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重新看到
楚璃心裡輕笑，自己要燒死了，一旦回到了過去，就再也不用顧忌那些什麼皇命，使命，天命了，縱使你是天皇老子，也沒權從楚璃身邊帶走她愛的人了。
這樣或許也可以。
正當楚璃迷糊的時候，卻覺得額頭上一片冰涼，緊接著是而後，脖頸的地方，都彷彿是被冰塊輕輕的劃過。
哪怕僅僅是臉上的部分，楚璃也覺得體內的火熱降低了不少，是誰，這麼輕柔的對待著自己。
記憶中，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能對自己溫柔以待，傾盡萬般寵愛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那一個人了吧。
楚璃眼眶一陣濕潤，抬手握住那正在擦拭著自己額頭的大手，入手的溫暖的觸覺，讓楚璃一陣安心。
蕭昀原本是用毛巾沾了冷水，來幫楚璃擦擦額頭，卻不想，楚璃即便是昏迷中，仍然準確的抓住了自己的手。
看著緊緊地握住自己的大手的小手，蕭昀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來，卻在聽到楚璃嘴裡吐出的那幾個模糊不不清楚的字的時候，暮然冷卻在嘴角。
她昏迷不清的時候，喊得是那個人的名字。
「南宮烈，不要忘了我。」縱然她說的模糊不清，可是蕭昀依舊是清清楚楚的聽到了。
將手輕輕的從楚璃的手中抽出來，蕭昀將手中的手帕遞給了在一邊伺候的翠嬤嬤：「等太醫熬好了葯，便服侍她喝下，每日來向我稟告兩次她的消息。」
匆匆交代完，南宮烈便出了璃心宮。
漫無目的在後花園中走動著，卻突然見到公主身邊的小丫鬟急匆匆的往太后的寢宮中走去了。
蕭昀看著那丫鬟遠去的背影，看著那麼匆忙的樣子，想必又是南宮烈出了什麼問題吧，多麼巧合，他們僅僅是見了一面，便雙雙同時生病。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想他當時知道南宮烈中了埋伏之後，還甚是瞧不起南宮烈，竟然為了一個女子，便緊張到如此。
自己只不過用楚璃做幌子，那南宮烈便輕易的相信了，蕭昀到現在仍然記得，那南宮烈在重傷昏迷的時候，嘴裡念叨的仍然是楚璃的名字。
那時候，蕭昀縱然是對楚璃產生了些情愫，卻遠不似今日這般傷神。知曉了太后要將南宮烈的記憶抹除。
按照道義，蕭昀自然是應該阻止的，可是鬼使神差的，蕭昀卻選擇了放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原本他一直想要跟南宮烈公平的來一場鬥爭。
不管是戰場上，還是女人。
可是，猛然間，蕭昀發現，若是兩者自己必定要輸掉一樣的話，他竟然選擇的是輸掉戰場上的戰爭。
這樣的情緒讓蕭昀不有得有些矛盾，一方面深深地自責著，另一方，卻又深深的感激著那蕭雅兒能夠請得動金太后將南宮烈的記憶抹除。
「南宮烈，你不能忘了我。」楚璃那半是哀求半是憂傷的呢喃聲募得響起在蕭昀的耳畔。
回憶募得拉倒很久之前，那日，在金太后的寢宮中，他聽到了幾乎一模一樣的話。
那南宮烈在昏迷之中，彷彿是察覺到了對方要將自己的記憶抹掉，為了不讓自己陷入昏迷中，迷糊中，生生的抓起了放在一邊的金簪，毫不遲疑的就插進了自己的手臂中。
但縱便是肉體上的痛苦，也無奈敵不過藥物的迷惑，最終南宮烈有些絕望的昏迷。在金太后的寢宮外面徘徊了許久的蕭昀，最終聽到的，只是南宮烈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
「楚璃！我不能忘了你！！」
……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楚璃只覺得，每個一段時間，自己總要被灌下一大堆苦澀的葯來，每回楚璃都想要抗拒，卻無奈總是敵不過那個人。
那個人有著同樣寬厚的手掌，卻不似南宮烈那般能夠帶給讓楚璃安心的力量。
這天，楚璃又被強行灌下了一大碗苦苦的葯之後，楚璃一陣咳嗽，終於睜開了那雙眼睛。
「你醒了。」蕭昀最先見到了楚璃醒來，有些緊張的將葯碗放回到一邊的桌子上，匆忙中還大亂了桌子上放著的一包話梅糖。
楚璃正著眼睛看著上方，眼睛愣愣的，對於周圍的聲音一概不作反應。
白色的紗帳，古香古色的房間，金碧輝煌的氣勢，這一切，都清楚的映在楚璃的眼睛里，眨了眨眼睛，雖然是許久沒有看到，看起來有些不適應，但是楚璃很確定，自己終於又能夠看到了。
心裡猛然一陣悸動，但是楚璃很快就壓下來了，繼續扮作平日里看不到的那副模樣。想必自己這次能夠看到，一來是因為自己調理的好，二來，可能自己是因禍得福。
嚴重的發燒了一場，加速了眼睛里的淤血的融化。
「我沒事了。」楚璃張了張嘴，說出來的聲音卻依舊是沙啞，楚璃有些難受的乾咳了幾聲，恐怕自己的嗓子又要好一段時間才能恢復過來吧。
「頭還疼嗎？」蕭昀湊到楚璃面前，想要抬手摸摸楚璃的腦袋，楚璃下意識的就想要躲避，卻猛然想起來，蕭昀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經好了起來。
只能硬著頭皮湊上去，就像是眼睛失明那時候一樣，等蕭昀的手湊上來的時候，猛然身子往後一縮。
楚璃很清楚的看到了蕭昀在自己猛地往後一縮的時候，眼睛里那一閃而過的受傷，卻只能默默的垂眸，將自己眼睛里的起伏隱藏下來。
「我已經好多了，多謝皇上擔心。」楚璃垂眸，沙啞著嗓子說道。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話了，這幾日，好好的保護你的嗓子。」蕭昀聽著楚璃沙啞的嗓音，聲音里有些急躁。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蕭昀抬手想要拍拍楚璃的肩膀，卻像是猛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手伸到半空中的時候，又募得縮回手來了。
蕭昀徑自走出楚璃的璃心宮，看著自己的手默默的發愣，方才楚璃那下意識的躲避，真的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很早之前，他問過方丈，怎麼樣才能夠看清楚一個人，他記得那個方丈說，認清那個人最本質的東西就好。
蕭昀苦笑，方才那楚璃下意識的躲避，那或許就是一個人最初的，也是最本質的反應了吧，縱然是知道她在提防著他，可是親身感受到的時候，蕭昀細膩還是有著微微的失落的。
仰起頭來，天上一片蔚藍，一絲雲都沒有，太陽明媚的有些刺眼，垂下眼眸來，蕭昀的眼睛被太陽刺得眼前一片黑暗。
或許，這輩子蕭昀都無法踏進楚璃心裡一步，從他將生生的將楚璃和南宮烈分離的那一刻起，他就註定了和楚璃永遠都在兩條不同的路上走下去。
縱然是偶爾相交，也只不過是冷漠的擦肩而過，淡漠的像是陌生人。
沒想到，這幾日楚璃昏迷，他親手照顧，這竟成了他和楚璃最親密的一段時光。
……
房間里。
楚璃看著蕭昀略微有些落寞的背影，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眼睛好了的楚璃，為了不讓別人發現自己，大多數是垂眸的，要麼就是乾脆閉著眼睛，那蕭昀派來的幾個嬤嬤，眼睛都銳利的緊。
楚璃不得不好好的躲避著。
「奈奈，我昏迷了幾日。」楚璃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唇，嗓子才好受了許多。
「你昏迷了四日。」奈奈走上前來，將被子有往楚璃身上拉了拉，順便將被角掖好楚璃也趁機看清楚了翠碧易容成的奈奈的模樣。
果然，奈奈的模樣也是普普通通，但是眉眼間儘是冷傲的神色，楚璃微微抿嘴，若是翠碧用著奈奈的身份，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四日，原來已經這麼久了。」楚璃不經意的輕聲呢喃著。
奈奈聽楚璃這麼說，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狀似無意的說道：「殿下，你昏迷的還算是短的了。」
楚璃聽奈奈這麼說，挑了挑眉毛：『哦？難不成，還有人也昏迷了？」
奈奈一邊收拾著方才被蕭昀打翻了的話梅糖，一邊說道：「恩，准駙馬爺也是，在與殿下會面了之後，便也感染了風寒，知道現在都在昏迷不醒。」
楚璃原本正喝著茶，卻在聽到奈奈說這話的時候，手中的茶杯「砰！」的一聲就跌碎在了地上。
「你說什麼？」楚璃顫抖著嗓音問道。
「准駙馬爺，昏迷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奈奈頭也不抬的收拾著那凌亂的話梅糖，彷彿是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楚璃的異樣一般。
「奈奈姑娘，這裡我來就好，你去看看給殿下熬得補湯好沒好。」那翠嬤嬤見著楚璃臉色不太好，急忙上來說道。
奈奈收拾好手中的話梅糖，便出去了，留下楚璃一個人半靠在床頭上默默的愣神。
南宮烈，你又是為何而昏迷。
那翠嬤嬤見楚璃臉色不太好，也知曉楚璃和那南宮烈的關係，於是出聲寬慰：『女真殿下不必擔心，整個皇宮中最好的御醫都在那裡了，想必准駙馬爺會很快醒過來的。」
不明察覺的，那翠嬤嬤的聲音今日竟然也低婉了許多，楚璃點點頭，神色卻依舊是那般蒼白。
翠嬤嬤無奈的嘆了口氣，憐惜的看了楚璃一眼之後，便起身默默轉身離開了，這個時候，或許她一個人待著會比較好吧。
出了門，青嬤嬤在門外看著翠嬤嬤一臉心思的出來，揚了揚唇角：「素來淡漠冷靜的翠嬤嬤也會有今日的這般憂心的模樣。」
翠嬤嬤笑了笑：『都是宮裡的老人了，什麼樣的沒經歷過。」
是啊，他們什麼沒經歷過，但也就是經歷的越多，明白的越多，那份苦，感同身受的也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