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冷手捧熱茶
給他一個自由的空間，讓他一個人靜靜的緬懷著那笛聲中的故事。
趁著夜色，楚璃又偷偷的回到了房間里，卻不想剛推開門，楚璃便被一直胳膊猛地拉倒了懷裡。
楚璃甚至都來不及驚叫一聲，嘴唇就被來人給吻上了，唇齒纏繞中傳來的那種熟悉而又狂暴的氣息讓楚璃認出來人是誰。
繼而努力的回應他。
他的吻今晚有些近乎暴力，還帶著些許夜晚湖面的冰涼，那樣瘋狂，那樣的哀傷，好像是在拚命找回一些什麼東西似的，這樣的南宮烈，讓楚璃心驚，也讓楚璃心疼。
「你看到了是不是，今晚在湖邊，你看到了。」他的吻輾轉來到她的耳邊，喘著沉重的呼吸聲，在她耳邊低喃。
楚璃像是著了魔一般，痴痴愣愣的點頭回應：「是……」
見她如此痴楞的模樣，南宮烈摟緊她的腰身，又重新吻上她的唇，楚璃原本迷濛的眼睛突然眼前一片黑暗。
哦，原來是被南宮烈用手掌捂住了。
楚璃一愣，略微有些清醒，卻又聽到耳邊傳來南宮烈的聲音：「璃兒，不要看，下次不要看，因為這樣的南宮烈，不是你的。」
「璃兒，今晚，陪我吧。」
楚璃心驚，開口就要講話，但奈何南宮烈沒有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下一秒便直直的吻上了她的唇，將她所有的話都吞到了口中。
包括她的心疼，包括她想說的，我願意。
那一夜，南宮烈極盡瘋狂，在那一夜的痴纏中，楚璃也終於聽到了一個故事，一個關於她母妃的故事。
原來那天，是她母妃的忌日。
從那一夜之後，楚璃便懂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沒有悲傷的，他只是習慣的將自己的背上都隱藏在了那冰冷的外表之下。
因為，母妃死了之後，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能夠溫潤如水的感化他內心的背上的人了。
可是你不知道楚璃，並不是沒有人，你是最後一個，所以，請你不要放棄我。
南宮烈拿起笛子，放到唇邊，笛聲響起的剎那間，四周一片寧靜，門外的紛擾聲，談話聲，風聲，門裡面的呼吸聲，哪怕是燭火跳動的聲音，都在那一瞬間停止了。
楚璃，歡迎你又一次來到我的世界。
那旋律彷彿是屬於他的，他的唇一觸碰到那古笛上，一串串音符便順著古笛流淌而出，圍在他身邊，飛速的旋轉。
而後，又帶上了他的感情，來到楚璃身邊，將她的心一圈又一圈的包圍起來，將南宮烈那些沒能說出口的話，一點一點的用音符來告訴他。
不知道他吹出來的是什麼音樂，楚璃抬頭看向他，是的，她彷彿又像是看到了那天晚上，孤單的站在湖邊，一個人吹笛的南宮烈。
那樣的絕望，那樣的頹廢。
音符仿若是有靈性一般，將他的髮絲吹起，衣袖吹起，將他的難過和掙扎吹起，吹到楚璃耳邊，緩緩悠悠的訴說著。
他的每一點氣息都引誘著楚璃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每一個音符都纏繞著楚璃的柔情想要去安撫他。
從未想過，在他的心裡，她竟和他的母妃同樣的重要。
南宮烈的古笛聲悲壯，蒼勁，整個節奏帶著一種悲劇的氛圍，楚璃知道，這首無名的曲子，名字叫做南宮烈。
笛聲沉鬱悲切，一點一點的是南宮烈的心在泣血。
楚璃，這是我必須要面對的選擇，你懂不懂，國家和我自己的感情面前，我必須要有一個選擇，你懂不懂。
她懂，可是她卻不願意伸手拉住他，這是他絕望和悲傷的而原因。
他的古笛聲突然變得低沉急促了起來，讓人聽得越發的心裡焦灼和難過，彷彿心被浸泡在沸水裡，剛被那股熾熱燙的心焦。
卻在下一秒就轉換到了冰雪極寒裡面，瞬間將原本滾燙的心冰封起來，這樣的感覺，著實讓人抓狂。
可是，卻又無可奈何。
璃兒，你可知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每一件事情都會應對一個解決方法，這個世間，有很多鎖，是沒有鑰匙的。
而他現在便遇到了這樣的一把鎖，鎖孔就這樣大開著，可是卻沒有任何一把鑰匙能夠與之相配，打開那把鎖。
和楚璃的家人相對，他有多麼的為難，當楚璃選擇和他站到了對立面上的時候，他有多麼的為難。
楚璃，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最艱難的選擇，便是國家和你之間的選擇，長久以來的責任和道義讓我選擇國家，可是，我的私心卻瘋狂的想要讓我拋棄一切，選擇你。
這忠孝兩難全的問題，讓他該如何是好。
自古以來，這世間便總是被忠孝的選擇給纏繞著，就像是上戰場一樣，那些年輕的戰士們，若是選擇了忠，到戰場上奮勇殺敵，保衛國家。
便當即要放下孝，戰場上刀劍無眼，誰都不能保證自己能夠活著回來，所以，對於生他們，養他們的父母，他們的孝，終究是不能夠償還。
可是，璃兒，你知道嗎，這樣的忠孝選擇，卻是最簡單的。
如今他面臨的，是世間難得雙全法的忠孝抉擇，對於國家的安危，對於他已逝的母妃的囑託，立過的誓言，他怎能不忠。若是不忠，叫他以後如何當得起司南國的王爺，叫他如何當得起戰神的稱呼，叫他如何當得起百姓們見到他的熱切的眼神。
可是，面對同樣的孝，即便楚天涯不是他親身父親，可是那也是楚璃的父親，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的父親，他如何能夠不重視。
他深知，一旦他們互相對立開戰，楚璃絕對不是那種會為了愛情，拋棄親情的人，況且在這個時候，她最是能夠先放手了。
璃兒，你告訴我，我該如何做一個決定，如果你是我，我該如何做一個兩全的決定。南宮烈的情緒達到頂峰。
隨之而來的笛聲也越發的悲壯和慷慨激昂，終究最後的一段，笛聲的音調激昂到極點，而後戛然而止。
南宮烈側著身自，雙手緩緩的將古笛放下，眼睛平直的看向遠方，看不清楚他的眼神如何。
但是那一剎那的反光，楚璃看到了，眼角那抹濕潤，他哭了，從未見到過他流淚，即便是在他母妃的忌日那天。
他一個人默默的吹了那麼久的古笛，幾近低沉和悲愴，楚璃也沒有見到過他留下一地眼淚，倒是那天晚上，她留了許多淚。
那天晚上，南宮烈告訴他，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是生來就沒有眼淚的，就像南宮烈，生來就沒有眼淚。
那時候楚璃緊緊地樓主他寬闊的胸膛，心裡默默感念，從此以後，你所有的難過和眼淚我都替你流，你只要開心便好。
可是，今天，就在方才，楚璃看到了，那顆無淚的心，留下了一滴眼淚，而這滴眼淚，是為了楚璃而流。
楚璃緊緊的抿著嘴唇，不說話，南宮烈放下手中的古笛，亦是轉身看向南宮烈，一曲過後，他的眼睛里的光又灼熱了幾分。
生生的灼燒著楚璃的心疼。
「你先吃飯。」楚璃緩緩開口，說了一句話。而後閉上了眼睛，她有那麼一瞬間的為自己感覺到委屈，為什麼南宮烈，受傷的總是我，可你總是逼著我對你妥協。
可也為什麼，我每次明白你的意圖，卻總是隨著你的心意走，為什麼，對你，我總是狠不下心來。
像是知道楚璃在想什麼似的，南宮烈同樣開口，聲音死沉而黯啞：「璃兒，對你，我亦是狠不下心來的。可是，若是你狠心了，我會死的。」
一隻手將楚璃攬到自己的懷裡，收緊，另外一隻向下伸去，摸索到楚璃的手腕，而後握住，將楚璃的手放到自己的心上。
楚璃的手心被放置在他的左胸上，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楚璃能夠感受的到他的心臟正在一下一下的跳動著。
「你感覺到他在跳動了嗎？」南宮烈湊到楚璃耳邊，低聲問道，楚璃閉著眼睛，任由南宮烈帶著她感受他的心跳。
「以前，我一直以為，這裡是死的，哪怕它是在跳動著的，直到遇到你，我才發現，他是活的，他是跳動的，他是你的。」
南宮烈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黯啞，楚璃將自己的腦袋放在南宮烈肩頭，將溢出眼角的眼淚全數都浸到他的肩膀上。
南宮烈沉默了下來，房間里一時安靜了下來，楚璃閉著眼睛，腦海中煩亂一片，突然，手指無名指上傳來一陣冰涼的觸覺，讓她不由得一震。
而後脫離了一點南宮烈的胸膛，轉頭朝著自己的手指看過去，一個銀白色的環形圓圈就那麼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那麼合貼，可是也那麼的亮眼。
「你……」楚璃將手拿到自己的面前，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若是她沒有理解錯的話，這應該是一枚戒指。
可是，面前的這個人，他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古代人，怎麼可能會懂得男女之間互送戒指是代表著什麼，又怎麼可能會懂得，那枚戒指一旦帶到了無名指上，又會意味著什麼。
「你怎麼會知道這個。」抬頭看向南宮烈，楚璃眼神中的帶著些驚訝和不可置信，猶豫的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