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險惡用心
隨著小年夜的到來,鳳悅宮每個人精神都緊繃,當差的侍衛眼睛不敢眨一下,當差的宮女和太監們有條不紊做好自己的事情,杜鵑和紙鳶更是一刻不離皇後娘娘平哥兒和安姐兒,而徐小白本人精神倒也還好,看著九娘和秀娥把兩個孩子喂得漸漸有長開趨勢,心裏也是十分歡喜。
快到午飯時,內監稟報湘貴人來請安,一般請安都趕早,趕著飯點來請安算是怎麽回事?更何況她本就不待見湘貴人,“你告訴湘貴人,就說本宮身子不舒服,還在睡覺,讓她過幾天來請安吧。”
這一過就過到除夕這天了,大清早徐小白睜開眼就聽杜鵑道:“皇後娘娘,湘貴人在外殿候著,準備請安。”
她一直感覺過大年是不好意思說拒絕別人,便本著歡歡喜喜過大年的原則讓人去把湘貴人請進來,因湘貴人有“前科”,她讓杜鵑和紙鳶去外麵巡邏,九娘和秀娥加上四個宮女帶著平哥兒和安姐兒在臥房內。
湘貴人穿的很喜慶,上著大紅色遍地繡祥雲織錦褙子,下著同色不繡花棕裙,頭上正梳墜馬髻,發間插著一朵剛盛開的紅芍藥,斜簪一個芍藥金步搖,耳朵上戴著綠色貓眼石耳墜子,項上掛著琉璃瓔珞圈,真是少有的盛裝喜慶打扮。跟來的憑幽穿著密合色繡花褙子,倒也好看。
湘貴人屈身福了又福,道:“妾身見過姐姐,恭喜姐姐喜得平哥兒和安姐兒。”
“來人,搬個錦杌給湘貴人坐。”一宮女搬來錦杌,湘貴人坐在錦杌上,眼神卻看著九娘和秀娥懷裏抱著的平哥兒和安姐兒,十分羨慕道:“姐姐真好,有了平哥兒和安姐兒。妾身瞧著平哥兒和安姐兒是極好的,不哭不鬧,以後定是個長相好又孝順的孩子。”
對於湘貴人所言平哥兒和安姐兒不哭不鬧這一點,她倒是很認同。大概平哥兒和安姐兒打從娘胎裏就特別懂事,特別會體諒娘親,沒讓她像很多孕婦那樣孕吐,隻有在孕後期時身子實在是太重,不得已臥床休息了一段日子。兩個孩子生出來,也比較健康,吃飽了奶就會睡會,哭泣要麽是餓了想吃奶要麽是要拉粑粑,她懷疑上輩子她拯救了太陽係才得了這兩個懂事小寶貝。
她半坐在床上,看著兩個奶娘抱著孩子在一旁,平哥兒比較貪睡在睡覺,安姐兒黑溜溜的眼珠子不斷的轉著,像是想摸清楚大人們到底在講什麽。她笑著道:“本宮也希望平哥兒和安姐兒能長得男俊女美又孝順。”
湘貴人道:“姐姐,妹妹特意差人打了兩個如意金鎖片,另外給平哥兒和安姐兒做了四身夏裝四身冬裝,妹妹知道平哥兒和安姐兒什麽都不缺,還請姐姐不要嫌棄。”
如意金鎖片是很多小孩子都會戴的,但她覺得孩子還太小,脖子細著呢,如意金鎖片會轉動,要是磕到皮膚就不好,是以沒給平哥兒和安姐兒帶任何如意金鎖片或者如意荷包。待孩子大了些,要是孩子們喜歡再給帶上也不遲。至於衣服,現在平哥兒和安姐兒還在繈褓中,根本不必穿衣服。
不過湘貴人一片好心,她也不好意思推了,並命人接了憑幽遞過來的小箱子,“謝謝妹妹一片心意,本宮暫且替平哥兒和安姐兒收下了,待他們大了些再帶上。”
湘貴人起身笑道:“姐姐太客氣了,快到午飯點了,妹妹就不打擾姐姐了,姐姐好好休息,待明日妹妹來給姐姐拜年。”
“妹妹慢走。”
送走湘貴人,她總覺得湘貴人禁閉了一段時間,現在出來始終帶著難以揣摩的笑容,更加讓人捉摸不透了。如果真是趙湘湘以前的樣子,別說來恭喜了,就是在瀟湘宮也氣得半死,憑什麽什麽好事都被徐小白占盡?徐小白覺得這才是符合趙湘湘性格的想法,此番趁著大年特意送來金鎖片和衣服,說實話孩子的衣服早有尚衣局做好了,布料質地極佳花樣也多,針線又很細密,穿在身上很是貼合又不傷皮膚。
杜鵑和紙鳶進來了,她讓九娘和秀娥把孩子抱去外間睡覺,又命四個宮女出去待命,道:“杜鵑紙鳶,你們把這箱子裏的如意金鎖片和衣服都拿出來,拿到那邊圓桌上去,擺開來,摸一摸每一件衣服每一處,看有沒有刮手的感覺?”
杜鵑和紙鳶把木箱裏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後把箱子放在一旁,伸手拿起一件衣服,細細摸著每一處,紙鳶倒覺得這衣服做的不錯,“皇後娘娘這料子是不錯的,夏裝是真絲做的,極為柔滑不會傷小孩子皮膚,冬裝有些厚,倒也是為了保暖起見。繡的花樣也不錯,平哥兒是祥雲,安姐兒是各種花。”
徐小白聽著也覺得舒心,隻要湘貴人不存心害她和兩個孩子,她絕不會對湘貴人怎麽樣。
杜鵑啊的一聲,隻見杜鵑的手像是觸到了什麽東西趕忙縮了回來,徐小白大聲問:“杜鵑,怎麽回事?”
杜鵑的小指已經出血了,“皇後娘娘,這件衣服上好像有一根針。”
“拿過來我看看。”
紙鳶把這件衣服拿過去,杜鵑在捏著手指止血,徐小白一看,衣服是冬裝,比較厚,麵料裏大概是縫了棉花之類的,比較暖和樣式也好看,但白晃晃的針頭還沾著一點血。
湘貴人究竟是故意把針留在衣服上還是抽線時不小心忘在上麵忘記拿走了呢?就算當麵質問湘貴人,哪怕是故意的,湘貴人也隻會膽顫心驚說是不小心還好沒傷到平哥兒,不然萬死難辭其咎。
杜鵑見手指上的血止住,對她道:“皇後娘娘,此事不能姑息。還好是皇後娘娘吩咐奴婢們檢查衣服有沒有什麽不妥當,這才發現了。要是給平哥兒穿上了,平哥兒皮膚那麽嬌嫩,肯定會被刺出血,其他後果更是想都不敢想。”
她沉著臉道:“杜鵑,這件事不要聲張。”如果在這裏有可以拍照錄像的手機就好了,可沒有,萬一湘貴人反咬一口說她血口噴人呢。
杜鵑很是不解,“皇後娘娘,箱子裏的衣服是湘貴人送來的,奴婢查到有針,這還不足以讓湘貴人認錯嗎?”
紙鳶有些無奈道:“杜鵑姐姐,話雖如此,可誰能說得清楚呢?就算是湘貴人故意放的針,湘貴人可能說是皇後容不下人故意把針放在衣服上,畢竟衣服是湘貴人送的,隻要有任何貓膩第一個就會懷疑到她身上,一般人不會冒這個風險。杜鵑姐姐,你明白嗎?我們雖有證據,但這個證據模淩兩可。”
她長歎一聲氣,“怪就怪當時沒有開箱讓你們檢查,不然湘貴人就是存心想賴掉也賴不掉了。”已經不止一次是這樣,因為沒有確切把柄握在手上,也不是當麵發生當麵對質,就算有心想解決也難了。
杜鵑鬱悶,“皇後娘娘,紙鳶妹妹,難道就讓湘貴人逍遙法外嗎?”湘貴人從第一次見麵就對皇後不好,杜鵑是一直知道的,沒入宮前趙湘湘就不待見皇後,入宮後也曾做過手腳想害皇後,不是被識破但礙於情麵隻是讓去反思而沒有鬧大嗎?為什麽湘貴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進尺?真當鳳悅宮一個個是瞎子是傻子不敢鬧嗎?
徐小白知道杜鵑是擔心湘貴人目中無人這樣一次次退步以後隻會助長湘貴人誌氣,對她和平哥兒安姐兒都不利。“這樣吧,下次不管湘貴人送什麽來,你們當麵看,到時候真有什麽事情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本宮絕不姑息。這次就算了,把那些衣服拿去折起來壓箱底吧?”
杜鵑覺得皇後娘娘說的也在理,但實在是不解氣,便道:“皇後娘娘,讓我燒幾件吧,不然實在是不解氣。”
徐小白道:“罷了,你拿六件去燒吧,剛才有針的那件先把針拿下來包了吧,以免再紮著什麽人了。切記拿去燒時不要被其他人撞見,就在鳳悅宮偏殿外支個爐子燒吧。”
杜鵑並未立刻拿衣服燒,先把針拿出來放進針線盒後,伺候徐小白吃飯,又看九娘和秀娥吃飽了,才去小廚房找了何媽媽道:“何媽媽,今兒個是大年夜,皇後娘娘特意吩咐來告知則個,小年夜大家都辛苦了,今晚是大年夜,大家晚上聚一聚。大家在宮裏當差也辛苦了,就按照昨兒個何媽媽遞上去的菜單做吧,一共是十六桌,每桌四個冷菜八個熱菜一道湯。”
何媽媽回道:“那煩請杜鵑姑娘去回皇後娘娘,菜單上東西已經準備齊全了,本想去禦膳房借幾個廚子來幫忙,但禦膳房也是忙得不可開交,今晚開宴隻怕會晚點。”
這個杜鵑是知道的,小廚房人手不少,往常做菜燒水都是夠的,但十六桌飯菜可不是鬧著玩,人手是少了點,在禦膳房借不到人,那就隻能小廚房的這些人努力了。杜鵑便道:“何媽媽你看著安排吧,個人建議是可以下午就燉肉煎魚,再把菜全部洗幹淨切好,晚上動手也會比較快。”
“老身也是這麽想的,就請杜鵑姑娘先去回皇後娘娘吧,老身已有計劃,請皇後娘娘不必擔心。”畢竟是那麽多人吃,何媽媽早就想好了,上午就洗好了一部分菜,下午要把剩下的菜切好,煎魚燉肉外加處理食材,還要給皇後準備月子餐,兩個奶娘也要另外做東西也要把花的時間計劃上,傍晚開宴是不太可能,一更天開宴應該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