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皇帝臨終遺言(二)
縱使潘朗知道統一四國,其難度不亞於摘天上的星星,可徐小白賭他肯定會一口應承下來!因為多年母愛的缺失,在唯一的父親去世後,母親就是他在這個冰冷無情的世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了。
果不其然,潘朗答了個是,便再也沒有吱聲。
她相信潘朗腦子裏肯定在想怎麽把四國統一,可皇帝最清楚西川國的現狀,想統一四國當超級霸主,想法自然是好的。可臨終前還癡人說夢,絕對不是一個睿智的皇帝所為。都道當今皇帝昏庸,可就她接觸來看,皇帝才不昏庸,隻是西川國國力不強,不得已忍辱負重,將心愛的三皇子送去雲介國當人質,為的就是換取一個給西川國喘息的機會。
如此說來,皇帝肯定有同意四國的好法子!既然潘朗沉浸在悲傷中,就由她繼續當潘朗的師爺,為他謀福利!
“皇上,統一四國的誌向固然遠大,可太子畢竟年幼,請皇上指點一二。”
皇上淡淡的眼神看著她,聽她說完後眼裏竟流露出驚喜之情:“無憂,你問的好。”
怎麽皇上的臉色忽然好起來了?徐小白趕緊說:“那就請皇上明示。”
“統一四國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你們聽好了,當今世界上,有兩樣東西可以促成統一四國大業,缺一不可。”
潘朗抬頭認真聽,徐小白雙眉微擰,都極為認真的聽著。
“一是,找齊無影樓五大高手。二是,找到四國誌。聚齊這兩樣,統一四國信手拈來,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
無影樓五大高手?四國誌?
為何這兩樣東西從未聽說過,不管是民間消息還是其他的消息渠道,她從未聽說過。世上真有這兩樣東西?那其他三國知不知道呢?
“父皇,當初雲介國國君項尹曾聽起過四國誌,聽說最先是流傳在西川國內,由母親家族保管著,但母親被鎮壓在塔後,四國誌便無所蹤。”
徐小白驚呆了,原來潘朗也知道四國誌,這裏三個人中,隻有她對四國誌聞所未聞,知所未知。
世上不僅有四國誌,當初持有四國誌的人竟然是潘朗的生母!
“朗兒,朕隻能告訴你這麽多了,以後凡事要多考慮,切記不要造成一生無法彌補的遺憾啊。”
潘朗點點頭,“兒臣知道了,兒臣謹遵父皇教誨,一輩子都銘記於心,不敢忘記。”
“還有,朗兒,這一輩子,你要好好對待無憂。”
原本臉色很好的皇帝,說完這話,臉色煞時變青,比徐小白剛進承乾宮時的臉色還要壞,這可嚇壞了潘朗和徐小白,她連忙喊:“快傳太醫!”
皇帝睜大了雙眼,想張嘴說話,努力的張了張,卻沒說出一字。原本使勁握拳的雙手,突然鬆開了。
皇帝駕崩了!
“父皇……”
潘朗一聲嚎啕大哭,同時門被推開,皇後和眾妃子,還有官職高的群臣,都湧了進來。
“皇上……”
看著女人們哭天抹淚,徐小白禁不住流下兩行清淚。這個男人賜她無憂郡主稱號,希望她一世無憂。也是這個男人,在她雙腿被廢人生最艱難的時刻,將她逐出宮。更是這個男人,把她封為東宮女官長,還要潘朗好好待她。
真沒想到,先帝最後一句話,竟然是“還有,朗兒,這一輩子,你要好好對待無憂。”,怎能叫她不敢動。這話相當於指婚,卻比指婚多了一層祝福,一層命令和一層期盼。
先帝,無憂不會叫你失望的。
潘朗的身形晃了晃,竟像是要暈倒的樣子。在潘朗身旁的她,趕忙伸手,扶住了他。潘朗,暈倒了。
沒有人注意到這件事,徐小白咬牙把潘朗扶了起來,但潘朗看起來身材勻稱,終究是個男生,體重比她重太多,根本就無法把失去知覺的潘朗扶出去,更遑論走出承乾宮,找個地方讓他好好睡一覺。
正當她覺得無助時,一個堅定的聲音說:“郡主,老奴幫你。”
抬眼一看,竟是剪瞳姑姑。
徐小白感激的看了眼剪瞳姑姑,“謝謝。”
因著東宮沒有打掃完畢,剪瞳姑姑招呼幾個太監,把潘朗背到了皇後娘娘的鳳陽宮。
皇後現在是潘朗名義上的母親,暫時在鳳陽宮歇息,倒也無太大不妥。可皇後跟潘朗畢竟不是親生母子,皇後會不會打什麽壞心眼?
皇帝駕崩,接下來下葬是頭等大事,可重中之重是扶持新帝登基。潘朗能順利當皇帝嗎?皇後可以順利的過渡過太後之位嗎?
這兩個問題,久久的盤旋在徐小白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看潘朗歇下後,她也不想在這裏久待,便對剪瞳姑姑說:“煩勞剪瞳姑姑照看一下太子,本郡主先去東宮看看。”
“哎,郡主別急。老奴有幾句話想跟郡主說說,等郡主聽完再去東宮也不遲啊。”
剪瞳姑姑想搞什麽鬼?莫非是皇後不方便講,借剪瞳姑姑之口來言?徐小白跟剪瞳姑姑走到一個偏房裏,待剪瞳姑姑反手關上門後,才說:“郡主,先帝生前最後見過的就是你和太子。”
“是啊,有什麽不妥嗎?”徐小白警覺地反問。若是剪瞳姑姑想問先帝都跟她說了什麽,那恕她不能言了。皇後是個厲害角色,她知道若是全部的事情都告訴皇後,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假如被皇後知道潘朗一心想去救他真正的生母出鎮妖塔,那皇後勢必會擔心太後之位能不能穩坐。皇後一旦知道有任何的風險,肯定會采取行動。而她絕不能讓皇後知道如此機密之事,哪怕爛在肚子裏帶進棺材裏也不能說。
剪瞳姑姑憨憨一笑,“郡主說哪裏的話?老奴哪敢說郡主所行不妥當。隻是,皇後差老奴告訴郡主,先帝百年之後,就是你除掉淑妃的最佳時機。”
除掉淑妃?若是剪瞳姑姑不提起這事,她差點忘了,先帝駕崩,肯定要有妃子去陪葬!莫非,皇後老早就想到了這一點?還知道她早就想把淑妃張盼盼弄死,才特意讓剪瞳姑姑漏漏口風?
不愧是皇後,連這一點都想到了,真高!
徐小白將驚訝之色隱於眼底,平淡的說:“剪瞳姑姑,你可不要亂說話。本郡主還不至於那般心胸狹窄,妄想除去誰。”
笑話!就算她真的想除掉淑妃,也不可能如此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鬧得人盡皆知!有些表麵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的,畢竟她並沒有跟淑妃張盼盼完全翻臉,前些日子不還去淑妃的和煦宮拜見過嗎?
至於中途發生了什麽事,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是談得攏還是談不攏,知道的自然知道,不知道永遠不會知道。沒有徹底撕破臉鬧到決裂的地步之前,她絕不會公然說誰是敵人!因為她在心裏很清楚,誰是敵誰是友。多第二個第三個人知道,就會有更多的危險。
深宮之中,必須步步為營,不能落人把柄!
剪瞳姑姑一下子愕然三秒鍾後,不愧是見多識廣多年跟在皇後身邊的人,開口道:“郡主所言極是,郡主心胸寬闊,是老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請郡主恕罪。”
“沒有外人,不必多禮。剪瞳姑姑,本郡主隻想繼續過著高高興興的日子,既不想每天費心費力的去算計什麽,也不想被人算計。”
這話說得很巧妙,她故意這麽說的。想高高興興過日子,是她的願景。一旦有人想算計她,那就休怪她不客氣了。後宮之中,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不想當一開始就被吃掉的蝦米,就要時刻防備被人偷襲,被人暗算。
剪瞳姑姑無非是替皇後來探探路,看她是不是誠心想跟皇後合作。說實話,有潘朗那麽好的合作人選,她何必來趟皇後這趟渾水?
隻有腦子秀逗了或者腦子被門擠過,才會跟一個老謀深算心思詭異說不定哪天就把她算計死翹翹的皇後合作!好巧不巧的是,她的腦子既沒有秀逗,也沒有被門擠過,更沒有任何頭痛的狀況,她絕不會跟皇後合作!
不過,皇後想著利用她這顆棋子,她為什麽不能利用皇後呢?反正計中計也不是那麽難嘛!
“那是自然,郡主誌求高遠,先帝若是泉下有知,必然高興。隻是現如今多事之秋,郡主還得多費費心才是。”
她一個郡主能費什麽心?外加東宮女官長的身份,也掀不起什麽大浪啊。難道皇後已經這麽忌憚她了麽?哈哈,看來皇後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剪瞳姑姑,本郡主要才沒才,要文化沒文化,就是想費心也不知道如何費心啊。還望剪瞳姑姑指點一二。”當聰明人太累,裝傻也不需要什麽腦細胞。
剪瞳姑姑笑道:“郡主太謙虛了,郡主能當上東宮女官長,自然是有過人之處。往後,若是有什麽難處,盡管來找皇後便是。”
“好嘞,麻煩剪瞳姑姑代我謝謝皇後。”
以後還要跟皇後打交道?那也好,皇後畢竟是一國之母,在潘朗沒把生母救出來之前,太後之位都是穩坐的。
暗裏不喜歡皇後,不要表現的太明顯就好,抬頭不見低頭見,不好鬧的太難看。隻是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山雨欲來風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