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正麵交鋒之二
等待重要消息的心情是焦急的,內監來報湘貴人求見,徐小白準許了。看來是湘貴人得了風聲,特意趕來求情,這樣越加證明杜鵑親眼所見憑幽倒鬆香油在偏殿外麵是真的。很好,狐狸尾巴露出來了,那就正麵交鋒吧!
湘貴人一進屋就撲通一聲跪下了,“請皇後娘娘饒命啊!憑幽是吃多了豬油蒙了心,會做那樣的蠢事。還請皇後娘娘看在沒釀成大禍的份上,饒了憑幽一命吧。”
她假裝毫不知情,滿臉看不懂的意思問:“湘貴人你在說什麽?憑幽是你的人,怎麽讓本宮饒她一命呢?”
湘貴人有些錯愕,抬起頭問:“皇後娘娘真不知?”
她淡然一笑,“湘貴人,本宮在坐月子,身子虛弱的很,哪有那些閑工夫派人盯著你宮裏的宮女?更何況憑幽是你陪嫁來的丫鬟,本就比普通宮女懂事,又能文能武,湘貴人,你是不是搞錯了?”
湘貴人也拿不準她究竟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或者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等人來報?要是沒查出來任何東西,就這樣把憑幽要做的事情抖出來,不是把憑幽給害了嗎?可萬一查到憑幽身上,沒有提前求情又很是不妥,該怎麽辦呢?
她無視湘貴人陰晴不定的臉,對紙鳶道:“紙鳶啊,給湘貴人搬個杌子坐,天這麽冷,小心別冷傷了膝蓋。”
紙鳶搬來杌子,把湘貴人扶起來坐在凳子上。
徐小白饒有興致,她倒要看看,待會兒杜鵑查到了事實的真相,湘貴人會怎樣給憑幽開脫。湘貴人這是趕著來看戲,也好,免得再派人去瀟湘宮請。她笑著問:“湘貴人,今兒個大年夜,怎麽不陪著宮人們一起吃年夜飯?本宮是身子不爽利,自有杜鵑和紙鳶代為招呼,這一年宮人們也是辛苦了呢。來本宮這裏可沒什麽好吃的,本宮嘴饞,怕看到那些東西會想吃,索性叫人都不要擺到這裏來。”
湘貴人勉強笑道:“托姐姐的福,妹妹也讓小廚房那邊準備了,快要開席了,想起來傍晚忘了給姐姐請安,這才過來,希望姐姐不要怪妹妹來得晚。”
想把話題拐過去,才沒那麽容易!她很是不解問道:“不是,妹妹剛才不是說饒憑幽一命嗎?本宮不太明白,湘貴人到底是來請安還是來給憑幽求情的呢?如果主要是求情順帶來請安,那麽敢問湘貴人,憑幽犯了什麽錯要本宮饒恕?”
湘貴人訕訕的笑著,正在想怎麽說為好時,就見杜鵑風風火火進來了,“皇後娘娘,查出來了。”
徐小白頗有慍色道:“杜鵑,怎麽性子還是這樣急?沒看見湘貴人坐著嗎?還不先給湘貴人行禮?”
杜鵑躬身道了個歉,這才給湘貴人屈身行禮,“奴婢杜鵑見過湘貴人,湘貴人吉祥。”
見杜鵑行禮完後,徐小白才滿意點頭,“杜鵑,以後記著要先看人行禮,莫要這麽不分尊卑。說吧,什麽事搞得這樣著急?”
杜鵑低著頭道:“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
湘貴人連忙道:“姐姐既然還有事要忙,那妹妹就先走了。”
“別急著走,杜鵑,湘貴人也不是外人,有什麽話就說吧,不用遮遮掩掩平白讓人胡亂猜測。”這話明裏是說給杜鵑聽,暗裏卻是說給湘貴人聽的。
杜鵑這才道:“皇後娘娘,偏殿走水了。九娘和秀娥兩位奶娘帶著皇子和公主被困在偏殿裏麵,侍衛們正在潑水,以阻止火勢蔓延。”
杜鵑終於變得聰明了,九娘和秀娥帶著平哥兒和安姐兒就在外間的屋子裏吃飯,哪裏來的被困在偏殿?分明是杜鵑自己捏造的,還可能讓人點了一些些鬆香油,燒了一些些火,立刻就讓人滅了,不過這樣造起來的勢頭,也算是夠了。甭管有沒有出人命,大年夜敢放火燒偏殿,萬一火勢蔓延,燒到整個皇宮,誰負擔得起?
她歇斯底裏喊道:“胡鬧!本宮下午不是讓紙鳶派人去打掃偏殿了嗎?才一個下午過了而已,怎麽會給人可乘之機?還好意思說走水?真當那些個天幹物燥小心火燭的打更語是瞎說的嗎?每個時辰不是有人巡邏嗎?怎麽這麽久才發現?要是皇子和公主掉了一根頭發,本宮就讓你們過不好這個年!”說到最後,把床拍的很響,以顯示十分憤怒。
杜鵑和紙鳶撲通一聲跪下,“奴婢辦事不力,請皇後娘娘責罰。”
她把床跺的很響,“你們還不趕緊去看火勢怎麽樣了?現在說責罰有什麽用?立刻去看皇子和公主怎麽樣,有沒有受驚嚇!真是的,養你們這麽久,遇到點事還是辦不好!”
杜鵑和紙鳶立刻下去了,轉身時兩人對了個眼,這次表演十分默契,滿分是一百分的話,起碼可以打九十分,就是皇後太賣力,坐月子發這麽大火可真是不太好。
徐小白自個兒抱怨著:“養的真是一群廢物!”
湘貴人坐立不安,憑幽事情敗露,皇宮裏人多眼雜且又是大年這一天,過往的人比較多,隻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別人瞧見了,該怎麽替憑幽求情呢?隻怕這一次是不容易了,皇上和皇後都十分寶貝平哥兒和安姐兒這一對龍鳳胎,皇上更是大赦天下和減稅來表達興奮,一旦有人敢對兩個孩子不利,隻怕不管是皇上還是皇後,都不會輕易放過。
湘貴人很蒼白的安慰道:“姐姐還在月子期間,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是會落下病根。杜鵑和紙鳶都是見多識廣有能力的,姐姐請放心吧,她們一定能妥善解決。”這話說出來她都替憑幽捏一把汗,杜鵑和紙鳶還有鳳悅宮那麽多宮女太監和侍衛,而憑幽隻有一個人,一旦被抓到,後果不堪設想。
徐小白無比憤恨道:“怎能不生氣?平哥兒和安姐兒才出生二十一天啊,是個什麽都不會隻會喝奶水的嬰兒,竟然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平哥兒和安姐兒不利啊。妹妹,你也是會當母親的人,你設身處地想想,要是你孩子在走水的屋子裏呆著,你能放心嗎?”
湘貴人答道:“自然是不放心,嬰兒什麽都不懂,連怎麽走路都不知道,一旦在走水的屋子裏呆久了,隻怕那些煙氣也會嗆傷孩子們。不過,皇後娘娘請寬心,杜鵑也說了,是可能走水,說明火勢可以控製住,皇後娘娘不必那麽擔驚受怕。”
其實湘貴人打心眼裏擔心,她不知道偏殿那邊具體情況,現在坐在這裏真是如坐針氈,偏偏還不能表現出來,隻能是在心裏擔心。
徐小白覺得這樣玩心跳還不夠,索性把話挑明來,“湘貴人所言也有理,湘貴人剛才來的時候說求本宮放過憑幽一命,該不會是偏殿那把火是憑幽放的吧?也不對啊,偏殿外麵有不少四季青和鬆樹,本宮還讓人擺了些集好看和好寓意於一體的盆栽在那裏,哪裏會那麽容易走水呢?”
“啊,不是不是,皇後娘娘誤會了呢。”湘貴人驚慌的站起來連忙擺手,“上次妹妹給姐姐送來的那一箱衣服裏,憑幽說可能有個線頭沒剪完,針還在上頭。妹妹猜測明兒個是正月初一,平哥兒和安姐兒應該會穿新衣服,萬一要是給平哥兒和安姐兒穿的是那件衣服,可就遭殃了。是以妹妹才來求情,希望姐姐網開一麵,憑幽以後再也不會那麽粗心大意了。”
這分明就是臨時編出來的理由,不過衣服裏有針這件事卻是真的,徐小白佯裝不知,“那些衣服本宮讓人疊好收起來了,明兒個雖是正月初一該穿新衣裳,可平哥兒和安姐兒還是嬰兒,本宮打算把她們的繈褓換成喜慶顏色就好了。不過妹妹說衣服是你親手做的,怎麽又說線頭是憑幽忘了剪呢?”
湘貴人十分心虛,坐下訕訕道:“妹妹那時候有點急著去如廁,就讓憑幽代勞,姐姐請放心,衣服確實是妾身一針一線做起來的。”
徐小白也不想就著這件事不放,深究也沒意思,正要開口扯些其他話,就見紙鳶進來行禮後道:“皇後娘娘,火勢已經完全控製了,也不算嚴重,隻是平哥兒和安姐兒一直啼哭,兩個奶娘也沒法子,杜鵑還在偏殿那邊處理現場,有人說在偏殿曾看到過憑幽。”
湘貴人站起來道:“不可能吧,今兒個憑幽都陪在妾身身邊,怎麽會去鳳悅宮偏殿呢?再者憑幽最喜歡小孩子,哪裏會那般心狠手辣?紙鳶,以後這種據說有人說的話還是別說了,凡事要講究真憑實據。”
最喜歡小孩?絲毫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女人?騙誰呢?憑幽要是善良,那天底下豈不是人人都是好人沒有所謂的壞人?
末了那句凡事要講究真憑實據倒是有理,徐小白道:“紙鳶,讓九娘和秀娥把兩個孩子抱過來,至於人證和物證就讓杜鵑在那邊搜查,也派人去把憑幽喊過去問問吧。”又問湘貴人:“湘貴人,本宮這樣吩咐你沒意見吧?要是憑幽真是清白的,那正好去偏殿澄清真相,免得被人亂傳。”
湘貴人很想說不,可她沒有任何理由說不,隻能違心道:“姐姐所言極是,妹妹聽姐姐的。”
很好,好戲要正式開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