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坑你,太後大壽
“大夫人莫氣。”翠環好聲慰道,端了一杯熱水到她的床頭,轉著一雙眼珠子說道:“大夫人不覺得馮兮和跟荷姨娘所說的那些對策,的確是能解決府上的陳年舊疾嗎?”
“不管荷姨娘再怎麽得意,你還是侯府的大夫人,隻要你一開口,連她也得從。”
“大夫人你何不搶占先機,將這些對策實施下去,若是侯爺得知你在養傷時,仍在兢兢業業地持家,還卓有成效,那你必定能扭轉之前的敗局。”
話落,趙夫人暗沉的雙眸倏地一亮,她緊抓住翠環的胳膊,驚喜地說道:“翠環,日久見人心,我總算明白,你才是一心效忠於我的。”
“那從今天開始,我就把這件事情交給你,你安排幾個人和你一起,定下新的規矩,將這些規矩落實到各房各院。”
翠環略是頷首,又恭敬地領命下去。
從這一天開始,趙夫人已快馬加急地宣布,將會在府中實行新的規定,一些跟翠環以及趙夫人交好的老媽子被分配到任務,喜滋滋地去各個院中幹活。
一想到這院中的花草所產生的進項都會是自己的,她們的心中就樂得不行,幹活的積極勁果然也上來了。
先前的一些弊端的確得到了解決,趙無涯對趙夫人甚是欣慰,之前因趙臻和雲淺寒之事,對她所產生的不滿,也在瞬間消弭。
馮兮和也聽說了這個消息,然而,她似乎一點也不著急,反而,在房中慢悠悠地捧著一本書在翻閱。
千允憂心忡忡地過來,問道:“小姐,如今,趙夫人在侯府的風頭又起來了,你就真打算讓她白撿了個便宜麽?”
馮兮和將書頁闔上,淡淡地說道:“我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誰要真按照所說的那些對策做了,就是自掘墳墓。”
千允咋舌,隻覺馮兮和確實不是吃了虧,還會忍氣吞聲的人,便不再多問。
其實,那天談話時,馮兮和跟荷姨娘所說的那些對策,對於趙家來說,是存在很大問題的。
趙家那邊,趙夫人見成效甚佳,便讓人大力落實到每一處,連趙無庸的院子都不放過。
可是,紅紅火火的日子過了沒幾天,潛在的問題就出來了。
在趙家,各房丫鬟早就有習慣,喜歡在隨處路過的院子裏摘朵花,折會枝葉,而院子又是老媽子看管的,院子裏的花草就相當於她們自己的財產一樣,老媽子怎麽能見得丫鬟們隨意將花采走。
一個不滿,雙方就會大吵一架。
每天都有丫鬟到趙夫人的門前告狀訴苦,趙夫人本來傷就沒好,每天又要應對這些爭吵,腦袋都要炸了。
而丫鬟們的地位和月例一向是比老媽子們高的,但如今,老媽子們有個自己的院子,相當於開了一個小金庫,丫鬟們的月例未漲,怎麽不眼紅。總是想盡了法子去自家主子麵前使些手段,逼得一些老媽子走人。
再者,老媽子的腰包逐漸鼓了起來,心高氣傲,也漸漸地不把主子們放在眼裏,有時候,主子們說的話,她們便是置之不理。
因而,趙家闔府上下,各院子裏每天都充斥著打罵聲,各處的花草不約而同地遭到了破壞,一片狼藉。
趙無涯原先對趙夫人的讚賞瞬間化為了怨懟,他每天白天出去就一堆事,晚上回來,家宅還不安寧。
由於趙夫人先前大張旗鼓地讓人宣稱主意是她想出來的,趙無涯便將所有錯都怪到了趙夫人身上,再讓荷姨娘好好整頓一番。
荷姨娘在有一天,直接帶了一幫人去各個院子裏,將老媽子全都轟出去,廢除了趙夫人原先所定的規矩後,一些摩擦才算減少,隻不過,要恢複元氣尚需時日。
當荷姨娘得意洋洋地站到趙夫人麵前時,趙夫人的抖著手指指向她,聲音打著顫。
“你……你恩將仇報。在侯府這麽多年,我待你如何,你捫心自問一下!”
“大夫人,你這話就錯了。”荷姨娘揮舞著繡帕,笑道:“我要真的是恩將仇報,那也不用等了這麽多年。”
“大夫人,分明就是你治家無方,我如今隻是幫你善後,你怎麽還錯怪我呢。依我看,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快把身體養好,養好了才有精力對家裏的事進行重新安排不是?”
“到時,我會提前安排妥當,等你接手的。”
趙夫人冷哼一聲,別過頭去,“少在那裏,貓哭耗子。吃進去的哪還有吐出來的。”
“大夫人,你明白就好。”這時,荷姨娘忽然間壓低了聲音,靠近趙夫人的耳畔說道:“多年來,你是如何待添兒,讓他去為你的幾個兒子鋪路,又是如何把蓮心推往絕路的仇,我一直都記著。”
趙夫人聽罷,瞠目結舌地轉頭,問道:“所以,你這趟回來是找侯府報仇來了?”
“是。大夫人,添兒先前也將你當成親生母親一般,待你比待我還要好,可你清楚是二皇子害死了他,卻無動於衷。”荷姨娘的眼眸瞬間變紅,手指緊攥著繡帕,咬牙道:“還有,蓮心她當年隻是一個小姑娘,她又有什麽錯!論狠心,我還不及你們!”
“現在,他們都不在了,我已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我不會讓你那麽快就去見閻王,我要讓你看到侯府裏,父子相殘,支離破碎的結果。”
趙夫人再也說不出話來,兩眼瞪大,直勾勾地盯著她。
“快去請侯爺過來……”她對屋中的幾個丫鬟命令著,可是,沒有人聽她的,一個個站著動也不動。
不得已,趙夫人環顧四周,不住地喚道:“翠環……翠環……”
然而,她看了一圈,都沒有看到翠環的身影。
荷姨娘嗤笑一聲,即是說:“大夫人還惦記著翠環啊。可你難道忘了,翠環按照你的命令,去辦事。事情辦砸了,你是大夫人,沒有性命之虞,可她做為帶頭執行的丫鬟,就不一樣了。”
“侯爺早就命人將她杖斃,扔到亂葬崗去了。”
話音剛落,趙夫人“哇”得一下,口中吐出一口黑血,直挺挺地倒在了榻上。
“照料好大夫人,她若出了什麽事,唯你們是問。”荷姨娘理了理微亂的發鬢,徐徐起身,走出去後,將門帶上。
從此以後,趙夫人就徹底病了。
馮府這邊,馮兮和則在忙活著另外一件事情。
太後的六十大壽到了,她得先入宮一趟。
千允幫她拾掇好,她便坐了馬車過去皇宮。
馬車進入三道宮門以後,忽地停了一下,千允感受到突如其來的震動,便掀簾問道:“怎麽回事?”
車夫指了指前方停著的一輛馬車,示意要不要讓前麵的馬車先過。
千允瞅了瞅,見馬車前垂掛著粉色紗幔,周身用雨花錦包裹,卻不見繁複的花紋。
她不僅疑惑地說道:“奇怪,這馬車上沒有任何的標識,也不知是哪家小姐的,可是,又不像是公主、貴人的馬車。”
馮兮和掀簾望去,看了幾眼,眼眸逐漸轉深。
有資格赴宴的不是王侯貴胄的千金,就是皇室的公主和嬪妃,另外還有,就是陛下特封的縣主,但是,也沒有幾個。縣主也隻是個虛設的頭銜,能收到拜帖的更是屈指可數。
“小姐,我們要不要直接從這輛馬車旁邊過去?”千允見馮兮和在思索,不由得再問了一句。
馮兮和凝眸,說道:“我們先下車。”
說罷,她們便是踩了車夫的背,下了馬車。
在她們下車的同時,前麵那輛馬車中,也有一名女子牽了丫鬟的手,邁著蓮步向她走近。
馮兮和定睛一看,便證實了心中的猜測,果然是雲長依無疑。
“馮大小姐,好久不見。”雲長依率先露出示好的笑容。
“安樂縣主,好久不見。”馮兮和也微笑著跟雲長依打起了招呼,並未說多餘的話。
她的目光在雲長依身上打量著,隻見雲長依今日隻是低調地著了一身素淨卻不失端莊的衣裳,廣袖處用暗色的銀線勾勒出精致的花紋。
雲長依的頭飾亦是簡約,沒有過於華麗的首飾,卻襯得她冰清玉潔。
雲長依在見到馮兮和的一瞬間,眸色不由自主地暗了暗,馮兮和早已不是她先前所記得的模樣了。
與她不同的是,馮兮和今日盛裝出席,一襲茜紅色繡百合忍冬花纏枝綜裙逶迤垂地,額心輕點了梅花鈿,一對月白石玉蘭花耳墜在她耳邊輕輕搖曳。發上佩戴著的玫瑰晶並蒂海棠修翅玉鸞步搖,絲絲縷縷地垂落在鬢邊,風一吹,就會微微晃動,令人見之忘俗。
“素聞馮大小姐得益於月神的庇護,早已換了一副仙人樣,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雲長依仍舊保持著笑容。
“過獎。”馮兮和接著說道:“月神不月神的,安樂縣主應該很清楚,不過都是子虛烏有之物。不過是一位殿下對我施以援手,我才得以恢複容顏。”
說罷,她見有一隊宮人在齊整地走過來,便說:“先來先得,還是請安樂縣主的馬車先過去好了。時間有限,本小姐改日再與安樂縣主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