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探討人心
張總項目的簽訂，為分公司掙到了七八萬元的利潤，這還不是主要的，最關鍵的是，這個項目的快速簽訂，對整個分公司士氣的提升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大家也從航天集團項目的陰影中看到了希望。
同時，經過這一周左右的掃街和突擊，也有了不小的收穫，從零零散散的彙報中可以看出，至少還有三五個小項目處在簽約階段，而且，競爭強度並不高，不管是米國科里公司，還是國內另一家知名企業，他們都沒有發現這個項目，也許是他們發現了，但因為單子太小，他們沒太關注吧。
林雨鳴抽了個周末的上午，召開了分公司會議。
二十多名銷售人員全部到齊。
林雨鳴坐在辦公室靠牆的一個地方，視野開闊，所有人員都納入到他的眼中。
「各位，二季度眼看就要結束，對我們分公司來說，二季度的銷售更像一場滑鐵盧戰役，我們輸的很慘，這不怪你們，但顯然我們想要拼出剩下的七百五十萬元銷售額，已經越來越難了，時間對我們很不利，我們的對手們最近也都各出奇招，有的降價，有的死守，有的推出了新品，但作為我們分公司，要做的只有一點，那就是衝鋒，衝鋒，再衝鋒，哪怕是倒在半路上。」
會議室里很安靜，所有人都看著他，他們的眼中也都出現了一種不甘心，不死心的光芒。幾年了，西北片區還是第一次沒有完成季度銷售指標，這對大家來說，幾乎就是一種屈辱。
林雨鳴環顧著這支自己親手帶出來的銷售團隊，他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們的臉龐，他懂的他們在想什麼！
「各位，我們處在一個矛盾的節點上，昨天有人提議，我們乾脆留下幾個項目，以保證三季度銷售的順利完成，這的確打動了我，但我又想，不行，這更像是一種懦弱的表現，我們難道已經淪落到要為三季度擔憂了嗎？不，不！那不是我們要考慮的事情，作為銷售人員，我們的每一天，每個月，都需要新的戰鬥。安逸，舒適和輕鬆，那根本都不是銷售人員可以享受的生活，所以，我們還的加把勁，勇往直前，為最後的這十天做一次拼搏！」
在稍作停頓后，林雨鳴猛地睜大了眼睛，大吼一聲：「大家能不能做到！」
「能，能做到！」
封閉的辦公室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喊聲，這股子無形的音波，衝擊著每一個人的心。
「從周一開始，寧濤暫停手裡的其他工作，分公司的所有資源你都可以任意調配，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最有希望的那兩個小單子搞定！」
林雨鳴目光的犀利的鎖定了寧濤，他知道他有這個能力！但他能否在這個關鍵時刻用力呢？這很難說！從上次的事情已經得出了判斷，寧濤一直都在偽裝著，覬覦著分公司老總的位置，今天的這個安排還是頗為冒險，假如寧濤想要拖住林雨鳴的後腿，他只需要稍微懈怠一點，稍微遲緩一點，就算是本來可以馬上籤訂的單子，也能輕輕鬆鬆的拖過十天。
寧濤也看向了林雨鳴，目光深不可測，有那麼一會，他們的目光膠著，火花四濺。
「怎麼？寧經理不願意！」林雨鳴目光咄咄的說。
寧濤慢慢的收回了目光，搖搖頭：「我還是認為我們應該為三季度留點底貨，但既然林總堅持一定要這樣做，我努力在下周拿下這兩個項目！」
「很好！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嗎！」林雨鳴散去了眼中的戾氣。
寧濤沒有說話，他只是又抬頭看著他。
「因為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死的好看一點！」
寧濤沉默無言。
會議結束后，林雨鳴叫來了寧濤，對這個包藏禍心的屬下，林雨鳴的心態很複雜，他們在很多地方也算的上是同類人，都有野心，都有能力，都有一副偏執，固執，不輕易言敗的性格。
這幾年，寧濤的業績一直都領先於其他分公司成員，他獲得了他能夠獲得的利益，獎勵，金錢。
但是，在什麼都獲得的情況下，他卻恰恰得不到他最喜愛的權力，這個分公司總經理助理，他一坐就坐了整整兩年，說他沒有怨言，那肯定是假的。
可是林雨鳴又能有什麼辦法呢？總經理就這一個，除非自己不幹！這大概有點既生瑜，何生亮的味道！
林雨鳴拿出了香煙，抽出一支來，自己點上，輕輕的把煙盒順著茶几推送到了寧濤的面前。
「抽一支吧，我們談談！」
寧濤點燃了香煙，笑了笑：「咋啦，還在為我的那個提議生氣啊！」
「沒有，那個提議也不是不好，只是時間點不對而已，我想聊聊別的事情！」
「奧，我們可很少這樣認真的聊天了！」
林雨鳴點點頭：「是啊，這都怪我，最近這很長時間我關心大家的不夠！」
「林總你太客氣了！我就是隨口說說，放心好了，我下周會想辦法拿下這兩個小單子！」
林雨鳴揮一下手：「這個我不擔心，我擔心的是另外一些事情！」
「林總還擔心什麼！」
「人心！」
「人心？」寧濤心中驚詫，不由的瞅了林雨鳴一眼，難道自己給胡總去電話的事情林雨鳴知道了？
他心中有點忐忑，當時自己是有點太衝動了，想著趕快把這個消息告訴胡總，在林雨鳴還沒有找到更好的借口和方式擺脫危機的時候，陷入困境，最好能被免職或勸退。
可是在電話打過之後，寧濤便有點後悔了，他覺得自己有點操之過急，有點樂觀冒進，他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林雨鳴處事不驚，善於縱橫捭闔、行雲布雨的這些特性。
自己何不靜待形勢明郎之後再採取動作呢？衝動了，衝動是魔鬼啊！
但寧濤絕不是一個經常後悔的人，他在胡總表態支持林雨鳴之後，立即想好了各種應對準備，他手裡有強大的項目資源，還有多年精湛的銷售經驗，離開了華鼎分公司，他照樣能幹的很好，所以，他在等待，等待林雨鳴可能展開的任何攻擊。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到現在為止，林雨鳴根本都沒有對他採取任何行動，既沒有打壓他的威信，也沒有限制他的權力，反而，對他比過去更為看重，這再一次的打亂了寧濤的思路，他想，或許自己打電話的事情林雨鳴並沒有獲知？
這種疑惑和猶豫，緩解了寧濤心中的焦慮，他想要離開的迫切心態也逐漸冷卻，畢竟，換一個地方一切還得從頭做起，縱觀西北的暖通市場，能和華鼎相提並論的也就這一兩家，去了那裡，自己也不可能比現在權力更大，混的更好。
「是啊，寧濤，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人心不穩，從上次事情發生之後，我們的銷售隊伍受到了一定的影響，我可不希望這事情也發生在你身上！」
寧濤細細的品味著林雨鳴的話，很奇怪，他為什麼要提自己？
「我？不會的，林總，你對我的心裡素質還擔心！」
林雨鳴凝重的點點頭：「我最擔心的就是你！」
寧濤一驚，猛抬頭看著林雨鳴，只是他的眼中一片深邃，根本看不清其中的意境。
「你為什麼會擔心我！」
「因為你的負擔最重，你怕我會把氣撒在你的頭上，你更怕因為我的一些誤會，會對你有什麼不利！」林雨鳴說的輕描淡寫，可是聽在寧濤的耳里便似萬鼓爭鳴。
他覺得他後背有冷汗在冒出：「林總，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我有點不懂！」
「其實我想要說的是，華鼎分公司離不開你，我林雨鳴也離不開你，不管你怎麼想，這既是一個現狀，也是一種事實，我無法找到比你更好的助手，除非我不想好好乾，否則，我必須用你。」
寧濤已經沒有多少僥倖，他明白，林雨鳴已經知道了他給胡總打電話的事情。
在少許的沉默后，寧濤揚起那帥氣而冷然的臉，直視著林雨鳴，他不再想迴避這件事情了，怕個毛，大不了老子走人。
「林總，電話是我打的，你想怎麼樣！」
林雨鳴一點都沒有驚慌，一笑：「我說過，我離不開你！」
「你不會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你那樣做很正常，換做我，我也一樣會的，我們到職場打拚不是為了講義氣，更不是為了做好人，我們是為了各自的生存，今天我之所以把話挑明，就是想告訴你，以你在分公司的能力，沒有人能擠走呢，包括我也不行！擠掉你，我就是自殺！」
「可是留下我，你會夜不能寐！」
「哈哈哈，你誇大了你的作用，你也明白，我們做銷售的，只要業績上去了，就算你有一些問題，就算別人在後背捅你，那又如何？」
林雨鳴的話頃刻間化解了寧濤很長時間以來的一些困惑，不錯，林雨鳴說的一點都不錯，作為銷售行業，銷售才是最為關鍵的問題，林雨鳴之所有能夠度過這次難關，一定還是在銷售上做了文章，但只要他想坐穩這個位置，他就不能離開我。
那麼，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