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怒意
「景騰，我們認識了多久。」靳正庭高大的身子忽然轉了過來，直視著柯景騰同樣毫不避諱的眼神，說著彼此都明白的暗語，「不要讓時間中止。」
不要讓他們的友誼到此為止是嗎？柯景騰在心裡苦笑了一下，如果趙瞳心喜歡的人是他，他又何懼這些，哪怕付出一些代價也要將瞳心帶走，可惜……
柯景騰笑了一下，溫潤的表情不便，「正庭，我們這麼多年的友情，有些事情不用你說，我都懂。」
「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去查房了。」柯景騰也不等靳正庭回答，轉身就朝著門口走去，在他快要碰到門把的時候，聽到靳正庭幽冷的聲音。
「謝了。」
柯景騰苦笑了一下，沒有停頓的拉開門離開，不用謝他，他不過是順著自己的心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罷了。
能得到好友的一個『謝』字也不枉費了自己隱忍的心。
靳正庭知道柯景騰懂了，男人之間無需多言，一個詞一句話，對方就懂得自己的意思，這就是十幾年相識的默契。
如果是其他事情，就算拱手送給景騰又如何，但他的女人不行，不管是誰都不準凱窺。
靳正庭坐了半天，趙瞳心一次都沒有醒，電話不斷的催促了一個一下午，有些重要的事情還要等他去決定，眼眸深深的看了一眼她，最終起身離開。
屋內又剩下趙瞳心一個人，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響，空氣里那點波動也歸於了平靜。
趙瞳心安靜的躺在床上，兩眼平靜的看著天花板上空的吊燈，很亮很刺激，靳正庭進來的時候他就醒了，他跟柯醫生的對話也都一直不露的聽在耳朵里。
一顆心緊張的想要跳出胸口，還好沒有露出一絲馬腳，隱瞞了過去。
臉上的傷害隱隱作疼，趙瞳心不僅不覺得疼，還覺得有一絲暢快，她知道自己慢慢的變了，以前的她對那些使用手段的忍不屑，如今的她會為了自己的目的而去做一些違心的事情，人真的是會變得。
可她不後悔，她已經沒有什麼不可以失去了，只有小寶跟小喬的仇，是她最大的寄託，她現在只有一個信念，就是報仇……
「瞳心，你，你怎麼了……。」劉雯雯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趙瞳心一臉仇恨的表情，但下一秒好像又消失不見，但作為一個律師，她敏銳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不是錯覺。
劉雯雯幹練強勢的性格也因為趙瞳心的仇恨的表情給嚇到，她是希望瞳心心裡有個寄託，一個活下去的理由，但並不是因為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初心。
「學姐，你怎麼來了。」趙瞳心很快收起臉上的思緒，恢復到平靜的表情。
「你受傷了，我過來看看你，難道不應該嗎？」劉雯雯直接走到沙發上坐下，兩手習慣性的交疊在胸口，審視著趙瞳心臉上的表情。
總感覺以前的瞳心眼神沒有這麼多思緒，以前乾淨的純粹似乎變了味，難道是她最近太疲憊的錯覺？
「我沒事的，謝謝學姐的關心，只是受了一點傷而已。」趙瞳心避重就輕的回答，她不想讓其他人看出自己的心思，就算是學姐也不可以。
劉雯雯還是忍不住關切的問道：「瞳心，你真的沒事吧。」
「學姐，我真的沒事。」趙瞳心為了讓劉雯雯放心，無奈的說道：「學姐，你的呆的事務所是不是很閑啊，有這麼多時間來看我。」
劉雯雯佯怒的說道：「瞳心，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我來看你，還來錯了？」其實她是有些心虛啦，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手軟，她就是手短跟手軟，當然也有一部分是關心瞳心。
當然還有一小部分是因為那一筆誘人的合作金……
劉雯雯沒忘記今天來的目的，眼神瞟了一下又開始渙散的趙瞳心，假裝不經意的說道：「瞳心，你知道今天江濱市都發生了什麼大事情嗎？」
趙瞳心在劉雯雯看不到的時候，抓了一下被子，以消除心理的那點緊張，臉上神色淡淡的問道：「不知道，怎麼了。」
「那個蕭家一夜直接在江濱市消除了，你說是不是很大快人心啊。」劉雯雯一邊說，一邊觀察趙瞳心的表情，想從她的臉上看到喜悅或者暢快的表情，但除了平靜就是平靜。
劉雯雯接著又說道：「瞳心，你說說在江濱市誰有這個本事一夜之間滅了蕭家呢。」
劉雯雯不信她怎麼直接的暗示趙瞳心聽不懂，可是等了許久也不見趙瞳心出聲，那雙靈動的眼神似乎更加縹緲，好像跳躍到另外一個思維。
不對，不應這樣反常的表情，難道這中間出了什麼變故？
「瞳心，你怎麼了？」
「嗯？哦，沒什麼。」趙瞳心確實在想心事，不過不是劉雯雯想的那樣，這一切的結果都在她的預料之內，她只是在想接下來的打算而已。
「瞳心你有什麼事情就跟我說，不能解決的我也可以給你解決了。」劉雯雯表情略微嚴肅的看著趙瞳心說道，「瞳心，你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不要把什麼事情都壓在心底，這樣只會變得更難受。」
「不，學姐，我挺好的。」趙瞳心很平常的笑了一下，她確實挺好的，替小喬報了仇，還能讓那個人失去一個手下，她覺得心裡好受一些。
而這些不過是剛剛開始。
劉雯雯還想說些什麼，「瞳心……。」
直接被趙瞳心制止，「學姐，我累了……。」
劉雯雯看著趙瞳心的表情確實有些疲憊，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口，無奈的嘆息道：「好吧，你休息吧。」
「不過瞳心，不要忘了，你還有我們，還有他……。」
「我先走了。」
劉雯雯說完，看著趙瞳心的臉一直看著窗外，知道趙瞳心也不想說話，起身離開。
門關上的一剎那，趙瞳心忍不住紅了眼眶，她已經沒有他了，她的心已經空了一塊，填補不了了，就算靳正庭現在把所有真相告訴她，也挽救不了她失去的一切。
她的媽媽，她的好友，她的小寶，所有人都認為她不知道所謂的真相，但那些跟她失去的相比，已經是微不足道，已經是彌補不了。
她跟靳正庭之間，現在不僅是一道溝壑不能跨過，更像是一道銀河系一般望不到盡頭。
心痛的快要死去，還要假裝沒事，真的很累，如果沒有了仇恨的支持，或許她不過是一具驅殼。
所以，就讓她任性一次吧……
劉雯雯出了病房，臉色也不是很好，她越想趙瞳心的表情越不對，以她對瞳心的了解，此刻的瞳心應該是傷心堅強的表情，而不是平靜無波的淡然。
像是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引起她的波動，或者說瞳心把最真實的自己封閉在心裡，蒙上了一層濃霧，也讓人開始琢磨不透瞳心的想法。
成長是好事，但因為刺激而成長那就不一定是好事，有可能是沉澱下來的爆發。
劉雯雯走出醫院才從包包里拿出手機撥通靳正庭的電話，通了沒幾聲，就聽到電話那頭沉穩清冷的男聲，雖然聽過好幾次，但每一次還是覺得有種冷風過境的感覺……
劉雯雯咳了幾下，想讓自己找回氣場，「靳總，有件事，我不得不跟你彙報一下。」
電話那頭只有冷冷的一個字，「說。」
「我發現瞳心的情緒很不對，我今天把蕭家的事情跟她說了，她一點都沒反應，而去看上去好像自己在想什麼事情，沉默的可怕。」劉雯雯把自己捕捉到的細節全都說出來，「我總感覺瞳心的心結月結越深，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我知道。」靳正庭拿著電話，眉頭一簇，一股凌厲的氣息盡顯，辦公室內站著的一行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深怕自己的存在感太強，被大Boss注意到。
「那現在怎麼辦，我能轉移瞳心的視線，但不能讓她不亂想，最關鍵的解鈴還是系鈴人，靳總還是要多陪陪多開導一下瞳心才對，畢竟那幾件事對她的傷害真的很大。」劉雯雯說道最後語氣也有些沉重。
她是真的對瞳心關心，也很心痛瞳心的遭遇，但有的時候當作不知道或許對那個難過的人會更好一些。
不是誰都願意一次次提起難過的事情。
沒等劉雯雯得到靳正庭的回答，手機又是剩下一陣忙音……。
劉雯雯瞪這手機，也說不出話來，這實在是太特么氣人了好吧！！付錢的了不起啊？好吧，就是了不起，她安慰了自己幾句，淡定的把手機收回口袋內。
靳正庭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在桌上，也沒有了心情開會，手一抬，那些站的筆直的『雕塑』如蒙大赦，快速的消失在靳正庭的視線內。
靳正庭淡漠的從煙盒子里取出一根煙，點上，任憑煙霧揮散在空氣中，淡淡的煙草味讓他的思緒能夠聚攏一些。
以他異於常人的敏銳，在醫院的時候就發覺了那個小女人的假裝，寧願把自己弄傷，也要以此為代價讓某些人付出代價，他又怎麼會不成全她。
震怒，心疼，想要摧毀一切都不足以形容他內心的想法，那些給與她傷害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但她對自己的傷害，讓他既心痛，又生氣。
心疼她的壓抑，生氣她的不愛惜，相信他就這麼難？
靳正庭好似不知道疼痛一般將手上的煙摁在手心碾碎，眼裡的冷意就像寒冬里的風雪，讓人能夠瞬間被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