諷的笑了，這還是她第一次這樣笑，因為對於恩將仇報的人，還沒學會要怎麽麵對，“好說好說，既然跟底下的人講不清，武公子不妨上山請一下武半桑，人家老爺子見多識廣，想必比較好說話。”


  書空聽完便要走，武三攔住他，說願意代勞。相對於不能動用內力的書空，沒有內力的武三是合適的人選。


  武三得到應允就要動身。華簪又閑話道，“原來武半桑帶兵已經稀鬆到半夜允許村民進城了啊！”她點頭表示讚許，“看來人老了確實會寬容許多。”


  書空隻對她略一抱拳，“多謝！”便匆匆忙忙走了。


  山裏本來排兵布陣就多，暗語暗器更是一堆，若是武三上了山，卻也下不來了。


  華簪抬頭望天，“天起霧了，武三公子若是有心不妨將這些，嗯，”華簪想了想，還是不知道怎麽稱呼，“嗯，就是搬到屋裏去吧。”說完也不管他們，徑自回了剛才大媽帶她去找衣服的那間房。話說那是武三的婚房，華簪身上的這身衣服也是為新娘準備的四套衣服的其中一套。


  “笑笑，”武三邊扶他們進屋邊喊華簪，“他們能喝熱水嗎？”


  華簪躺在被窩裏，“可以！”末了又加一句，“若是有人吐血了就泡點山茶給他喝！”


  武大媽覺得哭笑不得，簡直想不通這孩子在想什麽。“一會兒下毒，一會兒教解毒，這人不會有病吧？”


  武三還在搬人，有的人痛的走路都走不動了，“娘，剛才書窒他們是起了殺心要宰了人家，人能安心等死嘛？”


  大媽沒話講了，她扶一個書窈就很累了，“早知道就讓你在中間調停了。弄的現在成這幅樣子。”


  “也是怪我太聽你的話，”武三也自省著，“不過你還是太高估書空他們的實力了。”


  武大媽搖搖頭，“我還是覺得書空他們厲害。這女娃娃就隻會用藥用毒什麽的。”


  武三終於搬到了最後一個，“用毒用藥那也是本事好嗎？至少看病省了很多錢。”


  武大媽白了他一眼，“買藥還不是要付錢？”


  武三也回了一眼，“人家開醫館的好嗎？要什麽藥自己抓好嗎？”


  武大媽沒話講了。要說批發藥材也花錢，武三肯定會說能賺回來的。


  又大約過了一個半時辰，這過程中書窠一直抽搐，書窈一直哭，留下書窒沒有吐血，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