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重頭來過
第三天!
這是我給自己破案的最後一天，然而，這一刻我已經知道我破不了了。
一想到這裡，我不由開始沮喪，甚至有些自暴自棄。
我，或許的確沒有成為一個刑警的才能。
李顯思看著我，有些嘲諷道，「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什麼事。
然而，李顯思卻笑了，「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我聽出了話中的嘲諷。
李顯思說道，「我還以為破了布偶連環殺人案的張書寧有多神通廣大，沒有想到原來也只不過是一個自作聰明的傻子而已。」
即便知道他在冷嘲熱諷，即便知道他在看我的笑話，然而，我依然還是沒有辦法去反駁。
因為這一刻，我的確就是一個失敗者。
我當初信誓旦旦地告訴所有人，三天之內，我一定就能破案。
李顯思說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三天之內，就能把這一切解決，現在看來……你做不到了。」
我握著拳頭。
無力反駁的我，這一刻也只是一個懦夫而已。
李顯思皺著眉，似乎他也沒有想到我竟然也會如此脆弱。
而實際上，一個人有多自信，當失敗之後，他也會有多沮喪。甚至於，懷疑自己的一切。
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我在美國，順風順水，幾乎沒有什麼案件能夠難倒我。
布偶連環殺人案，雖然離奇，設計巧妙，但我始終冷靜。即便過程曲折，可我最後的直覺告訴我，兇手是誰!
可是，這一次，我的直覺竟然錯了!
我一直以來，辦案的直覺竟然出錯了!
實際上，直覺這個東西原本就不可能百分百完全可靠，可正因為之前的我實在是太過成功，讓我忽略了我的直覺也始終只是直覺。
「媽的!」
李顯思拎起了我的衣領，「這麼多人把一切希望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你這個時候竟然退縮了!」
我苦笑著，「我不是退縮。只是，這一次，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錯在了哪裡。」
李顯思罵道，「既然不知道錯在哪裡，那麼就從頭來過啊!」
我苦笑著，「從頭來過?就算我願意，那又怎麼樣?明天也許那些所謂的特派員就來了，然後按照你的說法，他們極有可能強行將這件案子給結束。到時候，已經被定案的案子，再要重新調查打了多少人的臉?」
沒錯，打了多少人的臉!
那個時候，牽連到多少人?因為一個案子的錯誤，一旦被中央察覺，會發生什麼?
恐怕是真正的大風暴。
中央的插手，那個時候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都要被裡裡外外調查一通，我會牽扯到多少人?
因為一件案子，那個時候平安區的這些人，恐怕都會成為炮灰。
我會把他們的未來全都毀了!
李顯思冷笑一聲，「原來如此，你只是在擔心時間而已。」
李顯思鬆開了我的手，他說道，「既然你認為時間不夠，那麼交給我吧。」
我看著他，有些不明所以。
「辦案始終不是我專長，即便我曾經再有想法，但始終沒有實踐過的我，其實也只能算個新手。」
李顯思看著我，眼裡的寒芒根本不允許我說出拒絕兩個字。
「我會給你時間，盡我所能。」李顯思咬著牙，「你不要讓方冷失望，在她心裡，你是最好的刑警!」
我是最好的刑警?
李顯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公安局，離開前，他說道，「方冷沒有答應和我在一起。她說，始終有一個傻子，需要她。」
我低下頭，始終有一個傻子，需要她。
我攥緊了拳頭!
是啊，既然錯了，大不了重頭再來!
失敗了一次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不願意再面對失敗。
不過是三天而已，既然我對自己的期限已經完不成。
這不代表可以否定我之前的一切，這隻不過是在告訴我，我不是完美的，我並不是神，我不能掌握一切。
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刑警而已。
當我把自己放得太高，始終都俯視著所有人時，不知不覺中我就已經錯了。
因為，一個優秀的刑警，是可以在不知不覺中模擬出罪犯的心理特徵。
而我，顯然還沒有達到這個層次!
我閉上眼睛，緩緩平復著自己的思緒，重頭再來!
李顯思相信我可以結束這一切，這麼多人將他們的命運放在我的手上，我就不能讓他們失望。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繼續查下去，至於時間，相信李顯思，他會為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案件的重新整理，我並沒有把之前的線索在一一拿出來審閱，因為它們早已經深深地刻進了我的腦海里。
「喬佳雨!」
我眯著眼睛，我似乎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楚守源既然已經死了，為什麼，他的家人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出現?
就算家族企業中不止一個繼承人，但他的父母，失去了獨子的他們，怎麼可能直到現在都還如此安靜。
這實在太不符合常理!
一個人，無論他走到了什麼位置上，他也還是一個人。
只要是人，就有感情。
越是壓抑，反而越容易讓人感覺得到。
可是，直到現在，楚守源的親人始終都沒有出現。
就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出事一樣!
還有喬佳雨的父母，為什麼自己的女兒受到這麼大的傷害都能無動於衷?
兩個人的父母，這簡直反常的行為，這一刻我終於醒悟。
我總是從S市這些人的口中來了解喬佳雨和楚守源。
結果是，喬佳雨是一個完美的女神，楚守源更是一個完美的男人!
可這個世上怎麼可能存在完美?
就算喬佳雨和楚守源這麼優秀，也不可能意味著他們就真的完美了。
我所了解的他們，都是從別人的口中。
根本就沒有去問過他們的親人家屬!
共同生活了二十年的父母，才最有資格對他們進行評價，才能了解更為全面的他們。
就在這個時候，特派員再一次來到了S市!
我眯著眼睛，看來事情相當地緊迫，昨天才剛剛把梁仲春帶走，今天就迫不及待地過來要把案件結束。
我冷笑著，越是著急，就越意味著這裡面牽扯地恐怕已經不僅僅是喬佳雨和楚守源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了。
這個時候，我不能讓喬佳雨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之外。
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將喬佳雨掌握在手裡。
至於特派員，昨天我已經交待了這群混世魔王，到底如何去搪塞他們。
如果特派員態度強硬，甚至迫不及待地自己要來處理案件。
依然採用一個方法，拖!
能拖多久是多久!
只要給我拖出足夠的時間，我就可以把一切結束。
我躲開了特派員的視線，坐上了梁仲春的車，然後翻開手機里的通訊錄。
最後，停在了方冷的位置上。
良久，我終於摁了下去。
「喂，什麼事?」
依然是那不冷不淡的聲音，即便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可這一刻，我的心裡竟然有著絲絲的暖意與感動。
人，總是在失去之後，才會格外的珍惜。
我沒有出聲。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安靜下去，我享受這樣的氣氛。
然而，現實果然太過骨感。
方冷在等了將近一分鐘之後，相當果斷地掛斷了電話。
……
這個女人，還在生氣，我倒吸著一口氣，女人都是記仇的生物。
那天，我沒有挽留甚至打趣著祝她幸福的這些話，恐怕她還記著。
也許，在接到我電話的那一刻，她是欣喜的，但我久久沒有出聲的情況下，方冷驕傲的性子再一次讓理智回歸。
嘶，看來不僅僅是案子需要重新來過，就連感情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