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生死較量
南宮烈語氣帶著疲憊的說道。
十天，他從來沒覺得一段時間可以這麼久，卻又這麼快，這是生和死的距離。
「會找到的。」楚璃輕輕抱著南宮烈，柔聲說道。
南宮烈也會累，但卻從沒有人問過他，他到底怕不怕，他到底累不累。
第二日，楚璃正和陸桑正商量著該給未來的小皇子選什麼布料做滿月的衣服，卻聽得外面的宮人回來報。
說近日閩北一帶豐收時節暴雨突降，已經連續一個月有餘沒有停，洪災泛濫，民不聊生，偏偏當地的官員趁此大肆斂財，罔顧百姓的死活。
皇上在朝廷上大怒，而新晉官員紀翔紀大人請求前往。皇上便封了紀大人個閩北節度使，奉旨前往閩北處理事情。期限，十日。
聽那宮人絮絮叨叨報告完前堂的事情，陸桑眼睛微眯：「十日？」就算她陸桑再不懂朝政，也懂得，那連降半月有餘的大雨，怎可能十日便能處理好。
揮手讓那宮人退下，陸桑開口問道：「璃兒，我知道關於翎的事情，你們定是瞞著我，但是，時至今日，你就和我說說句實話。」
頓了頓，陸桑才繼續開口，聲音極盡輕柔：「你就告訴我，他到底是怎麼了，能不能活，這麼久了我也想開了，若是他能活，那刀山火海我也會救他回來，若是無望了，那起碼我還為他留下了個後代。璃兒，你今日就給我個準話吧。」
楚璃看向陸桑，暗自揣測陸桑的話里到底有幾分真心，卻募得想起，南宮烈當時墜崖之後，毫無消息，自己心裡是有多麼的焦灼。
「他，有希望。」楚璃看著陸桑的眼睛，語氣分外的真誠，一字一句的，吐字極為清晰：「只要能夠找到解藥，他就會回來了。」
聽楚璃這麼說，陸桑鬆了一口氣，垂下眼眸，兩行清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來：「有希望就好，即便是希望再渺茫，我也會等。」
不過區區十日罷了。
紀大人自請上書之後，便即刻啟程赴往閩北。閩北，那是離著前立國京城最近的一個地方。出城那天，陸桑站在院子里，面對著紀翔離開的方向，閉上眼睛，祈禱了很久都沒有說話。
「外面涼，進屋子裡去吧。」楚璃為陸桑披上件外套，輕輕的說道。
陸桑的的肚子已經快要臨產，只希望到時候南宮翎能夠親自回來迎接他的第一個孩子。
「璃兒，你說他會找到解藥的，對嗎？」
楚璃點點頭：「會的，這次去的，不光有紀翔，還有你哥哥也暗中跟著去了，所以，就算你不相信別人，也要相信你的哥哥。」
「璃兒，當時南宮烈生死不明的時候，你是怎麼過來的。」陸桑輕聲一笑，抬頭眯著眼睛迎著日光看去。
楚璃心裡驀地一涼，她太了解這種感覺了，當時她在邊關的時候，唯一的堅持便是戰勝那些敵人，幫南宮烈守住他的家。而後，殉情。
她楚璃之所以能夠和陸桑一見如故，不過是因為兩人的性情極為相似，南宮翎的國家有南宮烈來守護，而陸桑現在唯一的念頭便是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若是還是一旦出世，不知道陸桑會怎麼選擇。
「命運之中，兩個人能夠走到一起，便是緣分，既然有緣，便不會緣滅的那般快，我便是一直等過來的。」楚璃聲音有些顫抖，生怕自己說錯那句話，會影響到陸桑的情緒。
「是么，那我也一直等吧。」楚璃緊張了大半天，沒想到陸桑只是微微一笑，語氣甚是輕快。
紀翔不過剛剛去了兩三日，便又關文從閩北遞了上來，全部都是在稱讚紀翔大刀闊斧的改革政策，怎麼懲治貪官，怎麼為百姓謀福的事情。
不知為何，除了偶爾從別人的口中聽到些關於閩北的消息，陸桑從來都不會打發人去前堂上探聽消息，亦不會是從楚璃那裡問。
每日依舊是照常起床，照常出去散步，照常出去吃飯，平靜的不能再平靜，原本這是極好的狀態，可惜楚璃心裡卻越發的沒底了。
「皇後娘娘，不如你在後宮舉辦個宮宴，召集那些朝廷的命婦們，為閩北的那些捐助些物件，即便是再少，那也是一番心意。」
楚璃生怕陸桑什麼都不說，生生將自己悶出病來，便提議道，再說，她也想要見見紫琪現在如何了。
是否一如當年那般。
「也好。」陸桑輕聲回答，轉而吩咐蘇去準備庚帖和一些宴會的事宜。
隔天，陽光甚是明媚，安寧了許久的後花園也因為那些命婦們的進來熱鬧了不少，陸桑坐在上首，和那幾個昔日未出閣時認識的玩伴們說著些家長里短的話。
楚璃在一邊站著，雖是垂首，眼睛卻在眾命婦中尋了好幾遍，沒有發現紫琪的身影，楚璃心裡一愣，莫不是紀翔他未娶那個女子。
過了一會，聽得外面一陣轟動，楚璃轉臉看過去，原是一個兩個命婦有些爭執，一個穿金戴銀，好不榮華，而另一個就略顯淡漠了。
「不過是個青樓女子，還在這裡裝什麼高人一等。」那個穿金戴銀的命婦語氣尖銳的說道。
楚璃和陸桑聞言，一起轉頭看過去，之間那個被罵的女子絲毫沒有什麼覺得難看，依舊是淡漠如水，只是點了點頭，便不欲與那個命婦爭執。
即便那個命婦出言不遜，令人難以忍受。
「那人可是……」那次遇到了紀翔之後，楚璃便跟陸桑說了自己在江南的時候和紫琪他們之間的緣分了。
陸桑自然也把紫琪當成自己的人來看待。看到那命婦如今如此的張狂，便起身，帶著楚璃往那邊走去。
眾命婦們一看皇後娘娘都過去了，一個個也都跟著往那邊看過去，等著看一場好戲，看皇後娘娘到底是幫這個老臣的命婦，還是一個新晉之臣的妻子。
「蘇，莫不是我看花眼了，這莫不是紀夫人嗎？」陸桑還未走到兩人身邊，便出口說道，聲音雖不大，但是卻能夠讓周圍的人都聽清楚。
「皇後娘娘。」紫琪和那個命婦一見皇後娘娘來了，便福了福身子，行了個禮。
陸桑只是走上前去，拉起紫琪的手：「紀夫人，何須行此大禮，此番紀翔紀大人替皇上平定閩北的事情，是為國分憂，按理來說，是該我來給你行禮。」
陸桑一番話將紫琪抬到了一個很高的地位上，讓在一邊的那個命婦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紫，甚是不好看。
「皇後娘娘言重了。」紫琪淡淡行了個禮說道。
陸桑微微一笑，伸手牽過紫琪的手來：「走吧，我們話話家常。」說著便拉著紫琪往上首的地方走去。
仔細，那些命婦在無人敢歧視紫琪的出身。
演戲散了過後，隔日，陸桑讓人把那些命婦們捐出來的首飾衣物什麼的找了幾個人拿出去兌成銀子，派人去交給南宮烈。
南宮烈本在御書房裡，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了，卻仍舊沒有消息，南宮烈雖表面上為說什麼，但是心裡卻日漸焦急。
聽身邊的小太監傳話過來，皇上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只是喝了點粥。
陸桑見楚璃著急，便命廚房做了些精緻的點心，是夜帶著楚璃一併來到了御書房，卻發現一道身影先於兩人進了御書房。
雖只是那麼一剎那，但是陸桑卻清楚的認識到，那個人，便是自家的哥哥，陸宇。很顯然，楚璃也認出了那個人的身影。
兩人對視一眼，眼睛里都寫滿了不知名的情緒，又希望，但是又害怕失望。
「皇後娘娘，皇上吩咐了，任何人不許打擾。」那侍衛見是陸桑來了，便出言阻止，態度雖是恭謹，但是行為卻冰冷。
「你去通報皇上，就說我又要事找他。」
那侍衛看了一眼陸桑手中的食盒，：「皇後娘娘若是只想給皇上送點心的話，還是交給臣來吧。」
楚璃見狀，大喝一聲：『放肆！皇後娘娘的旨意你也敢違背！「
聲音很大，足以讓裡面的兩個人聽清，果然，不久，就見到裡面的門開了，然後南宮烈走出來將兩個人叫了進去。
果然，一進門，楚璃就看到了陸宇在那裡站著，燈火閃耀，楚璃看不清楚陸宇是什麼樣的表情。
「解藥找到了嗎啊？哥哥、」終究還是陸桑忍不住，先說出口來了。
「恩……」陸宇竟一時回答的有些遲疑。
「怎麼了？」楚璃察覺到陸宇的遲疑，出聲問道。
沒想過皇後娘娘身邊的一個小宮女也敢這麼問，陸宇甚是詫異的看向楚璃，楚璃見狀，略微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好久不見，陸將軍。」楚璃將自己易容的面具拿了下來，看向陸宇。
陸宇神色一愣，：『璃……王妃。」許久未見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陸宇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剛想叫一聲璃兒，卻猛然驚覺自己這麼叫已經不合時宜了。
於是生生的改成了王妃。
「你就是戰王妃？」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自陸宇身後響起，楚璃和陸桑同時轉頭看過去，之前因為那個小女子是站在陸宇身後光線比較暗的地方，沒有發現。
現在仔細一看，不久是那日跟在陸宇身邊的那個女扮男裝的侍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