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釜底抽薪

  那份檔案的結尾，是推測結論。


  我冷笑著，「恭喜你，目的達到了，成功地將一切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不負眾望，你成了完美的替罪羊。」


  王守旭的嘴唇顫抖。


  我說道，「就算我知道兇手不是你，但是正如你剛才所說，對罪惡司空見慣的我，又有多仁慈?」


  「你自以為不過是拘留的判處。可實際上，我並不是正人君子。在案件一籌莫展時，我往往也喜歡劍走偏鋒。」我甚至都開始自嘲起來。


  只是，越是輕鬆的我，給王守旭的壓力就越大。


  不知道我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葯的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方冷的檔案。


  可實際上，那最後的結論是我加上去的。


  故意模仿著方冷的筆跡，並非單純地為了震懾王守旭。


  這是一個陷阱!

  我雖然不知道王守旭有什麼辦法可以通知兇手，但我確定，心存僥倖的王守旭一定會認為他能逃之夭夭。


  若是不能讓他們自亂陣腳，我便不能抓住把柄。


  實際上，梁仲春取得了突破就已經說明了一件事。


  越到最後，就算我們一籌莫展，但是只要案件沒有板上釘釘，兇手就在害怕!

  沒錯!

  兇手並不是冷酷的殺手，更不是慣犯!

  這兩次的犯案，即便計算得再如何縝密的他，卻時刻害怕著暴露。


  所以，我那天去呂純的單身公寓時，才會遇到襲擊。


  我說道，「雖然，你並沒有告訴我實質性的線索。但我依然得感謝你，如此複雜的感情關係，如果不是你，我真是要費一番心思去查一查。」


  「畢竟，陳年往事，能記起的可不多了。」我搖了搖頭，「這個世上從不缺乏天才，再傳奇的人，也抵不住時間。」


  大浪淘沙，幾千年歷史，能被人記住的又有多少?

  王守旭抓著檔案的手開始顫抖著，彷彿是難以置信一般，「怎麼可能，我沒有殺人，為什麼會是我!」


  「因為你一直出現在現場，正如你所說，我們找到的全是你的痕迹。」我說道。


  王守旭抬起頭，「就算有我的痕迹，可沒有我直接殺人的證據，根本沒有辦法指控我。」


  我彷彿聽到了天方夜譚一般，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王守旭竟然如此天真。


  楚守源的死亡現場，被搬運的痕迹，他的指紋，以及房間里他的腳印。


  房間里，有三個人的腳印。


  呂純，楚守源，喬佳雨。


  最開始，我的的確確認為那個最大的腳印是楚守源的。


  可是，我忽略了一個重要的線索是。


  王守旭和楚守源二人，身材相似，既有可能腳印也相似!

  再加上，如果王守旭刻意地換上楚守源的鞋子呢?

  所以，在二樓發現的楚守源的腳印才那麼多。


  實際上，那些腳印全是王守旭!

  楚守源的腳印，已經全被抹去了。正是因為這樣，在床邊的腳印才會和鞋子方向相反!

  然後，呂純的單身公寓。


  被燃盡的蠟燭。


  那天晚上停電，正因為停電，所以難以抹除乾淨痕迹的王守旭，只能冒險在第二天一大早再次進入那間公寓。


  即便再小心翼翼，即便將自己的面容包裹得再好，即便攝像頭沒有拍到王守旭的面孔。


  但可惜的是，現在的科技，已經可以利用計算機模擬出犯人大致模樣。


  當我將這一切告訴王守旭之後，我看著這個傢伙癱倒在椅子上，彷彿難以置信一般地搖頭呢喃著。


  我搖了搖頭，從始至終，他都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


  兇手利用他來達成犯罪，可實際上，這個世上不可能存在完美犯罪。


  無論再怎麼偽裝，始終都有破綻。


  這一次的案件，最致命的破綻就在王守旭!

  如果王守旭願意成為證人，那麼，一切問題都將得到解決。


  不過，王守旭的執拗是不可能背叛那個人的。


  無論我怎麼攻破他的心理防線，他都不可能會成為污點證人。


  果然，王守旭一直低著的頭抬了起來，那是一種同歸於盡的兇狠，「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你不可能抓到他，我也不可能會幫你!」


  我心裡嘆了口氣，雖然只有那萬分之一的機會，但那一刻我依然在僥倖著，我希望可以得到他的指控。


  但現實往往不可能如此簡單。


  已經承認自己所作所為的王守旭，依然堅持了自己的選擇。


  並且，王守旭再一次地提醒道，「今天，你和我做過交易。絕對不會離開這裡，你還記得嗎?」


  我心裡咯噔一下，彷彿知道了什麼。


  王守旭一再地提醒我，不能離開這裡，是因為什麼?

  一，兇手要再次行動!

  二，兇手要離開了!而且，極有可能是出國!

  我眯著眼，「如果我離開，你會做什麼?」


  王守旭的表情有了輕微的變化。


  但是，再一次地，我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似曾相識的光芒。


  驀地，我身體一陣發寒。


  那根本不像是人的眼睛，那裡面滿是破壞的瘋狂，以及可怕的怨恨。


  就算了解眼前男人的一切，恐怕我們都難以理解為什麼他會有如此可怕的目光。


  那一刻，我知道我的直覺沒有錯。


  如果我離開了這裡，空無一人的公安局，恐怕將是王守旭無法無天的開始。


  王守旭略微揚起的嘴角，「你這麼聰明，能猜到我在想什麼么?」


  我靠在椅子上，有些無奈卻又不得不低頭地說道，「我不知道，但我不得不承認的是，你這一招釜底抽薪，的確厲害。只是，用你的一生換他的一生，這個買賣值嗎?」


  我接著說道，「更何況，現在的我根本沒有證據。」


  王守旭說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我想你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只是，現在這裡只剩下你和我，恐怕那些人都出去尋找證據了吧。」


  王守旭將檔案扔了過來，「你自己留在這裡，根本不是害怕我會亂來。而是因為，你已經發現了，只要你一出現，兇手就不會行動。」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新的眼神看著王守旭，沒有想到，他竟然看得如此透徹。


  沒錯，這的確是個陷阱。


  我之所以留在公安局，一是因為我知道王守旭絕對和兇手有著聯繫。二便是因為我已經發現只要我一出現，兇手就銷聲匿跡，無影無蹤。


  我必須讓他出現，只有他再次出現，我才能將他繩之以法。


  也許，兇手已經知道了我的目的。可是，梁仲春找到了破案的關鍵人物，他必須出手。


  只是，真正讓我感到無奈的是，鍾建竟然失去了聯絡。


  我撥通了梁仲春的手機，依然還是不在服務區的客服聲音。


  兇手已經跳進了陷阱，然而，將計就計的他，偏偏來了一招釜底抽薪。


  現在，我唯一能期盼的是，那個關鍵證人，因為害怕而來到S市尋求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