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留宿
天已經完全暗了，隻有朦朧的月光和手電筒可以充作光源，柯南說完後就自己一個人跑了，後麵的人隻能按他跑的方向追過去。
黃子珩感覺灰原哀在看到沼淵己一郎時麵色有異，卻又不像隻是單純地被嚇到，不過現在情況特殊，他也不好多問。
眾人跑著跑著，卻還是沒能發現光彥的蹤跡，倒是碰上了四處搜尋沼淵己一郎的其餘警察。
柯南三言兩語跟他們說清楚了光彥的事情，山村操果然因此收獲了一大通咆哮式責罵。
“柯南，你剛剛說你知道光彥在哪裏了？”黃子珩感覺聽這群警察交涉真的很浪費時間，於是打斷他們直接進入正題。
“嗯，對，我是想到了光彥可能會出現的地方。”柯南往旁邊走了兩步，指著下方說：“我想，他一定就在這條小溪的岸邊，因為……”
“老實說，我之前也是這麽認為的。”灰原哀突然打斷了他，手上拿著一頂眼熟的運動帽，“不過這個推論現在得推翻了。這是我之前借給圓穀同學的帽子，掉在這個地方說明他根本沒有時間撿帽子，也表示一定有什麽人在追著他。”
“那豈不是說明光彥真的被那個人給發現了？”步美驚慌地說。
柯南拿過了灰原哀手中的帽子，檢查了一番後說道：“我想光彥應該還在這附近才對，帽子上麵的汗還沒幹，甚至還有一點溫度。”
“可是，我們都已經大聲叫他了呀。”步美想不通為什麽光彥如果在這附近卻沒有任何回應。
“我想他應該是發不出聲音，我們因為繞了不少遠路到這裏時已經是黃昏了，這段時間在森林裏迷路的光彥如果大聲求救的話，因為喊太久喊破了喉嚨發不出聲也是可以理解的。”
黃子珩對柯南的這一通分析無力吐槽，不過他知道這應該就是真相，“如果光彥無法出聲，現在又可能已經撞見了沼淵己一郎，現在恐怕就難找了。”
或許隻能寄托於沼淵己一郎沒有那麽壞？這句話黃子珩不方便說。
“既然這樣，找到那個凶手是不是就可以了？”元太問。
“可是這麽黑又看不情他的臉，我們一定會很容易就誤認成森林裏的警察叔叔的。”步美著急地說，“要是我們能知道他長什麽樣子就好了。”
“淡淡的眉毛，凹陷的眼睛，顴骨向外凸起，鼻子向上挺立，那個樣子，簡直就像是一層皮膚蓋住頭蓋骨拉出的假人。但是他身輕如燕，瞬間的爆發力甚至可以媲美野獸……”
灰原哀簡直如數家珍。
黃子珩看著她沉鬱的麵色，明白了一切，“他是那個組織的人？”
“曾經是。”灰原哀輕聲說，聲音隻有附近的黃子珩跟柯南兩人可以聽見，“之前組織有意將他培植成一個頂尖的殺手，可是他實在不成氣候，組織才想把他送到我的手上，目的就是讓他作為我所研發藥物的白老鼠。”
“我會知道他的信息就是因為，之前組織發給我的資料上就附有他的照片還有身體機能的各項測定值。不過，他在送到我手上之前就已經逃跑了，後來我又脫離了組織，才一直沒有機會碰麵。”
“逃跑的？”柯南問。
灰原哀點了點頭，“他一定也覺得很恐懼吧，組織的力量不容違抗，所以他才會恐懼組織的安排，拚命地逃出組織對他的控製。那三個死在他手上的人則是被他誤認成組織的人而喪生的冤魂。不過呢，在他進入組織之前就已經有案底了，根本不值得同情……”
“等等。”
“你們小點聲音。”
站在稍遠處的元太和步美突然轉過身來，麵向他們小聲地說：“你們有沒有感覺到偵探徽章的聲音啊。”
“而且聲音越來越大，這表示他正在靠近欸！”
是真的，偵探徽章的聲頻很快，在幽靜的夜晚格外凸顯。眾人靜靜地朝著那個方向，不一會兒……
沼淵己一郎抱著光彥出現了！
“沼淵己一郎在這裏！”山村操大叫道。
所有的警察都緊張地圍了過來，好幾束手電筒的燈光傾瀉在突然出現的兩人身上。
強烈的燈光顯現出了沼淵己一郎的容貌，他果真就像灰原哀形容的那樣，麵目憔悴，簡直如同骷髏，隻是不像之前遇到的許多犯案人一樣目露凶光。不過，就算是這樣也足夠將孩子們嚇得夠嗆了。
“你們不要照得這麽亮，照得跟白天一樣，它們怎麽敢出來啊？”沼淵己一郎啞聲說。
“是螢火蟲嗎？”黃子珩搶在警方質疑前問道，他突然感覺這個麵目可怕的人不怎麽可怕了。
“是啊。”沼淵己一郎麵無表情，隻有聲音帶著點柔和的情緒，他沒再多說，放下了光彥，在警察的重重包圍下一點都沒反抗地離開了。
“螢火蟲是怎麽回事啊？”步美小聲地問。
“我想沼淵己一郎說的埋在這裏的第四具屍體應該是根本不存在的吧，他來這裏隻是想要再來看一看故鄉的螢火蟲而已。”黃子珩看著沼淵己一郎的背影，聲音裏顯露了些惆悵的情緒。
“他可是殺人犯，不值得你的同情。”灰原哀冷冰冰地提醒。
“我知道，隻是感慨人的複雜而已。”黃子珩平靜地轉過頭，“我想這也是他幫我們把光彥平安帶過來的原因，他在樹上聽到了我們之間的對話，憑借著對這片地區螢火蟲的熟悉，一下子猜了光彥要來的原因。對嗎？光彥？”
光彥啞著喉嚨，一時沒有回答。
“光彥你為什麽要一個人跑過來啊？”步美跑到他跟前問道。
“你這手上是什麽啊？”元太看他雙手合攏，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手。
“小心。”光彥嘶啞的聲音還未溢出，合在一起已久幾乎都要僵住的雙手卻直接在這股不大的力量下散開了。
一團綠瑩瑩的燈光從他的手中升起，飛向了天際。
“螢火蟲！”步美驚訝地追著螢火蟲望向了天空。
“原來你是為了來抓螢火蟲才到這裏來的！怎麽也不叫我們一起？”元太大聲地說。
光彥無法回應，倒是柯南幫他解釋了，“如果他說出來的話，大概早就被罵回去了，根本都沒有機會過來。”
“我想，在站牌那裏大罵光彥的那兩個大叔恐怕就是趁著假日上山極力主張保護螢火蟲的保育人員，他們擔心小孩會破壞森林才會大發雷霆，是不是啊光彥？”
“原來如此，所以說光彥是偷偷摸摸跟著他們才找到這裏的啊。”阿笠博士恍然大悟地說。
“甚至還因為跟得太急，下意識買錯了跟他們一樣的成人票，隻能匆匆忙忙地拿去換。”黃子珩說，“不過武將的信息該如何解釋呢？”
柯南解釋道：“上杉和武田，豐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他們都是戰國時代相互敵對的武將，要說除了他們還有一組互相敵對的武將就是源氏跟平家了。所以他們談的其實是源氏螢火蟲跟平家螢火蟲。”
“原來是這樣。”黃子珩明白了，上前輕輕摸了摸光彥的頭，“螢火蟲應該就是步美說過的夏天的回憶中的一部分吧，不過現在由於環境的汙染，已經很少見了。”
隨著警察的離去，有越來越多隻螢火蟲出現，在森林的夜裏漫天飛舞，所有人都不禁為這樣自然的美麗而動容。
“雖然你的想法很有詩意，不過你畢竟年紀還小，下次還是不要一個人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了。”看著美景，黃子珩想著自己為人師表，還是斟酌著勸了一句。
光彥低下了頭，沒有回答。
“光彥可不是單純地為了自己才來的哦。”柯南帶著深意看了黃子珩一眼，“怪隻怪他在看煙火的那天，聽到步美跟小哀她們說希望能親眼看到螢火蟲一次……”
“這麽說光彥是為了我們才……”步美眼含期待地看著他。
“謝謝你。”灰原哀看著美麗的螢火蟲也柔和了語氣。
聽著兩位心上人的感謝，光彥的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好在他的嗓子不好，不然他還不知道要怎麽回應呢。
“原來不是有詩意，”黃子珩麵露無奈地看著他，“是浪漫啊。”
“是不是很有危機感啊？”柯南湊過來揶揄道。
“是啊。”黃子珩笑著薅了把他的頭發。
如果不是知道宮野誌保不可能喜歡上這麽小的男孩，他可能真的會有危機感，畢竟他在這年紀可木訥多了。
天色已晚，這裏又是荒郊野外的地方，他們攔了半天隻攔到了一輛私家車。
黃子珩感受了一下車內的容量，主動說：“我在這裏呆一晚吧，博士麻煩你送他們回去了。”
“你一個人沒有問題嗎？”阿笠博士關心地問了一句。
“我一個大人不會有問題的。”
“我也留下吧。”灰原哀若無其事地說，“太擠了，我不想坐。”
光彥急切的目光立刻轉了過去，灰原哀用餘光看到了，卻也隻能裝作沒有看到。
阿笠博士知道兩人的關係，覺得這樣安排也比較合適，所以就直接同意了。
而光彥連話都沒法好好說，隻能依依不舍地離開。
問了下不靠譜的本地人山村操警官，他們才找到了一家比較靠譜的旅館。征求灰原哀的同意後，黃子珩隻開了一間雙人房。
簡單的洗漱後，已經很晚了，忙了一天的兩人分別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今天還挺好的。”灰原哀突然說。
有人願意花這麽大功夫哄著你，當然好了。
黃子珩感覺黑暗中自己的情緒有些不太好，於是轉移話題道：“你之前不是可以感應到組織的人嗎？怎麽今天……”
“是啊，我也很傷腦筋，這次竟然完全沒有感覺……察覺危險是唯一能讓我幸存的知覺，一定是因為我過慣了這種平靜的日子，所以這種感覺才會，消失了。”灰原哀的語氣平淡，卻隱含悲傷。
“嗯……自私一點地看，這對我來說倒是件好事。”
“為什麽？”灰原哀有些詫異，沒得到安慰也就罷了，怎麽還落井下石呢。
“因為我知道有的時候，超能力的獲得是需要代價的。所以我舍不得……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嗎？我不想看你每天提心吊膽地生活。”
“那你呢？”
“我？我很享受現在的生活啊。”
“說謊。”灰原哀側過了身子，在黑暗中看向他，朦朦朧朧地隻能看到一個黑影。
“哪有，我跟你們在一起玩，生活豐富了不知道多少，今天還看到了螢火蟲呢。”黃子珩笑著說。
“可我感覺不到你很開心。”
“那是因為我在吃醋啊，誰讓我沒有光彥的心思呢，不會討女孩子的歡心。”
灰原哀失笑：“你知道我說的不是今晚。”
過了一會兒，她知道得不到回答了，但還是不想睡，小聲地問：“你今晚真的……吃醋了嗎？”
“沒有。”黃子珩足夠自信，不至於這麽患得患失。
“哦。”灰原哀的語氣像是有些失落。
黃子珩有些不忍心，他的女孩總是不夠有安全感，或許也是因為他不夠主動，沒有表達足夠濃烈的感情。
“……不過呢，那是因為光彥還小啊，如果是柯南，我就會了。”
“真的嗎？你吃過柯南的醋？”灰原哀的聲音模模糊糊的，聽不出太多感情色彩。
“是。”黃子珩無奈地承認。
是有過的，可他從來沒有細想過，並且那種感覺也沒有持續多久，不過為了她，他還是仔仔細細地將自己當時的情感剖析了一遍。
“就是這樣吧，當時我們剛剛見麵沒多久，我還不夠有安全感。”
他抿了下嘴，總覺得這樣有點莫名的羞恥。
“哦。”灰原哀說。
“那我們睡吧，不早了。”黃子珩將被子往上抓了抓。
“好。”灰原哀說著突然翻身下床，鑽進了他的被窩。
黃子珩被她的舉動嚇得一慌，忙往後退了退，“這是幹什麽？”
我還能對你做什麽嗎？灰原哀額頭冒出三根黑線。
“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你大驚小怪什麽？”
“哦。”黃子珩很快平靜了下來，幫她緊了緊被子，然後隔著被子拍了兩下，“快點睡吧。”
灰原哀不占地方，他往裏靠靠，他們倆之間還可以隔著很遠一段距離。
“這樣是不是很有安全感？”灰原哀問。
黃子珩打了個哈欠，“非常棒的感覺！”
灰原哀感覺到了他語氣裏的敷衍，不禁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她現在可是小孩的身體，以黃子珩的人品自然不會對她有任何的想法，可是他要是習慣了那不就完了？
“你是不是把我當小孩了？”灰原哀感覺自己有點惴惴不安，心髒跳得很快，她要期待什麽樣的答案呢？好像什麽答案都不合適。
但是黃子珩一下子懂得了她的憂慮，“放心吧，我腦子很清楚的，等你變回了18歲，就不要隨便上我的床了。”
“混蛋。”灰原哀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很快沉沉睡去了。
黃子珩偏過頭，聽著她輕淺的呼吸聲，感覺心髒被滿滿地占據了。這樣的灰原哀，這樣的宮野誌保，他怎麽可能會沒有安全感呢。
這種安心的感覺，讓他也很快進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