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情如熏茶 日久見深
蕭昀當下便急匆匆的趕往了璃心宮。
進了宮門口，還未等人通報，蕭昀便推開了門進來，那一臉焦急和怒意在看到楚璃和柳月如正悠閑的喝著茶水的時候。
瞬間轉化為尷尬。
但縱然蕭昀臉色變化的再快，那方才進來時的擔心和焦慮也被柳月如盡收眼底了。：「朕過來看看，你們兩人相處的如何？」
蕭昀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找借口，只能匆忙找了個還算借口的借口。
「皇上不必擔心，皇後娘娘不過是來探望一番而已。」楚璃淡笑著化解了兩個人之間的尷尬。
在抬眼看向柳月如的時候，她縱然神色上仍舊是帶著那雍容的笑容，但是眼底那幾乎不可察覺的傷痕還是慢慢的顯露了出來。
「璃兒身子不適長時間坐著，皇后若是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便先回去吧。」蕭昀聽楚璃這麼說，點點頭，轉臉對著柳月如說道。
原本柳月如的臉色就有些僵硬，這回聽到蕭昀這麼說，更加蒼白了幾分。喏喏的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雙眼睛，已經快要羞惱的要出眼淚了。
楚璃在一邊默默的感嘆了一句，蕭昀雖然看起來面上是溫潤如玉，對誰都以禮相待的，但心裡，才是個真心冷漠的人。
若是不在乎，便不會留下一點情愫，但若是在乎，那也想必會傾盡一切。
總歸是不想蕭昀一輩子錯付了佳人，楚璃輕笑出聲：「皇上體諒皇後娘娘剛入宮事情繁多就直說，還需要這般彆扭的找借口。」
柳月如聽楚璃為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微微投過去一點感激的目光，但這目光中，卻帶著絲絲的妒意。
楚璃一驚，方才一時情急出口緩解氛圍，竟忘記了，若是自己說的這話讓蕭昀動容了，豈不更證明自己在蕭昀心裡的地位非同一般了。
默默的嘆息了一口氣，楚璃無語的想著，果然懷孕了，腦子就是跟不上了。
「皇上若是沒什麼事情就快回去吧，我們兩個小女人家的事情，難不成皇上也還要插一腳進來聽聽吶。」楚璃嬉笑的看向蕭昀。
蕭昀原本就是擔心柳月如會來找楚璃的麻煩，這回見到兩人相處的還算愉快，當下也沒遲疑，點了點頭，便回去了。
柳月如一直目送著蕭昀的背影離開，楚璃在一邊默不作聲的看著。
等到蕭昀的背影全然消失在柳月如的視線之後，柳月如轉身，眼睛里露著暗淡的神傷：「你也看到了，其實，我只不過是一個替身。」
柳月如的自交苦笑著，楚璃看向柳月如，收起了眉眼間的笑容，平靜的看向她。
「這輩子，或許我能夠看到的，永遠都是他的一個背影。期初我還以為，他會娶我，是因為終於想起了我們小時候之間的情分。我心裡還為此興奮了好些日子。」
「但是，在宴會的時候，我見到你的那一剎那，我所有的幻想，都變成了泡沫，在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便破滅了。」
一行清淚緩緩地從柳月如的臉上留下，她的眼睛有些空洞，明明什麼都沒有，但是楚璃卻能夠感覺到悲傷和難過在裡面不停的喧囂著。
「宴會上，他舍我而去救你，留給我的便是一個冰冷的背影，而如今，他又是這般決絕的而離去，留給我的又是一個背影。」
輕輕的嘆息了一下，柳月如抬眼似笑非笑的自嘲著說道：「或許這輩子，他留給我的大抵也不過全是背影了，不過，習慣了或許就會好了。」
此刻的柳月如，全然不似方才進來的那般帶著些皇後娘娘這個身份帶給她的傲然和華貴，現在的她，像極了一直受傷的小獸。
狠心的將自己的傷口放在陽光下，縱然疼，可是疼過了之後，便會麻木。
楚璃不想看著一個深愛蕭昀的女子就這麼生生的被蕭昀錯過，將自己手中的娟帕遞給柳月如。
柳月如接過來，輕輕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我不要你的憐憫，我今天來見你，只不過是想要告訴你，雖然我嫉妒你，但是我沒有恨你，我只是想要讓你可不可以……」
說著，柳月如哽咽出聲，似是下了天大的決定：「可不可以不要離開他。」楚璃一愣，心裡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
柳月如見楚璃久久沒有回話，以為楚璃是不甘願以一個無名的身份待在這皇宮裡，又急忙說道：「殿下若是覺得以一個無名的身份待在皇宮裡覺得委屈了，那這后位……這后位，我可以讓你給你的。」
聽柳月如竟然連后位都要讓給自己，楚璃不由得輕笑一聲，那柳月如見楚璃突然笑出聲來，不由得有些訝異。
「后位對於別人來說，或許那是一聲的夢想，但是對於我來說，不過是一個平白的位置罷了，我想要的，至始至終不過是一個妻子的位置。」
楚璃目光有些遠淡，但轉而又帶了一絲調皮的神色看向柳月如：「很顯然，這個妻子的位置，我已經得到了，其他的位置對於我，不過是虛無的東西罷了。」
那柳月如原本以為楚璃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心裡是對蕭昀有感情的，因為楚璃的名聲她在閨閣的時候或多或少也了解了幾分。
那說一不二，熱辣似火的性格，若是有人逼她，她定然不會乖乖束手就擒的。
「你不愛他？」柳月如有些吃驚的問出口。
楚璃搖搖頭：「我有一個此生摯愛，不會愛上其他人了，所以你不用擔心，也無需將你的后位讓給我。」
垂眸看到柳月如面前的茶杯已經空了，楚璃拿起手邊的茶壺，慢慢的給柳月如倒滿了一杯茶。
「皇後娘娘自進來的時候便在喝茶，不知道到底喝出了什麼名堂？」
柳月如原本還在和楚璃說蕭昀的事情，但聽楚璃突然轉移了話題，又低頭看了看面前的茶杯。
也知道，這茶或許真的有什麼名堂，便拿起茶杯來，先是聞了聞，繼而一口喝下去。
品了品口中的餘味，柳月如神色一驚：「殿下泡茶的手藝，果然是精湛，出入口時，味道清淡，察覺不出什麼來，但是入喉極軟，順喉而下，雖快，卻韻味極深。」
楚璃淡笑著點點頭：「這叫熏茶，是將泡的半成好的茶，放在熏爐上慢慢的蒸熟加熱，這樣熏爐那獨有的香氣也會慢慢的進入到茶水中，所以喝起來便會有韻味極深的感覺了。」
楚璃說著，柳月如的臉色漸漸地沉靜了下來，楚璃見柳月如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也知道柳月如想必心裡也明白自己在說什麼。
「你和蕭昀，就像是這茶，一開始半路結合到一起，定然會清淡無味，但是，若是時間長久了，便如熏爐一般，慢慢的將自己的氣韻浸透到茶水裡，到最後，便是兩個人長長久久痴纏的味道了。」
楚璃寥寥幾語，不多說，點到為止。卻讓柳月如眼底那氤氳了一下午的哀傷全然散去。
「謝謝你。」柳月如擦乾眼角的淚，抬眼欣喜的看向楚璃。
楚璃搖搖頭：「我當皇上是朋友，不過是希望你們之間也能夠幸福罷了。」楚璃淡笑著說道。
柳月如放下了心事，心情也好了許多：『我打擾你太久了，就先回去了。」見柳月如要走，楚璃也沒有挽留。
命人送了一番，便自顧的會床上躺下去了，這心裡諮詢的工作，真是不好做啊，若不是楚璃以前深諳心理學這一門學科。
她今天下午定然無法這麼輕易的就將一個女人對自己的嫉妒和那本深深壓抑的不滿給化解了的。
「吱呀」一聲，門開了，楚璃認得出來人的腳步，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撒嬌的說道：「好累。」
南宮烈輕笑幾聲，坐在楚璃床邊，給楚璃按摩起來，楚璃哼唧了幾聲，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在了南宮烈的懷裡。
「我剛才進來的時候，見到了一個人，那是蕭昀的皇后？」南宮烈進來的時候，正好和要出去的柳月如打了個照面。
楚璃點點頭。
南宮烈微微皺眉：「她來找你做什麼？」
楚璃閉著眼睛：「唔……貌似是來解決情敵。」
南宮烈見楚璃這滿不在意的眼神也知道楚璃定然沒有讓人家得到半分好處，於是打趣的說道。
「是你解決了人家吧。」
楚璃輕哼一聲：「哼哼，算是吧。」南宮烈捏了捏楚璃的鼻子：「真是個小麻煩頭。」
楚璃抬手甩掉南宮烈的手，哼唧哼唧的不滿的回嘴：「哼，我這可算是間接地為你解決掉了一個情敵呢。」
南宮烈聽楚璃這般強詞奪理的回應，不由得好笑的問道：「哦？這個怎麼說？」
楚璃傲嬌的拱了拱自己的鼻子：「我讓柳月如和蕭昀之間幸福美滿了，蕭昀便不再記掛我了，這樣你也就不用操心那麼多了。」
南宮烈聽這處理還真能牽扯出一些讓人忍俊不禁的理由來，不由得又寵愛的捏了捏楚璃的臉。
「這麼說，我還應該感謝夫人了？」
楚璃閉著眼睛點了點頭：「你感謝我的地方多了去了。」
話音剛落，楚璃便感覺一個一個黑影正朝著自己的臉靠近，唇上一片柔軟濕潤的感覺，讓楚璃猛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