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製造偶遇
見到日思夜想的男子,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麵前,周新顏心中大喜,卻是不敢跟他說一句話。
混混頭子立馬將手中的銀票朝陳複禮丟過去,跟他賠禮道:“抱歉啊,陳公子,我們的命要緊,這錢你還是收回去吧。”
陳複禮慌了神,忙擠眉弄眼,“什麽錢,關我什麽事,這肯定的你們所劫的不義之財!”
混混頭子似乎沒有覺察到他的暗示,忙道:“陳公子,明明是你在這位姑娘的馬車過來前,找到我們,給我們塞了一遝銀票,要求我們去劫色,然後,你出來英雄救美,我們就馬上閃人的。”
“你怎麽可以不認賬呢?”
“啊?”福兒一聽,看向陳複禮的眼中滿是鄙夷,“難怪你們剛才的舉止那麽反常,原來是早就串通好,故意來坑我家小姐的。”
說著,福兒看了一眼宇文灝,對陳複禮斥責道:“若不是這位公子仗義相助,我家小姐的名聲都要被你敗壞了!”
陳複禮怒瞪著混混頭子,而後,他苦著一張臉,欲要跟周新顏解釋:“姑娘,你聽我說,你對我來說,就像天邊的那一輪明月,我是著實傾慕於你,又苦於不得相見,隻能出此下策。”
“還請姑娘能夠收下我的心意。”
周新顏覺得十分生氣,便警告道:“公子,這位的事情我可以不與你計較,但請你放尊重些,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不然,我隻能轉告父親,讓他去報官了!”
“姑娘,你聽我說……”陳複禮依舊不肯死心,大膽地上前,他心覺周新顏或是出於害羞才這麽說,事實上,按著他的一表人才,她必是有所心動。
然而,陳複禮還沒走出幾步,宇文灝已打出一道飛鏢,與陳複禮的膝蓋擦過,嚇得陳複禮雙腿一抖,差點跪下。
“公子,你沒聽這位姑娘說,下不為例嗎!”宇文灝的麵容冷肅。
他剛才見善堂的大門口圍堵著的女子太多,就從後門出來。
不曾想,一出來就看到幾個混混躲在巷子口數銀票,討論著陳複禮讓他們幹的事。
然後,他就看到不遠處,在周新顏馬車前,糾纏不休的陳複禮。
周新顏聽到清冷的聲音響起,又是不由自主地看過去,雙眼迷蒙地看著著一身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清貴閑雅的宇文灝,難掩眸中情愫。
而這個男子貴為華國的皇長孫,高高在上,此生,她大概永遠都隻能仰望著他。
“小姐……”福兒小心地提醒,周新顏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垂下眼睫。
“謝過這位義士拔刀相助。”她羞赧地低下頭,帶著幾分膽怯。
陳複禮轉頭看去,也認為不管從什麽方麵來說,他身邊的這位男子確實都是將他遠遠地甩在身後。
該死的臭小子!陳複禮心中恨得牙癢癢,若不是他出現,他的計劃也不會被破壞,現在好了,周新顏好像對這小子有意,他辛苦做的一切全是在給人做嫁衣。
陳複禮正這麽想著,麵門上忽地遭到一擊,他感到一陣劇痛,伸手摸去,在鼻子下方摸到一股黏膩的血漬。
兩眼一翻,他差點暈厥過去,跟宇文灝連連求饒。
“不要在背地裏咒罵本公子!”宇文灝友好地提醒,而後,他轉過頭,看了下周新顏,隻覺這位姑娘的表現也有些反常。
但是,他沒有多想,即是與周新顏告辭,“舉手之勞而已,他不會再糾纏著姑娘,你們可以安心回府了。”
周新顏的心中一澀,他沒有問她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她對於他來說,就隻是個普通不過的路人罷了,今日,不論是哪個女子,他見到後,也都會相助。
“福兒,我們快走。”周新顏忙縮進馬車中,倉皇而逃,一方帷裳隔絕了她的視線。
她的雙手緊攥著,抑製不住心中的酸楚。
宇文灝見她那麽著急離去,連告辭的話都沒說,不由更為疑惑。
但是,他沒怎麽細想,就回去了。
自從在善堂見到周新顏的那幅字帖之後,他便有了興趣。
他記得昌德帝送來的畫像中好像也有周新顏的,於是,他打算仔細地去翻一下那些畫像。
案幾上擺放了數張畫像,金陵城數一數二的美人也被囊括在其中,而宇文灝對她們視而不見,在翻到一張右上角寫著周新顏名字的畫像時,目光卻驟然停留。
畫像上的女子,穿著天青色碧羅裙,手中打著一把琺琅麵扇,身姿窈窕。
然而,當往上看時,入目的臉有一張餅那麽大,她的臉上布滿了麻子,雙眼迷成一條縫,在一眾美人的畫卷裏,可謂是墊底的了。
宇文灝的眸光一凝,心道,別人家把閨女的畫像呈上來,或多或少都是經過畫師美化的,怎麽這相府如此坦誠?
不過也不礙事,長得雖然平凡了一些,但她腹內的詩書足以令他折服。
宇文灝想著,唇邊不知不覺地泛出笑意。
跟隨在他身邊的護衛阿又感到很好奇,殿下什麽時候變的口味,竟然放著一眾美人的畫像不看,去看這麽個姑娘。
“阿右,我們這幾天要勤去善堂。”宇文灝一開始是想去右相府拜訪,可是,太過唐突,內宅女眷也不適合見他。
所以,如果是馮兮和能把周新顏約出來,他們在善堂偶遇是再合適不過。
阿右又迷茫了,殿下居然如此大費周折去偶遇一位姑娘,他又反複看著畫像,可看來看去也看不出一朵花來。
這廂,馮兮和在宇文灝走後,就帶了千允,追上了周新顏的馬車。
“周小姐,請留步。”馮兮和讓車夫牽引著馬車,來到前頭,拉下馬車的窗子喚了一聲。
“裕王妃,不知你找我何事?”周新顏正處在悲傷之中,見了馮兮和,有過一瞬間的愕然。
隻聽馮兮和綻放出笑顏,說道:“周小姐若是想要達成心中所願,務必要將今日險遭人算計的事,一五一十地告知右相大人。”
“為什麽?”周新顏微蹙眉。
“周小姐若是信得過我,就按照我說的做。”馮兮和並沒有多解釋。
周新顏猶疑了一會,隨後,她想到上回,在皇宮裏,宇文灝被人下了藥,馮兮和也的確幫過他,便點了點頭,“好。”
眼見周新顏的馬車慢慢遠去,馮兮和心中歎息,周放想要強迫周新顏斬斷情絲,卻不知抽刀斷水水更流,周新顏的反抗意識隻會愈發強烈。
待周新顏的馬車一去,躲在街角的幾名混混便湧了過來,如數上繳陳複禮給他們的傭金,噴著口水說道:“那個姓陳的書生也太沒眼力勁了,也不看看我們是誰,以為就這麽點錢就能把我們給收買了。”
“要不是老大你的吩咐,我們今天還不願意配合呢。”
“你們收著吧。”馮兮和低眸看了眼銀票,心中想到,陳複禮來到金陵城後,憑著巧言令色的本事,果然跟顧錦城搭上了邊。
隻不過,顧錦城並不是真的有意拉攏他,而是陳複禮是寧太師的門生,寧太師在當年的巫蠱之禍中,可是幫著他母妃,一心陷害先皇後和先太子。
而且,像陳複禮這樣的人,比較容易給他當刀使。
當然,顧錦城不會將要迎娶右相千金的事告訴陳複禮,不然,陳複禮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跟顧錦城搶。
馮兮和想著,心中即是冷笑,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在這一點上,顧錦城和陳複禮兩人還真是臭味相投。
良久,馮兮和回到裕王府之後,先在府中尋著顧時引的身影,可找來找去都找不到,她隻好又問顧準,“王爺到今天還沒回來?”
顧準愣了會,憋了口氣,即是一句話不說,努力地點頭。
馮兮和未免覺得蹊蹺,眸色漸深。
顧時引竟然什麽都不交代,就離開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而她正想著,遠影已然從牆垣上躍身而下,來到她的麵前。
馮兮和回過神,暫先沒有去想顧時引。
她去屋子取來一卷透著墨香的卷軸,將它交到遠影的手中。
“這是什麽?”遠影問道。
“今年春闈試題。”馮兮和的眉目含笑,“你把他交給陳複禮。”
就算陳複禮能夠憑借著自己的才華,以及顧錦城的暗中安排,考取狀元。可按著陳複禮的小人心理,為了更有把握,當一份試題送到他麵前時,他不會放著不要。
*
黑的帷幕在一點點地被拉開,右相府中,眾人在有條不紊地忙活著自己的事。
這時,一陣啼哭聲毫無預兆地闖入了眾人的耳中,他們心中一凜,順著聲音的來源,望過去,見到平日裏嫻靜的大小姐竟然在啜泣不止。
周新顏回到相府,連自己的院子都來不及回,即是到正廳裏找周放,淚如雨下。
周放最初知道她私自出府的事,很是惱火,想要直接命人杖打福兒。
周新顏一邊抹眼淚,一邊哽咽道:“父親,你不要怪福兒,女兒隻不過是聽說凝香閣裏新添了一種香粉,想親自去看看,才溜出府去。”
“誰料,等我從凝香閣出來後,來了一位年輕的公子,他居然故意讓一幫混混來侮辱我,然後,假裝出來救我,意圖想要我對他產生戀慕之情。”
“後來,我急著要走,他見計劃失敗,竟然想要強行逼我接納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