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7章 你相信我嗎

  「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換上衣服去工作！客人都等了很久了。」突然門被推開，一個外國男人叼著煙，說著流利的英文，最後不耐煩的還推了她一把。


  左凌看了一眼他的胸牌，反應很快，「抱歉，馬上就來，兩分鐘。」


  抱著衣服進了一側的更衣室，左凌用最快的速度換上了衣服，她拿著胸牌一邊往外走一邊別在了胸口處。


  「快點。」左凌出門的時候還被男人在身後推了一把，腳下踉蹌了一下，左凌皺了下眉，不過也沒說什麼，老老實實的往外走。


  出去后，左凌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四周，走廊兩側好多房間，但都關了門，也聽不到裡面有什麼聲音。跟著這個經理走到了大廳，左凌望著台上，倒吸了一口氣。


  大廳前段的位置，搭建了一個舞台似的東西，上面放著一個很大的籠子，裡面關著的，是衣不蔽體的女孩子，身上遮住重要部位的衣服就像是兩塊破布。


  可以看到女孩子手抓著籠子，正在哭。而台下，坐滿了人，台上的男人拿著麥克風正在叫價。


  這是一場拍賣，而拍賣品，無疑，正是籠子里女孩子。


  突然手上一重，左凌下意識的接住經理放在自己手上的托盤，還好她反應快，才沒讓上面放著的昂貴的紅酒摔碎。


  「送過去。」肩膀被一推，左凌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之後抿著唇去給人家送酒。


  左凌雖然現在並不想接受現實，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她要是不依著對方的話去做，大概會死的很慘吧，畢竟在這種地方，隨隨便便殺個人，也沒有人理睬。


  這裡的交易有多骯髒，可想而知。


  她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自己比較有經驗，在這一行呆久了，在這種時候，也是臨危不亂，起碼她還是很冷靜的，也很清醒，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左凌用最快的速度適應了自己現在的身份。沒一會兒，她就和其他同事打成一片了。


  「你就是今天新來的啊？」


  左凌怯生生的點點頭，「對。」


  一看就讓人有想保護的念頭，加上她現在是男裝，看著瘦瘦小小的。


  而且這裡全都是外國人，很難見到幾個華夏面孔，左凌全程也都是和他們英文交流。其他人問起關於她的一些問題，她也遊刃有餘，回答的沒有破綻。


  第一天，左凌就是這麼度過的，沒有手機，找不到出口，她試探的問過很多人，沒有人知道。


  當晚，左凌睡在擁擠的宿舍里，全是男人，左凌整晚沒睡，主要還是不敢睡。


  一大早，她起來用冷水洗了把臉，就繼續去工作了。


  早上沒什麼客人，這裡是賭場，酒吧，拍賣場，地下拳擊場合為一體的地方，左凌昨天沒來得及把這裡都轉下來。


  早上這邊沒有什麼新面孔的客人，全都是昨天見過的，大概昨晚都沒有走，在這裡留宿的，她之前在走廊看到兩側的房門，其實裡面都是提供給客人休息的地方。


  當然了，說的簡單通俗一點，聽說這些房間就是提供給一些有錢人，在拍賣場買下女人，之後……睡女人的地方。


  倒是不會有誰平白無故在這裡留宿。聽說，來這裡的人，非富即貴。就昨天她聽一個同事說，好多人都是重要機構的大人物，左凌甚至還在一些人的腰側看到了手槍，一點都不避諱。


  這個地方很危險，左凌是一刻都不想呆，她甚至想原路返回回到下水道里，可是在那裡，又沒有其他出口，也是死路一條。


  所有的希望都集中在這裡了。


  當然，也不是說不知道出口在哪裡，而是這裡的進出口只有一個，格外的嚴格，門口好多人把守著，進出都需要刷卡，而且進出的人都是客人，沒有員工會出去。


  左凌想試探著問一下這裡是什麼地方，她真的不僅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出現在這裡，更不清楚的是，她都不知道現在自己還在不在國內。


  按照時間來算，一個晚上，倒是可以出國，時間綽綽有餘。所以，她到底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呢……


  「嘭」的一聲，左凌突然聽到了一聲槍響，而且，就在她身旁。


  腳步一頓，左凌額頭已經有冷汗下來了。偏頭看過去，她望著身側的門，有些猶豫。


  還沒想好要不要進去看看，面前的門就開了，四目相對，面前的人突然舉起了槍對準了自己。


  這個時間，這裡幾乎沒什麼人啊……


  左凌認出她了，是昨天被拍賣的那個女孩子。女孩子現在一身狼狽，衣服還有些凌亂，從她身後的房間里，傳出一股有些曖昧的味道還有一股血腥味。


  左凌把手舉過頭頂，皺了下眉，說道：「你現在在不跑就來不及了吧。」


  聽著熟悉的國語，女孩子愣了一下，拿著槍的手都有些不穩。


  就一個愣神的功夫，她手裡的槍就到了左凌的手上。還沒說什麼，她就被左凌拉進了房間里，房門輕輕合上，左凌敲著床上的屍體，眉頭微微一擰。


  「他們暫時過不來，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左凌一邊問，一邊用力抬著屍體往衣櫃那邊走。


  女孩子愣了一下，有些詫異：「你是這裡的員工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怎麼就來到了，昨天剛到，還在台上看到你了。」左凌實話實說。


  「我也不知道這裡是哪……我是被迷暈的，之前在酒吧里喝酒，之後……再醒來就在這裡了。」


  左凌讓女孩子幫忙開了櫃門，一邊問：「那你總該知道這裡是哪個國家吧？？」


  「這裡是華夏和M國交界的地方，我跟著朋友自駕游，想去M國，半路上車子出了問題，車子一時修不好，我們就進了酒吧等。」


  左凌把人推到衣櫃里，又拿著裡面的東西的蓋好屍體。「你知不知道出口在哪裡？」女孩聽著外面的腳步聲，緊張的問著左凌。


  「知道，但是……」左凌關上櫃門，回頭望著她，無奈的勾了勾唇，道：「你出不去的。我也出不去。」


  「……」女孩子眼底盛滿了淚水。


  左凌沒管她，自顧自的清理著床上的血跡。


  女孩子有些緊張，「他們會進來的吧？」


  「不會。」左凌語氣肯定。


  「為什麼？」


  「這槍裝了消音器，其實聲音不大，只是我剛好經過罷了，暫時沒人知道這個男人已經死了。但是，早晚會有人過來的。我們可以躲一時。」左凌收拾完東西，拿著紙巾有些疲憊的拿著指尖的血跡。


  「你太衝動了。」這個女孩子看著年紀也不大，二十歲出頭，還是個小姑娘。


  女孩子有些崩潰，坐在地上泣不成聲，「我能怎麼辦啊！我還沒有交過男朋友，第一次就被這麼奪走了……而且我聽到了他們還說今天要把我丟給其他男人……」


  左凌：「……」


  深吸了一口氣，左凌抓了抓頭髮，有些煩躁。


  「你別哭了，我救你出去。」左凌蹲下身子，朝著她笑了笑。


  如果這個女孩子說的是真話的話，現在他門所處的這個地方特別的危險。


  這個交界，沒有人管，非常混亂，正因為沒有人管理，所以隔壁的幾個國家的人都會過來消遣，導致這裡的人都不是來自一個國家的，什麼身份也什麼樣的人都有。


  在這裡，即便是進行最噁心的交易，也沒有人會制止。


  這個交界，左凌聽說過，倒是沒有想到，她有一天會出現在這裡。


  不過這裡距離雲城的確不是很遠。坐飛機到邊界城市大概兩個小時就可以，之後再來這裡，也用不了太長時間吧。


  「你不是說你都出不去嗎？」


  「我昨天剛到，還不熟悉，給我兩天時間再觀察一下想想辦法。」


  「……我活不到兩天後的。」女孩子抓著頭髮，咬著唇似乎已經忍受不住了。


  「我叫司樂，司法的司，樂器的樂，我家是Z市的，住在東城區，如果……你能出去的話，把這個交給我爸媽。」說著，女孩兒把脖子上的項鏈摘了下來塞在了左凌手裡。


  「這項鏈我從一出生戴到現在，你告訴我爸媽，我的屍首沒辦法回國了，就把這個當成我就好。記得在我墓前放我最愛吃的玫瑰餅。」


  項鏈上還能感受的到一絲溫度，左凌手指在上面輕輕一捻，心裡很不是滋味。


  「戴好了。」左凌傾身向前，把項鏈給司樂重新戴回去。


  司樂一愣，都忘了哭，「你不願意嗎？那算了……」


  左凌一笑，「是不願意。」


  見她還在笑，司樂有些氣，可是斥責的話還沒出口，她就聽到左凌再次開口，這次的語氣頗為認真：「你怎麼就確定，你活不到兩天後？我不會把項鏈帶回去的，但是，我可以把你帶回去。」


  在最極端的環境下生存，左凌不是沒有經歷過。她命一向很大，所以，她不信自己這次就真的會栽在這。


  左凌把人拉起來，「走。」


  十分鐘后，兩人沿著下水道走進左凌一開始出來的那間房子里。


  左凌下來的時候拿了打火機，所以也算是有了點光亮，也能看清四周的環境。密封的小房間里，什麼都沒有，空空如也。


  「你不要害怕，就在這呆著，每天晚上我會按時過來給你帶吃的和水，在這裡沒人會發現你的，我盡量快點想到辦法，帶你出去。」


  說完，左凌把口袋裡的一瓶水還有兩個麵包還有個蘋果都放在了地上，這都是左凌今早的早飯，她還沒來得及吃。


  「你相信我嗎？」


  「……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聞言，左凌笑了，「是嗎。」


  不過，她也沒有給女孩思考的機會，重新問了一次：「你相信我嗎？」


  「相信。」


  「那就好。」左凌鬆了口氣，「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就算不能，那也沒什麼難過的，有同胞在，就算是死，也有個伴，也就沒那麼怕了。


  ……


  那把手槍最後左凌沒有還回去，她一直放在了身上，雖然知道不安全，可是，她也要防身啊。


  槍里還剩下四顆子彈，就算遇到危險還能堅持一下。


  忙忙碌碌又是一上午，左凌工作的時候一直盡心儘力，同時，她也在想盡各種辦法去試探，去留意每一位客人。


  上午一直很平靜，終於，在下午，有人發現了房裡的男人不見了。左凌從其他人口中得知，這是一位重要人物，M國人，貌似也是這裡的常客。其他人死了，這裡的老闆還不那麼在意，可是這個男人不一樣……


  一時之間，全亂了。


  很快，男人在衣櫃里被發現，目標人物被鎖定，就是司樂，所有員工開啟地毯式搜索，老闆聲稱，不要傷到司樂。


  左凌知道，這不是放過司樂的意思，如果司樂真的被抓到，面臨的不會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她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過，但是也多多少少的聽說了一些，這裡的老闆很殘忍，有些變態。招惹到他的人，雖然死的不多，但是……還完整的一個都沒有。


  這個「完整」一個詞，用的就很微妙了。雖然這些都需要證實，不能盲目相信，可是在這個時候，提防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


  左凌覺得，她現在不是要保護好司樂，因為司樂的位置很安全。她現在需要保護的……應該是自己。


  如果她死了，那司樂也就沒什麼希望了。


  當然，她可不想死在這種地方。


  一下午過去，什麼發現都沒有，左凌也跟著鬆了口氣，身心疲憊。她是偵探，對案發現場格外的熟悉，對一些細節也很敏感。


  在發現案發現場的時候，司樂一直在旁邊說話，而她一邊陪著她說話，一邊在銷毀證據。


  但是左凌也清楚，有些東西，可以隱瞞一時，但是早晚都會被發現。


  所以，她的時間只有兩天，最多兩天。


  如果兩天後，她還沒有帶著司樂出去，那她也不會在這裡活的太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