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放飛自我
可沒想到,這一切不過是陸成萱的將計就計。
至於為什麽郝彩衣會覺得陸成萱有錢的這個問題,還需要再從旁試探才能知曉!
陸成萱低垂著眸子,目光凝著正跪在地上的郝彩衣,手中香囊揚起,“司設大人,這便是臣婢所說的,典設大人貪得無厭,貪汙下屬的銀錢細軟。”
鐵證如山,郝彩衣百口莫辯。
“怕是司設大人現在派人去郝典設的房間搜查,還會有意外收獲!”
一個人的貪婪是不會突然湧現的,而經過長年累月的積累而出的,郝彩衣能在搜查的時候順手牽羊,那麽她在尚寢局的這麽多年,也勢必沒有少貪汙。
那些銀子總不會都花了,隻要在她的房間中搜出超過份額該有的銀子,就能很好的證明陸成萱的檢舉了。
蔡青玉陰沉著臉,目光示意卓芳一帶人前去。
郝彩衣卻是慌張不已,“司設大人,求您一定要相信我!”
“屬下一定不會做出對不起司設大人的事情的!”
“芳一,芳一,我們同僚數年的時間,你可是要相信我的為人啊,我是被冤枉的!”
“你們不要聽信陸成萱的挑撥離間!”
郝彩衣泣不成聲,可是她私吞陸成萱的香囊的事情在先,已經有很多人的心都偏向了陸成萱,相信郝彩衣以權謀私,貪得無厭。
這個時候,無論她再怎麽裝可憐博同情都沒有用了。
這就好像是一件裝著水的容器,起初堅固穩定,一旦發現了它出現了裂痕,那個裂痕便會越來越大,到最後徹底破碎,再也支撐不住人心。
“芳一,你帶人好好的搜查,務必要做到公平公正,否則便是連你,也要受到懲罰!”
“看來是我素日裏對你們太過寬容了,導致司設房烏煙瘴氣,這次,不管你們是誰有貓膩,我都要一並處置了去!”
蔡青玉冷眼看著郝彩衣的掙紮,心中在對她失望寒心。
卓芳一被這氣勢嚇得心一顫,慌忙推開郝彩衣,“郝典設,您放心,若您真的沒有做,屬下是不會陷害於你的,也請司設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會公正公平!”
卓芳一領了命令前去檢查郝彩衣的住所,蔡青玉身邊親信的女史也跟著從旁協助,實則監視。
不一會兒便回到了蔡青玉的麵前回稟,卓芳一的臉色很是難看,不看去看郝彩衣那怨恨的目光,顫顫巍巍的回答,”稟……稟司設大人,這些銀子,都是……都是從郝典設的房間中搜出來的……”
除卻郭筱亦給的六十兩,郝彩衣的房間中竟然搜刮出來了整整五百兩銀子……
依照她的月例,便是做上十年不吃不喝才可能攢下來……而郝彩衣入宮才不到五年……
結果很顯而易見了。
郝彩衣隻覺得背後冷汗迭起,更是渾身癱軟在地上的幹草之上,“司設大人……”
這下,就算郝彩衣臉皮再厚的想要辯解,都沒有辦法說出口了。
郝彩衣後知後覺的恐懼,一路從幹草堆中趴著到了蔡青玉的麵前,“司設大人……司設大人,臣婢知錯了,臣婢一時糊塗,才會做出這樣令司設大人和整個司設房蒙羞的事情,還請司設大人恕罪!”
“還請司設大人恕罪!”
陸成萱眸若冰霜,現在才想著求饒,是不是太晚了?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尤其還是在這爭鬥不休的深宮之中,既然尋了郝彩衣的錯處,就勢必不會讓她翻身。
“典設大人的確是錯了,並且還錯的不隻是這一處,司設大人,臣婢現在想要證明檢舉郝典設的第二件事,郝典設在這次搜刮臣婢的住所之外,曾經青天白日的偷入我們房間!”
嘶——
陸成萱今日所說的話,可謂是一擊又一擊,將郝彩衣的偽裝盡數撕開。
堂堂一個正六品典設假公濟私貪汙下屬的銀子也就罷了,竟然還青天白日偷入女史的屋子裏麵?
這和登堂入室的賊人有何分別?
這樣的人待在司設房,司設房還會有出頭之日?怕是遲早會生禍端!
郝彩衣撲到了陸成萱的身邊,想要撕爛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好在陸成萱反應的迅速,直接躲在了蔡青玉的身後,而其他的執行女史紛紛上前將郝彩衣羈押跪在地上,
陸成萱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裏,“那天同寢女史本是叫著自己一起去司設房做工的,不想我們剛走到廊下,就聽到了房間內有凳子被絆倒的聲音,可惜我們回去尋找的時候並未發現。”
“但是還是之前臣婢所說的那樣,臣婢的包袱裏麵有香料陳皮,碰了就會沾染,當時就在郝典設的身上聞到過,隻不過臣婢剛來司設房,對所有人的事情都不熟悉,盡管心中懷疑,卻也不敢真的把郝典設往偷盜的賊人那方麵想,便隱瞞了下來……”
“可惜,終究臣婢的懷疑沒有錯,郝典設的所作所為著實讓人失望!”
陸成萱惋惜的歎著氣。
郝彩衣卻是紅著眼睛,怨毒的目光好像一條毒蛇一般。
“還請您將臣婢同寢的人傳來即可知道這件事情,至於郝典設偷入這件事情,苗樂樂也是一五一十知道的詳細。”陸成萱不緊不慢的解釋著,更無視郝彩衣的怨恨,有理有據的開口,“設計圖紙被盜事情來的突然,臣婢被懷疑之後便直接被帶來了暗房,這段時間內臣婢是沒有時間和同寢的女史溝通交流的,更不可能串通口供!待人來了之後,臣婢也保證一句話不說。”
“但同時,臣婢看著郝典設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好,避免她出言威脅,還請司設大人做些措施,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蔡青玉也點頭同意,失望的看著郝彩衣,立即有人塞了一塊破布堵住了她的嘴。
“去,將苗樂樂帶來!”
“是!”
司設房的女史不斷的在外奔波,來回執行蔡青玉的命令,弄得人心惶惶,和陸成萱同寢的這些人也都被請來了暗房。
暗房環境惡劣。
幾個女史心中更是不住的打鼓,害怕的跪在了蔡青玉的麵前。
“你們不用擔心,找你們來並非是想要懲罰你們什麽,隻不過是有些事情想要向你們求證,你們一定要如實回答!”
“否則後果自負,知道了嗎!”
蔡青玉威嚴的開口。
跪在地上的苗樂樂幾個更是連連點頭,“臣婢們明白,還請司設大人但說無妨!”
在陸成萱被抓走去了暗房的這段時間,幾個人的心中都在擔憂她的安危,直到她們被傳召過來之後看見陸成萱的模樣,雖然落魄,但並不狼狽,甚至眉目之間還隱隱有著自信。
幾個人的心便能稍稍的放下了,或許事情並非像想象中的那麽糟糕,成萱向來是個沉穩的人,應該是已經想好了對策的!
“曾有人偷偷進入你們的房間之中?”蔡青玉直入重點。
蘇高陽點頭,“是的,前幾天我們正結伴去司設房,結果剛出門不久就聽見了屋子裏麵傳出來了動靜,可那個時候屋子裏麵是沒人的,我們就懷疑是有人偷偷進入,想要竊取東西,但是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卻沒找到人,也不知道是藏匿的太深,還是走的太快!”
“嗚嗚嗚……”
被堵住了嘴的郝彩衣瘋狂掙紮,雙眸猩紅。
蔡青玉目光一沉,又繼續問道,“你們曾經懷疑過,偷入你們房間中的人,是郝典設,並且很大的可能證明過!”
苗樂樂躬身點頭,“的確是,當時我們回去尋找沒有發現人,就繼續回到司設房了,而那時候,郝典設也借口說自己有事情來晚了,相信司設大人有些印象,當時因為她最後一個進來,臣婢清楚的聞到了她身上帶著甜味兒,那味道和成萱的香囊香料一樣,事後,我們雖然沒有去當麵對質,但是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若說郝典設沒進去過,怕……就連她自己都不信的!”
苗樂樂據實回答,更讓一旁聽著的女史唏噓不已。
陸成萱杏眸微眯,“臣婢懷疑,這小瓷瓶,就算不是當時藏進去的,也和郝典設拖不了幹係了。”
偷盜,為了一己私欲不惜踩著下屬的性命向上爬,再是心思狹隘,差點連累整個司設房……
陸成萱檢舉郝彩衣的壯壯大罪,竟然真的一語成戳了!
饒是蔡青玉心中是對著陸成萱欣賞的,可並不代表她就放棄了司設房其他的人。
手心手背都是肉,尤其郝彩衣跟隨了她那麽多年。
此時,蔡青玉並不隻是憤怒,更多的是心寒,被背叛的心寒……
“行了,你們下去吧!”
蔡青玉的臉漸漸變了顏色,眉毛擰在了一起,眼眸目光銳利,已經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了,而是怒目盯著地上嗚咽的郝彩衣。
“郝彩衣,從前竟不知,你居然是有如此大的本事!”蔡青玉臉色鐵青,再看著郝彩衣的每一眼都覺得厭惡,“來人,將她送到慎刑司,我們司設房沒有這樣的典設!”
“是!”
那些執行女史壓著郝彩衣便打算離開,可卻被陸成萱給攔了下來!
“慢著!”
“你要做何?”蔡青玉疑惑的擰眉。
查明清楚是郝彩衣陷害的陸成萱,陸成萱應該是最想要看著她受懲罰的人了。
怎的還突然出口阻攔?
除非是瘋了才會想要替郝彩衣求情。
陸成萱也看出來了蔡青玉的疑惑,微微欠身,“臣婢對司設大人的審判處決並沒有任何的意義,隻是臣婢心中尚且還有一個疑問,必須要詢問郝典設才能知曉!”
蔡青玉隻覺得頭疼不已,也點頭答應。
陸成萱信步到了郝彩衣的麵前,將她口中塞著的破布拿了下來,“你不必急著罵我,我隻想問你一句話,究竟是誰在背後竄動你對我下手,設計陷害我的?”
“誰跟你說,我有銀子的?”
果然,陸成萱的話也成功止住了郝彩衣的憤怒,並且她的眼神緩緩變成了驚訝和猶豫,更如同剔骨灌頂一般想起了事情的關鍵。
她隻想著如何要將陸成萱搬到,計謀失敗之後,又一心怨恨著被陸成萱給拆穿了,可憤怒讓她理智全無,差點就忘記這關鍵的事情了!
她為何會對陸成萱下手!
還不是因為有人在背後竄動,詆毀陸成萱的為人,又說她身上有銀子才惹的郝彩衣嫉妒的!
郝彩衣現在才明白過來,郝彩衣是在借刀殺人!
她一直都在慫恿自己!
悔恨充滿了郝彩衣的內心,她好歹也在六尚宮摸爬滾打了好幾年,竟然會豬油蒙心,被一個新來的小丫頭給蒙騙了!
好一個郭筱亦,夠狠!
這次是她栽了。
郝彩衣眸中目光糾結怨恨,內心正是在做著痛苦的糾結。
看出來了郝彩衣的猶豫,陸成萱繼續引導,“那掩蓋設計圖紙的藥水並非常見,你一個內宮女官不應該是隨時帶在身邊的,還有你對我的敵意來的莫名其妙,應該是聽了誰的耳邊風才會錯認為我身上有很多錢,以至於你伺機下手的!”
“你若說了實話,那這幾件事情你便隻是受人蒙蔽,雖然不會說一點錯處沒有,但起碼不會受很嚴重的懲罰,可你若不說,那麽這一切的禍事便都是你引起的,罰入掖庭是最輕的懲罰!”
情況的嚴重性陸成萱都替郝彩衣分析好了,剩下的活與死,就全看郝彩衣的一念之間了。
可不料,在聽完陸成萱的話之後,一直怒氣衝衝的郝彩衣竟破天荒的大笑出聲,“哈哈哈哈,陸成萱!”
“是我技不如人,我認栽了!”
“這些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做的,陷害你也是因為你這段時間鋒芒過盛,你不過才剛來司設房,竟然連連獲得了司設大人和尚寢大人的賞識,還在貴姬夫人麵前露臉,我不服氣!”
“憑什麽一切的好處都是你的,而我們司設房的其他人卻什麽都沒有!”
“我就是故意要陷害你的,故意要看你被罰!”
郝彩衣笑得肆意,咬牙切齒,說的每句話都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可惜我還是思慮不周,給了你翻身的機會!”
“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