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 能忍方可定心波
給沈佳打完電話,尹柔惴惴不安在客廳裏來回走著,等著沈佳的到來。
尹柔總覺得還有什麽沒考慮到的地方,還有什麽呢?
尹柔想象著沈佳可能會做出的反應,反思著還需要補充的環節。
尹柔細細的想著:沈佳聽完自己告訴她的事情後,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呢?
對,對,她一定會問徐心平和袁麗的想法。對,怎麽把這麽大的一個問題忘記了。
尹柔立刻給徐心平和袁麗打了電話,讓他們保持手機暢通。
接到媽媽的電話,徐心平馬上就找了個絕對僻靜的地方二十四時開機待命,他在這個時間段的手機,除了沈佳和媽媽,誰的電話都不接。
袁麗同樣也做好了這樣的準備。她也要時刻準備回答沈佳提出的任何問題。當然,袁麗沒有受到那麽大的壓力,袁來如隻是告訴她,今尹柔阿姨或者徐心平可能會給她打電話,讓她有個心理準備。所以,袁麗的心理準備可以是懷著某些喜悅的期待的。這也是大家出於照顧孕婦的考慮。
尹柔打完電話不一會兒,沈佳就到了公寓,一進門,沈佳依舊象隻歡快的鳥,撲到尹柔懷裏,撒嬌地叫著阿姨,媽媽阿姨,叫得尹柔眼裏溢出了淚水。
“阿姨,甜這麽幾句您就激動成這樣啦?以後我和平平結婚後,再給您生個大胖孫子,還不得把您幸福得飛起來呀。”
尹柔聽得心裏越發的不是滋味。
她不得不壓住本來想一見沈佳就的話,先強顏歡笑地讓沈佳先吃飯。
吃完晚飯,沈佳要去學校上會兒晚自習。
“佳佳,能晚去一會兒嗎?阿姨想跟你件事兒。”
“阿姨,什麽事啊?您吧。”
“你和心平的事。啊,不對,是一件和你們的事有關的事兒。”
沈佳見尹柔臉色凝重,語調低沉,預感到不是什麽好消息,就靜靜地在尹柔對麵坐了下來。
“佳佳,事情是這們的,兩個多月前,袁麗家跑水了,心平幫袁麗修水管,結果兩個人沒能控製好衝動,做了那種事。現在袁麗有了,袁麗想把孩子生下來。”
尹柔可以一個廢字都沒有的,把在自己心裏醞釀了上百遍的話,不經大腦,不經心肺的,一股腦地了出來。
話出口,兩個人窒息般地過了半晌,沈佳才抬起滿是淚水的臉,問道:“阿姨,這件事心平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尹柔見沈佳難過的樣子,就好象有個錐子在紮自己的心。但她隻能強忍著,對沈佳點了點頭。
又過了一會兒,沈佳立起身來。走進自己的臥室,開始輕輕地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尹柔知道沈佳的這個行動意味著什麽,再也忍不住對沈佳的心疼,哭著從後麵抱住沈佳,“佳佳,別這樣,我寧可不要徐心平這個兒子了,也舍不得你!”
沈佳不理會尹柔,繼續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如果不是靜靜地從她的臉上流下來的滾滾淚水,就象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尹柔不知所措的隻是站在旁邊陪著沈佳靜靜地收拾東西,靜靜地流著眼淚。
“媽,我走了,我回宿舍去了。”沈佳拿起打好的包,就象女兒在向媽媽道別一樣。
尹柔沒有再阻攔沈佳,接過沈佳手裏的一個包,“佳佳,媽送你。”
沈佳沒有同意,但也沒有拒絕。沈佳自己心裏清楚,那是因為她的內心現在已經脆弱到了極點,已經經不起任何的喧囂和波動。
尹柔就這樣默默地陪著沈佳,一起走向沈佳的宿舍。
待走到沈佳她們宿舍時,尹柔和沈佳的臉上都沒有了淚水,隻剩下了平靜。
沈佳從尹柔手中拿過尹柔替她拿著的那個包,用手阻擋著尹柔,示意尹柔就此止步於樓下,但尹柔怎能放心把剛剛受到了不可估量的傷害的,被她視為心肝兒的沈佳中途放下不管呢。雖然,她們腳下所站立的地方,距離沈佳樓上的床位,已不過是遲尺之遙。
終於,尹柔還是跟隨著沈佳,到了沈佳的宿舍,尹柔親手把沈佳的被褥整了又整。把沈佳的書桌坐椅也都整理擦拭了一遍。
良久,尹柔才無聲地離開沈佳她們的宿舍。
沈佳送了出來,平靜地對尹柔了兩句話:
“孩子比大人重要,生命比愛情寶貴。”
沈佳完,轉身進了宿舍,輕輕地關上了宿舍的門兒。
舍友們早被這一幕凝重的氣氛震懾的悄無聲息了。
見沈佳回來了,夏雨趕緊爬到進門就躺到床上了的沈佳身邊,悄聲問道:
“佳姐,是不是徐心平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兒了?你這未來的婆婆怎麽陪這麽大的心呀?”
上床就蒙頭把自己與世隔離的沈佳,早已淚如泉湧。她抽搐著身子,對夏雨的詢問充耳不聞。
舍友們見此情景,都不也再什麽,都替沈佳揪著心,靜靜地看護著她們宿舍的白娘子,唯恐她會做出什麽意外的舉動。
沈佳從來就不是一個容易被傷害的人。這並不是她會回避某些可能會傷害自己的東西,而是,她敢於直麵自己內心的傷痛。
蒙頭把自己隔離了的沈佳,一遍又一遍地想著她和徐心平情深意長的過往時光,也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著自己這段情緣的破滅,當然,也就讓自己的心口,一次又一次的忍受著難以言狀的痛楚。
當太陽重又升起的時候,沈佳已經恢複了平靜,從內到外的平靜,真實的平靜。
沈佳可以是和徐心平做出了一個無縫的感情割裂。因為事後的沈佳,幾乎沒有任何外在的傷心欲絕的表現。與此無關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們的白娘子和許仙已經是仙緣已盡,各自東西。
沈佳幾乎把整個身心精力都投入到了學習上,她是想把自己的心全都占住,這樣就不會讓自己的心尖無意間再觸碰到自己最嬌嫩的那個受了傷的部位了。
這讓那二十四時一直在等著手機,但是卻一直沒有等到的徐心平,內心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了。
徐心平幾次三番地撥打沈佳的手機,想要和沈佳見麵談談,沈佳都斷然掛斷並拉黑了他的手機號。
徐心平隻好把自己所有想的想做的,傾訴給媽媽尹柔。他一遍又一遍地問媽媽沈佳聽到這件事進的反應。他很恨自己沒有當麵跟沈佳親自這件事。那樣他還有機會給自己一個贖罪的機會,也給自己一個安慰沈佳的機會。現在這個樣子,徐心平就象一下子被斷了奶的嬰兒一樣,感覺到了十分無助地無依無靠。
袁麗適時地來到了徐心平身邊。她什麽也沒,什麽也沒做,她隻是和徐心平一起,麵對麵地靜坐著。
現在可以對徐心平隻講奉獻不求索取的袁麗,深為對徐心平發自內心的深深的愛,所以她最知道怎麽才能幫到徐心平。
她對陷入了深深自責,懊悔,不能自撥的徐心平,總是在隻要有可能的機會,就會靜靜地陪在他身邊。時不時地給徐心平一些無微不至地關愛。
可以,袁麗這無聲的陪伴,真正是最佳地幫到了徐心平。
作者有時就想,客觀上傷害了沈佳的徐心平這一類的人,總會在為自己的過失承擔自責的後果的時候,還能得到別的女人的關愛,而客觀上受到了傷害的沈佳,卻隻能獨自舔試心中的傷痛嗎?
兩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兩個月裏,袁麗和徐心平表麵上的接觸逐漸多了起來。徐心平也應袁來如之邀到袁家做過幾次客。
對就要結束交流學習回到青城師大的徐心平,袁來如十分用心地給徐心平布置了他需要學習和完成的任務。
“心平啊,你還是很有哲學份的,隻要你用心完成我給你交待的任務,考上北大的研究生,就沒有問題。當然,其他科目的課程,你自己也要抓緊學好。”
“謝謝袁老師。我一定用心完成。”
文敬接過話,“心平啊,你這就要回青城了,回去後,可要惦記著多給我們聯係,也多關心一些麗麗的身體。”
文敬的話,無異於提醒徐心平,你可別忘了,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你在北就還有個懷著你的孩子的袁麗呢。
妻兒,這對一個已經步入社會的男人來,那是一種標配的榮耀,那是一種社會地位的標誌,那是一種光榮而艱巨的責任,那也意味著對自己的生命正在進行著曆史的傳承。那是神聖而驕傲的。
但是做為一個大學生,一個還有一年多才畢業的大學生,灘上這樣的事情,壓力感,窘迫感遠比幸福感要大的多。妻兒,那意味著多大的社會責任啊。更何況,那還是以犧牲了他和他最心愛的沈佳的愛情為代價的。這讓他感到好象被一條無形的繩索緊緊地捆綁了起來,有時這種感覺讓他都有點透不過氣兒來。
作繭自縛,哪怕是自己無心作的繭,那自縛的後果也是逃脫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