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 一語成讖欲斷魂
昨那個戴墨鏡的男人,又在同一時間走出房間,跟在她們身後。
為了不讓於梅懷疑,男子步速稍快地從尹柔身邊超過了她們。
但在經過尹柔身邊時,這個男人卻伸手在尹柔的屁=股上柔柔地擰了一把。又在將將超過尹柔的身體時,回手摸了一把尹柔的大-腿。
袁來如當著自己的閨密對自己這明目張膽的一摸一擰,把尹柔氣得心中怒火萬丈,但卻口不能言,身不能躲,氣不能長出,麵不能變色。
敢摸老娘的腿,心出門摔斷你的腿!尹柔心中詛咒著。
一無所知的於梅,仍舊和尹柔有有笑的走著,絲毫沒有察覺到尹柔臉色的異常變化。
當著尹柔的女伴於梅對尹柔的這一擰一摸,讓袁來如心中得到了異常刺激的享受。他一顛一顛顫悠悠地走在尹柔前麵,他左搖右晃一顛一顫的步伐,把他心中不可告人的得意忘形的內心感受準確無誤地傳達給了走在他身後的尹柔。讓尹柔恨恨地都有了想要掐死他的心。
對尹柔的一切了如指掌的袁來如,感同身受的感到了尹柔的心中所想,他心中發癢地想著:柔兒,來吧,來吧,來掐死我呀,掐死我吧!
如果不是自己親身的所作所為,袁來如絕對不會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一個被現代文明所浸潤的身為文化人的他自己身上。這讓他再一次找到了原始的人性和後的文明交織的結合點,也可以是衝突點。
對於大講人性和倫理關係的朱程理學,袁來如還是很有研究的。是滅人欲從理,還是從人欲損理,這是程朱理學的一個關鍵理念。但袁來如認為,把這兩者對立起來本身,就十分荒謬。在袁來如看來,所謂理,也不過是人欲的理,也無非是人的某種認識,某種能為廣泛的人群所認同的理念而已。老爺才沒有那個閑情逸致給芸芸眾生講什麽理呢。當然,人欲,也必須是理的人欲,人必竟是地的產物,不合理,何來人欲。
懷著要掐死袁來如的心,尹柔和於梅草草地吃過早飯。
早飯後,尹柔和於梅回房間稍作休息,就隨著他們單位的大隊人馬開始了廬山錦鏽穀、如琴湖之旅。
一路之上,蒼鬆翠柏,奇山怪石,雲纏霧繞,景色如畫。如詩如畫的風景,如綢如織的人流,閑情逸致的心態氛圍,讓尹柔如魚得水一般,完全忘記了和袁來如之間發生的一切。她和單位裏的其他家屬一路笑笑,指指點點,完全沒有一點兒在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事兒的痕跡。這讓遠遠跟在她們身後盯著尹柔一舉一動的袁來如大感放心。
一路無心觀景有心賞花的袁來如,閑散地雜在上上下下的人流中,幾乎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隻有於梅,眼尖地注意到了他這個仍然戴著墨鏡的那個人。
“尹柔,那個人真討厭,總象隻蒼蠅似地在咱們身邊轉悠。我總覺得他是衝你來的。別看他戴著墨鏡,但我敢肯定,他的眼睛一直就沒離開過你。”
尹柔順著於梅的手指,瞭了一眼遠處的袁來如,心下恨恨地想道:“真是色膽包!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麽多人的眼皮底下想對我圖謀不軌。這要是讓人發覺了,咱們可就都…,我可就沒法活了。”
但麵對毫不知情的於梅,尹柔隻好打著哈哈支應道:“看我的人多了,用不著大驚怪吧。”尹柔話一出口,就覺出了自己話裏有著明顯地驕傲自滿的意思,就又解嘲地補了一句,“我還覺得是看你的呢。”
“尹柔,我可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我是真有點替你擔心。要真是什麽犯罪組織或者黑道上的老大相中了你,設下圈套把你綁了,到時候你可哭都來不及呢。”
看著於梅十分認真的樣子,尹柔咯咯地笑了起來,“戴個墨鏡就是黑社會了?看我兩眼就是看上我了?看上我了就是要綁架我了?你電視劇看多了吧!再,隻聽過綁架大姑娘媳婦兒的,可沒聽過還有人綁架大老娘們兒的,綁回去當媽伺候呀!”
於梅哪知道尹柔心中有數兒呀,她既然起了疑心,而且她覺得自己的疑心起得並不是毫無根據,就繼續認真地道:
“問題是你看上去可不象什麽大老娘們兒。你看上去可比一般的大姑娘媳婦兒可還勾魂兒呢。我可聽我們佳佳了,前些日子去北京,那個接你們的丫頭都沒敢把你認成心平的媽。有這事吧?”
尹柔見於梅認真的有理有據,不好辨駁,就隻好順著於梅道:“梅子,你要非這麽,那你這護花使者的責任可就大了。怕就怕那幫沒長眼的想劫色的家夥,放著我這鮮花不搶,倒把你這護花的搶走了。”尹柔笑著,把於梅的一本正經就攪成了兩人間的調笑。
於梅見尹柔還是沒拿自己的話當回事兒,就氣得跺著腳道:“不管你了!你是不是巴不得讓人劫走呢?你是不是早就想著這輩子再當回壓寨夫人呢?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遠處的袁來如,見尹柔身邊的於梅注意到了自己,就一眨眼兒的工夫,趁著山上湧起來的淡淡的迷霧,從於梅的視野中消失了。
被婚外愛情衝昏了頭腦的袁來如,一時童心大起,就和尹柔於梅她們,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
多少年沒有玩這樣的遊戲了?這讓袁來如一下子變得好象年輕了二十歲,從心理上,到身體上。
他以於梅的目光作為躲避的對象,又要以尹柔的目光作為出現的時機。也就是,既要不讓於梅看見自己,又要同時讓尹柔看見自己。
這無異於要把自己的身體當成一束激光射點,忽左忽右,忽前忽後。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可以,放眼人類,目前能達到此等輕功的,還不得而知。
由此,可以想象,愛情的力量都偉大到了何等地步!
眼前的袁來如,被情所激,為愛而博。就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地在崎嶇的山路上演了一場激光舞。
幾個動作神乎其神地地做了下來,成功地避開了於梅的視線,也成功地吸引了尹柔的眼光。看到尹柔看到自己時羞澀的表情,袁來如迷藏般的激光舞跳得就更加地來勁兒了。
然而,就在他又一次把自己投射到尹柔的視野中的時候,腳下的一顆石子,讓他十足吃力的左腳失去了平坦的立足之地。
尹柔就見袁來如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體飛一般向後倒了下去。
尹柔關心之下,不顧一切地快步走向袁來如倒下去的地方。但哪裏還有袁來如的蹤影。
尹柔怔怔地愣在當地,四下尋摸著。
“尹柔,看什麽呢?找什麽呢?”緊跟上來的於梅,見尹柔如此情狀,禁不住連聲問道。
強製自己回過神兒來的尹柔,在耳邊回響了一遍於梅剛剛問自己的話,待明白過來後,才隨口胡謅道:“想起當年就在這兒,我曾拍過一場戲。那場戲讓我印象太深了。現在一走到這兒,就不由得想起了當時的情景,就想四下望望,看還有沒有當年的痕跡。”
“你們當過演員的就是好,能一會兒活在戲裏,一會兒活在當下。兩不耽誤。你這活一輩子,等於我們活兩輩子。”信以為真的於梅由衷地羨慕道。
“你當這是什麽好活法呀?你還挺羨慕。沒聽金像影後惠英紅嗎?我的一世,是別人的兩生。那可是備受命運煎熬才出的話。我可不想活成那樣,我隻想活在當下,戲裏戲外都在當下。”尹柔也發自內心地道。
袁來如直到尹柔她們遊完如琴湖返回賓館,再也沒有出現在尹柔的視線裏。這讓尹柔十分擔心。她十分肯定袁來如一定是出了什麽狀況,才在她麵前消失的這麽突然這麽徹底的。
但怎麽樣才能得知到底發生了什麽呢?這讓尹柔著實費盡了心思。她不可能當著於梅的麵給袁來如打手機,更不可能獨自半途而返。她隻她一路上掩飾著自己的心神不安,裝著輕鬆快樂地和大家一起興盡而返。
哼,一生兩世,一世兩生,戲裏戲處,自己現在不就是活在這樣的矛盾重重的狀態中嗎?想的,不能,的,不願想。幸乎?不幸乎?
煎熬並快樂著的尹柔終於和大家一起回到了賓館。她還沒有想出獲知袁來如情況的好辦法。這讓她心裏有點百爪撓心的感覺。
一進房間,她就盼著於梅有個什麽狀況好和自己分開一會兒,給自己一個打電話的機會。但旅遊在外,誰都沒有什麽要緊的事要處理,所以於梅也就不是不給而是確實給不了尹柔想要的那樣的機會。除非於梅和尹柔心有靈犀一點通並且又十分理解尹柔的心情和處境。
可惜於梅不是神仙。她不僅不離不棄地守著尹柔,而且還對尹柔道:“這一路,可算是有驚無險。不過那個戴墨鏡的子不知什麽時候,突然就消失了。這讓我還是有點不放心那個戴墨鏡的子,他不會是又在打什麽壞主意吧?或者是點兒踩好了去搬救兵了?不管怎麽,我得替我們佳佳保護好她的婆婆。這幾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的。”
聞聽此言,尹柔不由的心中苦笑一聲,“老爺呀,你這是要難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