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雁過留聲
葉無憂並不直接回答，而是問道：“此書若是交給貴書館刊印發售，先生覺得是否可行？”
掌櫃緊緊地將書冊抱在懷裏，伸手讓在身前：“公子請隨我來，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老五，沏上一壺好茶，快點兒。”
將葉無憂引到二樓一處臨街的房間，熱情地請葉無憂坐下，掌櫃才笑吟吟地說道：“公子這部小說堪稱奇書，在下愛不釋手啊。交給我們墨香書館刊印，是我們的福分，不知公子想要多少分成？”
葉無憂擺擺手，解下背後的包袱放在桌子上，推到掌櫃麵前：“先不急，先生請看這些小說話本如何？”
一聽到還有，掌櫃先是一驚，隨後便是大喜過望，忙不迭地解開包裹，映入眼簾的滿滿幾十本書冊，剛忙抓起最上麵一本，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
這時，夥計端著托盤，推門走了進來。
“官人，這是本地特產名茶，天下聞名，喚作‘初陽照雪’，您嚐嚐。”葉無憂出手便賞了一兩銀子，夥計自然對他印象大好。放下托盤中的糕點零食，為二人斟好茶便退了出去。
清亮的茶湯，煙霧渺渺，滿室生香，入口微苦，過後便是無盡回甘，的確是好茶。
在原來的世界，葉無憂上班的第一件事，便是沏上一大杯茉莉花茶，無論是嚴寒酷暑皆是如此。
這夥計端上來的“初陽照雪”偏偏就是茉莉花茶，而味道比他常喝的那種強上千百倍。喝著香茶，吃著本地特產的糕點，看著街上過往的人流，葉無憂此時心情舒暢，頗有些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愜意。
葉無憂也不催促，時間便一點一點過去，夥計已經進屋添了幾次水，甚至換了一壺新茶，掌櫃這才抬起頭來吐出一口濁氣，雙眼全是血絲。
掌櫃鄭重地站起身來，微微屈身拱手道：“公子大才，在下願意拿出二成販書所得奉與公子。”
看著葉無憂沒答話，掌櫃倒是誤會了，以為他嫌少，為他倒上茶水，麵露難色地說道：“公子有所不知，這紙張人力，官服稅契都是不小的開銷。若是尋常小說話本，大多書館都是直接交上一筆銀子買下來，或者最多不過一成二的分成，公子若是不願意的話，那便二成二。”
說出這番話，葉無憂眼見掌櫃的額頭布滿了汗珠，朗聲笑道：“先生誤會了，一成半吧，我也不是貪得無厭的人。我隻在此地逗留三天，勞煩先生請人將所有書冊抄錄下來，我還要帶走。”
聽到葉無憂自願隻收一成半，掌櫃喜出望外，後麵這句話他卻是聽出了言外之意：“公子還要將這些小說話本交予其他書館不成？萬萬不可啊，分成的事好商量。”
葉無憂壓了壓收，示意他稍安勿躁：“先生莫要著急，我保證，千裏方圓之內，這些小說不會交給任何一個其他的書館。天下何其之大，單憑貴書館也不肯能流通天下，單單是這千裏之地，貴書館也有些力有不逮吧。”
掌櫃這才放下心來，暗自運了幾次氣，想要獨自吞下這筆生意，終究是沒有這麽大的胃口。
片刻之後，掌櫃才開口說道：“公子既然不是本地人，這賣書一事也不是短時間就能辦成的，到時候這銀兩如何交到公子手中？”
留下從原來世界抄來的書，葉無憂本意隻是留下一點痕跡，至於這收入則是意外之喜。既然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這銀子便不能拿到明麵上來。
這天下之大，雖說有錢莊匯通天下，清霄門的名號萬萬用不得，這不就暴露自己了麽？思前想後，還是海山書院需要銀錢，這筆銀兩送給他們，也算是為了這個世界的教育事業做出自己的貢獻了吧。
想到這裏，取出一枚玉佩，手指輕輕一點，這玉佩便斷作兩半，將一般交給掌櫃，然後開口道：“到時候自會有人上門，拿著另一半與掌櫃收取銀兩。”
說著，之間突然騰起一束火焰，輕輕一揮，便包裹住掌櫃麵前的茶杯，幾息之後，原本已經微涼的茶湯便冒氣了氣泡，咕嚕咕嚕沸騰起來。
掌櫃麵露驚容，連忙站起身，一躬到底：“原來是仙人到來，是小人眼拙了。”
葉無憂扶起掌櫃，笑嗬嗬地安慰道：“先生不必如此，我也不過是喜歡賣弄文字，交給貴書館也沒有其他想法，不過是看著貴書館規模不小。露上一手，也是防備萬一，須知人心隔肚皮，不過是擔心有些人利令智昏罷了。一成半，掌櫃放心，這點銀子我還不放在眼裏，隻是海山書院教書育人，開銷可不小。”
一聽到海山書院的名字，掌櫃也放下心來，不再像之前那麽懼怕。
“掌櫃先忙吧，我去城裏逛一逛，若是以後還有新的小說，還會交給貴書館的。”
留下又驚又喜的掌櫃，葉無憂大手一揮，便匯入了大街上的滾滾人流。
三天轉瞬便過，葉無憂在城中足足買了五百斤的“初陽照雪”，將幾個大茶莊幾乎掏空了，還采買了不少當地特產小吃，鮮肉蔬菜。
在客棧夜深人靜的時候，攤開紙張，寫下了“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三國演義》這一部大部頭，葉無憂在中學的時候讀過兩遍，到了工作之後更是爛熟於胸。
這部中華文化的瑰寶，也是在原先的世界影響最大的一部巨著，肯定要抄錄下來。隻可惜其他三部名著，葉無憂隻是看過電視劇，任憑他如何回憶，也不能盡現其美，隻能作罷。
一路西去，每隔千餘裏，葉無憂便將所帶小說交給書館抄錄，待上兩三天再行出發。
直到一月之後，他才慢悠悠的將《三國演義》全部抄錄下來，特地囑咐書館不要一口氣全刊印出來，先釣上讀者的胃口，再一本一本放出來。
這些時日，在他沿途的大城之中，笑笑生的名字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