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事在人為事為人
第二,尹柔在沈佳放學後回公寓的第一時間告訴了沈佳自己可以在下個周末陪她去北京,沈佳當時就給遠在北京的徐心平打了電話,接到沈佳電話的徐心平馬上就把這個信息寫到了臉上,正在和徐心平以及他的同學們課後閑談的袁來如,看到徐心平接電話以後的表情,也就立即準確無誤地從徐心平的臉上讀出了尹柔即將來北京的消息。
在若無其事地和徐心平確認了這個消息後,袁來如又順其自然地,“到時候我還讓袁麗開車和你一起去接你媽。你記得把動車到站的時間搞清楚就行。”
“袁老師,這太麻煩您了,我還是自己去就行了。”徐心平是真心不願再勞駕袁來如那個千金了。
“你是怕袁麗鬧性子吧?那是你不了解她,那孩子其實挺沒心機也挺愛交朋友的。你總不能被她胡鬧了幾句就此結下梁子吧?”
“那好吧,袁老師,我也正好借機會給袁麗姐道個歉。”
在外國語學院上大三的袁麗,從的夢想就是當一名女外交官。光彩照人地代表國家站在國際舞台上,和世界所有愛好和平的人們打成一片。所以雖然當年她高考的成績非常好,足夠考上她父親執教的北大,但她還是令周圍的親朋好友們大為惋惜地選擇了北外。
袁來如是唯一支持自己的女兒做出高分低就的選擇的人。對此,文敬氣得大罵父女二人是“沆瀣一氣”。袁麗卻因此而對老爸多出了一份“人生得一知已足矣,斯世當以同懷視之”的親情之外的友情。父女間無話不談,沒大沒也成了他們父女相處的常態。
“袁麗同學,我有個學生的媽媽周末要來北京,你開車和他接一下站吧。”
“我老爸,您支使起我這不拿工資的司機來就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感覺嗎?”
“嗬嗬,還真沒有。我倒是想問問袁大司機,您花您老爸許多銀兩購置一輛如此豪華的座駕,美其名曰家用,實則一人獨專,我學車您都不讓,您好意思嗎?等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的時候,您還想讓我不好意思,是不是想讓我們生老二了你?”
“得嘞,老二生不生的我倒無所謂,倒是您二老可別累著了。我去,我去還不行嗎。不會又趕那麽早點就行。”袁麗和老爸鬥嘴,總是輸並快樂著。
“趕那麽早點也得行,你就等徐心平的通知吧。”
“什麽?又是徐心平,您這太難為我了啊。他管我叫阿姨,這您都聽到了吧?他那麽一個大夥子,管我一個祖國的花骨朵叫阿姨,他這存心是想讓祖國的外交事業後繼無人啊。我不去,再,他好意思再用我嗎?”
“他叫你阿姨我還真沒聽見。他是不好意思,這不你老爸動員了人家半,人家才答應給你這個機會嗎。當然,你不去也行,車鑰匙給我,我另雇司機。”
“算了,看在他還有點不好意思份上,我再伺候他一回。”其實,袁麗是真不願意讓別的人碰她的愛車的。
文敬在旁聽著,一直沒有插言。她隻關心著一件事,那就是尹柔要來北京了。
文敬的心裏,既想知道尹柔到底在想什麽,也想知道自己的丈夫心裏是怎麽想的。所以她的煩惱和擔心,就比袁來如和尹柔更多了一份。
她到底忍不住開口了,
“老袁,咱們要不要擺個宴給尹柔接個風啊?人家大老遠的投奔你來了,你總不能把人家一個人往酒店一扔就不管了吧。”
“袁麗她媽,人家是看兒子來了,我可不是她兒子。咱不帶這麽酸的行嗎。”
“酸點怎麽了,這人間的情兒要是沒了酸勁兒,那還不跟炒菜沒了鹹味一樣了嗎?我你是不是被酸怕了。”冰雪聰明的文敬,該糊塗的候那是真糊塗,但該清醒的時候,那就成了袁來如遠遠低估了的潛力股。
文敬的一句話,正中袁來如的心中之靶,他真是被酸怕了。當年尹柔幾無征兆的移情別戀,而移情別戀的對象又是無論哪方麵都不能與自己相提並論的徐子厚,他當時心裏的酸勁,幾乎讓他扭曲了心理。
袁麗見老爸遲遲不再話,就意猶未盡地進行了帶有調解性質的總結,
“老爸老媽的恩愛我是眼見為實的,但你們肯定也都是有故事的人。要不專門抽個時間,講一講尹柔阿姨的事?”
袁來如和文敬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地對袁麗斥道,
“屁孩,滾一邊去!”
周五的早上,袁麗頗為有心地在操場上碰到了晨練的徐心平。
不待袁麗開口叫徐心平外甥,徐心平已是大聲打著招呼走了過來,
“哪家的姑娘啊長得這麽漂亮,你家大人沒跟著你嗎,要不叔叔幫你送回家去吧。”
袁麗正要嗔怪,徐心平卻已走近前來,一臉鄭重其事地對袁麗道,
“對不起袁麗,那是我以衣取貌,罪莫大焉。還望看在咱們都是八九點鍾的太陽的麵子上,大人不計人過,美人肚裏能撐船。以後就讓我叫您一聲袁麗妹妹如何?”
“我可是比你大一歲呢?你好意思讓我叫你哥哥?”袁麗心,這個徐心平看上去忠厚老實,原來嘴巴這麽甜。
“誰還能看咱們的身份證不成?再,矯枉必須過正,不過正則不能矯枉。還有,你看上去,真的更像妹妹。”
“好吧,就依你所奏。明你媽幾點到北京啊?”
“上午十點,和我那是同一車次。真是感激不盡啊,還得麻煩您。”
“這倒沒什麽,聽我老爸老媽,還要設家宴給阿姨接風洗塵呢。”
“是嗎?袁老師對學生家長都是這麽客氣的嗎?”徐心平有點吃驚地問道。
“徐心平,你不知道你老媽早就認識我老爸嗎?”
“有這事!難怪…”徐心平一下子明白了袁來如為什麽選中他來北大交流學習的原因,心裏滿不是滋味。本想憑實力闖下的,到頭來,不是拚爹就是拚媽。這讓他心裏很委屈,因為這讓他自身的努力就被永遠貼上了不正不純的標簽。
徐心平象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垂下了腦袋。
袁麗沒有想到,這個信息對徐心平的打擊會那麽大。她既不清楚徐心平是因為他老媽和自己的老爸是老相識而傷心呢,還是因為他不想依靠上一輩的交情在學業上走捷徑而不高興。她既不清自己的老爸和徐心平的老媽年輕時到底是什麽樣的關係,也不清老爸讓徐心平來北大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所以,袁麗隻好顧左右而言他,“徐心平,明早上九點,我到你們樓下等你。到時候我一打你手機你就下樓。”
徐心平答應了一聲,就轉身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