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6章 萬念俱灰
無論在台上翻雲覆雨，還是遭受牢獄之災，允王都與眾不同，如今被關在極為牢固的大鐵籠子里，手腳都帶著鐐銬，身軀高大的他穿著囚服盤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閉著雙目頗具威嚴，只是頭髮全都變成雪白之色，有點亂糟糟的，顯露出他的憔悴乃至狼狽不堪。
聽到腳步聲，老傢伙張開眼睛目光如電，看到走在最前面滿身披掛的秋羽，臉上登時湧現仇恨神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恨不得把對方吃了。
一眼看到父親，後面的姬雲不由得眼睛潮濕，尤其那滿頭白髮真是讓她心疼，往日的多少恩怨在此刻全都煙消雲散，有的只是對於父親處境的擔憂。
姬無忌並未發現混跡在隨從中男人打扮的女兒，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秋羽身上，惡狠狠的罵道：「小畜生！」
眼見老傢伙如此囂張，後面的武官厲聲喝斥道：「大膽，竟敢辱罵西路軍統帥，你活得不耐煩了，找死啊！」
姬無忌為之一愣，緊盯著秋羽臉龐，皺眉道：「狗屁……小畜生是什麼統帥……西路軍統帥是本王心腹手下潘延昭，掌控十餘萬大軍，對我無比忠誠，等著吧，他很快就會率領大軍過來攻克京城，到時候把你們全都碎屍萬段。」
毫無疑問，在老傢伙想來，自己苦心經營的西路軍是他最大的籌碼，因而存在幻想，期盼著潘延昭起兵造反率兵前來，到時候分佈在各地太子黨成員分別呼應，整個燕國就會陷入到動蕩之中，京城被攻克之後，他也被解救出來，到時候親自率領大軍扭轉局勢，最終剿滅朝廷部隊達成目標。
只可惜想象總是美好的，現實太殘酷，姬無忌處在封閉環境當中，還不曉得外面所發生的事，心裡儘是期盼。
那武官呵斥道：「做夢去吧，原西路軍統帥潘延昭率眾謀反早被擊斃了，所有將官全部鋃鐺入獄，現在西路軍由秋統帥掌控。」
「什麼……潘延昭死了？」極度震撼之下，哪怕經歷過大起大落的姬無忌也再也無法保持鎮定，霍的站起來，面目猙獰的吼道：「不可能，你們妄想欺騙老夫，實在是可惡，潘延昭修為極高，西路軍驍勇善戰，若是突然起兵造反，另外三路大軍定然救援不及，根本沒有部隊能夠抵擋……」
不得不說，老傢伙也是帥才，即便深陷牢獄之中也分析的極准，沒有絲毫錯誤，其能力讓人為之欽佩。
老東西還真是厲害啊！秋羽也蠻佩服，不過為了打擊對方，臉上還是露出一絲譏諷之色，冷笑道：「你說的都對，只是忘了算上一個人，有本帥在京城駐守，潘延昭的十餘萬大軍根本沒有機會。」
這一刻的姬無忌鬚髮皆張怒到極致，「放狗屁，你有什麼能耐，手下兩萬多人而已，怎麼能抗住十餘萬大軍，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小子就會撒謊。」
看到父親如此，姬雲也不由得暗自嘆息，還在做夢呢，難道君臨天下就這麼重要嗎，甚至不惜用生命做一場賭博，何必呢！
面前的老傢伙彷彿籠中困獸，要不惜一切代價的衝出去禍害四方，讓秋羽覺得可悲，一代梟雄淪落如此也真是自作自受，秋羽臉色緩和了些，「我至於騙你嗎？」
姬無忌猛然間想到了什麼，彷彿打了雞血似的臉上露出興奮之意，手舞足蹈之下，鐐銬發出哐啷啷的響聲，卻沒影響他的心情，哈哈狂笑道：「本王知道了，定是潘延昭率領大軍圍住了京城，你們這些傢伙害怕了，想讓本王出去解圍，這一天總算到來了，讓我等的好苦。」
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老傢伙竟然有如此想法，真是做夢娶媳婦凈想好事，就連姬雲也輕輕搖頭，父親這是怎麼啦，好像走火入魔了。
秋羽神色也為之愕然，撇了下嘴，譏諷道：「你想的不錯啊。」
老臉上露出得意之色，眼裡更是湧現近乎狂熱的目光，姬無忌彷彿即將一飛衝天似的朗聲道：「這不是想，而是真的發生了，你們別想讓本王阻止潘統帥攻城……倒是秋羽你要為自己的以後著想了，你小子倒是塊材料，只要跪下認錯發誓效忠於我，本王就會過往不究。」
老傢伙這是要瘋了的節奏嗎？秋羽眼裡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故作欣喜的道：「真的嗎？」
姬無忌還以為對方真的動心了，愈發張狂的道：「那是當然，經過一系列的爭鬥，本王發現你是個帥才，只要你效忠我反戈一擊，咱們就能聯手滅了朝廷，你放心，到時候肯定讓你加官進爵永享榮華富貴。」
老傢伙以為自己分析的完全正確，為了拉攏對方，又想起一事，「對了，你不是跟本王女兒姬雲好嗎，那更沒什麼顧慮了，事成之後我就是新的燕王，封你為駙馬，再殺了郎浩瀚那廝，讓你當宰相。」
一幅美好藍圖展現在面前，本以為秋羽會動心，不曾想，這小子詭異的笑了下，「快點從夢中醒來吧，潘延昭已經死了，西路軍也不是忠於你的隊伍了，不信你看這個。」
手掌攤開，上面出現一枚古樸且帶著奇怪花紋的納戒，極為罕見，姬無忌目光瞄過來，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因為他認出來了，這就是潘延昭的納戒，而對於修者來說，納戒是最為重要之物，基本上不會離開自己身軀。
直到這一刻，姬無忌才真的相信了，面無人色的癱坐在地上，失聲道：「死了，潘延昭真的死了，西路軍也沒了……這個沒用的廢物，枉本王把西路軍交由他掌控，真是豈有此理。」
本想著自己還有強大賭注，沒想到已然滿盤皆輸，可想而知姬無忌此刻的心情，真是無比失望，萬念俱灰！
收起手中的納戒，秋羽陰冷的目光看過去，沉聲道：「姬無忌，你也不是王爺了，而是大燕帝國的頭號罪人，以後放老實點還有你活命的機會，否則你將遭受凌遲處死。」
顯然，這是威懾對方，不過也有言下之意，讓姬無忌別再痴心妄想還有活命的機會，畢竟他是姬雲的父親，秋羽看在心上人的面子上也得放其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