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誰要找她?

  隻見看台上同時躍上兩個年級相仿的少女,一紅一黃的衣裙迎風搖曳,兩張未施脂粉卻膚質極好的素臉寫滿了倔強。


  “怎麽又是你這個土包子!”


  月見國的三公主顧緋煙雙手叉腰,一臉囂張跋扈,唯我獨尊的模樣。第一次在雲羅公主府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對這個穿的土裏土氣的家夥不爽了,而且她身邊那個丫頭還讓她差點摔斷大門牙。要不是皇兄攔著她,她早就一拳把她們兩個揍暈了!


  玄千鶴嗤笑一聲,懶得跟這有公主病的幼稚鬼吵,慵懶地伸個懶腰,一副“你隨意”的樣子讓了開來。


  台下的穎兒嘔著一口氣,這不成鋼的主子,穿的這般美卻還是改不了這番俗氣。


  看台另一邊的雲羅公主僵著一張笑臉,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暗惱這兩個沒有眼見力的丫頭瞎湊熱鬧。


  “也罷,既然你們二人不甘心,本宮便讓你們試一試,”雲羅公主不動聲色地斂神笑笑,心想這兩個黃毛丫頭也翻不出什麽風浪,便提起裙擺走下看台。


  顧緋煙還算禮貌地向長公主福了福身子,扭頭又衝玄千鶴冷哼一聲,“這避塵劍是我的!”完便執著她的青藤綠鞭往錦盒走去。


  看著眼前還散發著絲絲罡氣的劍柄,顧緋煙深吸一口氣,氣運丹田,將內力灌輸進青藤九節鞭內,揮鞭甩地,清脆的響聲回響整個會場,讓人聞之一動。


  再看這鞭子,也竟迸出一股柔和的金色籠罩著鞭身。隻見她縱身向上一躍,驚人的彈跳力使她騰空數尺之高,終於,顧緋煙將發著金光的九節鞭往下一甩,便要向避塵劍甩去,像釣魚般要將劍身卷起。


  接著顧緋煙大喝一聲,使出全身內力竟將整個劍身卷到半空。


  眾人一片嘩然,紛紛驚歎這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丫頭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再看那雲羅公主,此刻臉上也已染上一股寒霜。


  就在大家以為這月見國的三公主就要拔得頭籌將這避塵劍收入囊中之時,


  一陣越來越尖銳的“嗡嗡聲”響起,這避塵劍顫抖著劍身,企圖要掙脫這九節鞭的束縛,在半空中的顧緋煙也吃力地用雙手繞緊鞭骨,巨大的撕拉與晃動,幾次讓她重心不穩要從空中跌落。而因內力大損,她的唇角也溢出一股鮮血。


  就這樣一人一劍雙方僵持不下之時,一直在旁不動聲色的顧尋璟突然蹙緊雙眉,暗道一聲不好!

  “放手,煙兒!”


  然而,不等顧緋煙反應過來,避塵劍巨大的內力反噬直接將纏緊劍身的九節鞭攪碎,顧緋煙來不及收手,被凜然迅猛的劍氣攪碎飛袖,此刻藕段般的手臂也是鮮血淋淋。


  顧尋璟薄唇一抿,就要飛身而出,卻見一條紫色的藤鞭淩厲甩出,一團耀眼的紫氣懸浮在鞭身之上,氣勢赳赳地往就要跌落地麵的顧緋煙呼嘯而去。


  一雙含笑的桃花眼微咪,若初離趣意盎然地看著台上那抹嫣紅的背影,想起那日城門下,她也是這樣挺身而出救了一個娃娃。


  好像,是個有趣的人呢。


  揮鞭的正是方才閃在一旁的玄千鶴。


  坐在台下的穎兒不禁捏緊衣袖,緊張地六神無主,深怕自家主子受什麽傷。


  而台上的玄千鶴卻應付自如地甩出紫色的風鈴鞭,放佛通人性的風鈴鞭靈巧地對著就要跌落看台的顧緋煙纏身而上,繞緊後又緩緩地將她放落地麵。

  顧尋璟急忙飛身一躍,將已經昏迷的顧緋煙抱起。看著眼前嬌俏卻又有股渾然成的霸氣少女,尤其是對著她那對靈動的霧氣雙眼,心思微動,卻也隻是對她了一句多謝,便躍下了看台。


  玄千鶴挑眉一笑,清秀的五官流露著些許痞氣,卻叫在場的不少人迷了雙眼。真是一個出塵脫俗不羈的女子。


  跟在顧尋璟身旁急急離去的華服女子,轉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少女一眼,一雙被描的絕美的青黛微蹙,狹長的丹鳳眼裏湧起一股淩厲。


  再看這看台上的玄千鶴,已經全副心思放在那支發狂的避塵劍身上。這劍顯然被先前幾人的試探惹怒,現在又上來個玄千鶴,便將這滿腔的劍氣發泄到她身上。


  看著這越發囂張向她砍來的劍柄,玄千鶴便再也不客氣地揮出鞭子,直直呼嘯過去。而這劍卻好像長了眼睛,竟堪堪躲了過去。劍身顫抖,好似在嘲笑玄千鶴般。


  千鶴冷哼一聲,卻想到了什麽般,唇角勾起一抹邪笑,便甩出本圈在她左手手腕的某物。


  隻見一條幽綠色壯如長鞭的東西以迅猛的速度撲向那正欲進攻的劍。


  台下的穎兒頓時睜大了雙眼,主子怎麽把大蒜給丟出去了!就它那肥嘟嘟的肉身怎麽去抵擋那發狂的劍!這還不得碎的稀巴爛了!

  就在穎兒看得膽戰心驚之時,看台下的若初離清澈的眸子驀地染上一抹詫異,濃密的睫羽微閃。


  斑斕碧?

  不等他細看,周圍便已一片抽氣聲。原來這劍好像怕極了這幽綠色的東西,相較先前囂張尖銳的“嗡嗡”聲,現在竟然好像乖順討好了起來。


  時遲那時快,玄千鶴揮鞭欺身而上將鞭子甩向那被壓製住的避塵劍。紫色藤鞭上籠罩的紫色光芒越發耀眼。


  風鈴鞭迅速纏身而上,緊緊繞住那不斷扭動的劍柄,玄千鶴見勢隨即使出內力運至手腕,將被束縛住的避塵劍甩上數尺之高。


  她這是要幹什麽!長公主一臉駭然,蔻紅的指甲深深攥在一起。


  隻聽“砰”的一聲,這避塵劍便被玄千鶴重重砸在看台上,劍柄上籠罩的絲絲罡氣也似乎收斂散去了些許。


  在座之人無一不被玄千鶴淩厲的手段震撼,要這避塵劍,乃下神劍,不沒有那個能耐將它扛起,往地上摔這種事,就是連想都不敢想的!

  仿佛自己摔的是件破銅爛鐵,玄千鶴硬是將它摔了幾個回合,殊不知揪痛了多少人的心。尤其這個雲羅公主,更是看的心驚肉跳,發指眥裂。


  台下的若初離看著那抹嬌俏的背影,瘦弱的身形,盈盈一握的腰身,明明一副清新脫俗出塵白蓮我見猶憐的樣子,卻居然擁有這百年難遇的斑斕碧,和一身可以跟千斤之重的神劍抗衡的內力。想來這也不是一般的女子,不知她究竟師出何門,年紀就這般厲害,卻未有所耳聞。


  這台上被摔攤的避塵劍,早已不複先前的狠戾和暴躁,身上的劍氣也淡淡散了開去。


  玄千鶴收起風鈴鞭,得意地勾勾尾指,這避塵劍好似看懂了,竟在眾人不敢置信的注視下,自己“嗖”地直立起來,懸在半空中轉了幾圈,最後乖巧地落在玄千鶴手裏。


  “這不作數!”


  看台下隱忍許久的雲羅長公主拍桌而起。她絕對不能讓這禦賜寶劍落入這名不見經傳的黃毛丫頭手裏。

  現場嘩然一片,議論紛紛。有幸災樂禍,有憤憤不平,有疑惑,交織在一起的話語讓長公主的臉青一陣紅一陣。


  “諸位,不是本宮不講道理,不這丫頭來路不明,今日不知得了什麽神助才碰巧收了這避塵劍。在本宮心裏,真正有能力得此劍之人乃是雲雀上仙。”雲羅長公主娓娓道來。柔和的嗓音卻帶著一絲不可置否的威嚴。


  看著被推出來當擋箭牌卻依舊一副不為所動穩如泰山的雲雀上仙,玄千鶴不禁嗤笑一聲,好一個老奸巨猾的長公主!正欲開口,坐在雲羅公主聲旁的若初離淡淡地開了口:


  “姑母,此言差矣。”


  雖稱其姑母,但語氣疏離地就像在稱呼陌生人,“這琳琅展舉辦的初衷,不止是要聯絡三國情誼,也是為了讓這些寶物能讓真正的能人物盡其用,以照拂我三國子民。且不論這位姑娘身份如何,能來參展受邀之人,又豈是泛泛之輩。”


  “侄兒的在理,隻是這”雲羅公主還想解釋什麽,卻見若初離搖了搖頭,幾不可聞聲音淡淡地傳入雲羅公主耳中,“姑母方才也當著大家的麵了要贈這寶劍,如今又出爾反爾,也不知要怎麽堵住這悠悠之口,讓人以為我們不講信用,叫人看輕了雲雀國去。”


  話已至此,涉及國譽,雲羅長公主蹙眉思索許久,無奈地長籲一口氣,“罷了,這劍你拿去便罷。”


  “公主大人,恕民女鬥膽直言,這寶劍並非是我強取豪奪拿人所愛,如果公主實在難以忍痛割愛,民女也不是心胸狹隘之人,還你便是。”玄千鶴罷,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隨手便要將劍扔回給雲羅公主身邊的侍從,嚇得雲羅公主花容失色,急忙狼狽躲去。


  不料這避塵劍好似已經認定主般,“噌”地在半空中直立起來,屁顛屁顛地纏著玄千鶴打轉,不肯離去。


  雲羅公主被這一幕氣得不輕,這個丫頭片子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臉!當眾要還她劍,作出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卻暗諷自己心胸狹隘就算了,這會兒又當著她的麵在秀“人劍情深”讓她下不來台!

  “你看,不是我不想還你,是它非要跟著我。”玄千鶴又是一句補刀。


  若初離看著玄千鶴那副地痞流氓的樣子,不禁搖頭失笑。這丫頭,都不曉得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麽。


  不到晌午,在洛陽城這大街巷都傳遍了這琳琅展第一件重頭寶物被一位名不經傳乳臭未幹的丫頭所得的消息,無人不在拍手稱奇。


  望月居。


  在二樓裝潢的格外雅致的茶室,一位身著竹青色長衫的頎長身形站立在窗邊,滿室的淡淡白蓮清香。


  窗外好像有什麽有意思的東西,引得那人駐足了好一陣。


  隻見兩位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女,嘻嘻哈哈的跳下馬,正準備往這望月居走去。


  一個侍女打扮的女子伸手攔住了她們,“請二位姑娘移步雅樂居,我家主子有話跟你們。”


  玄千鶴挑挑眉,這女子看似其貌不揚,可這身手倒是一等一的厲害。不那有意斂去的一身內力與戾氣,單看這手,骨節奇大,手掌粗糙,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隻是,她在這洛陽,人生地不熟,誰要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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