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種可能
“兩種可能！”林奡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急忙問：“哪兩種？”
“第一種，我現在昏迷了。”黃子珩看向林奡，眼裏沒有一絲溫度。
“你在說什麽啊，你這不是好好的嗎？”林奡吃驚地上下端詳著他。
“是的，我隻是說在現實世界裏，我昏迷了。”黃子珩緩緩說，“但是在精神世界裏，我當然是好好的。”
“什麽玩意？”林奡被嚇了一跳，他半晌沒說話，應該是在消化來自自家表哥的奇言怪語。
“你是說，你現在真正的身體正昏迷著，然後你現在在精神世界。”林奡想半天搞明白了，“所以你覺得，我是你想象出來的？！”
“別逗了好吧，我可是真真正正的大活人，你摸。”
林奡走到黃子珩身邊，手探到黃子珩手上，“而且我可是有自由意識的，所以你的這種假設，完全不能夠成立！”
黃子珩嫌棄地擺開他的手，他搖了搖頭，說：“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自我意識？”
頓了頓，“就像……你怎麽知道我有沒有自我意識？”
“這……”
林奡呆呆地看著他，後退了一步。
“也就是說，我現在也有可能是在我的精神世界裏，你也是我想象出來的……”
“如果是從你的角度，那麽事情確實是這樣的。”黃子珩回應，“隻是，我還不清楚我為什麽會陷入這種狀態……”
他沒有就著這句話繼續推理，反而淡笑著對林奡說：“不過我有一種方法，可以驗證你是不是處於精神世界。這樣如果你真的存在自由意識，就可以相信這個世界是真實的世界了。”
“什麽方法？”林奡急於擺脫現在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個方法很簡單，雖然應用起來比較麻煩。”黃子珩回答。
“隻要我可以基於你的常識，教你一個以你的能力本來絕對不可能自學成功的知識就可以了。”
“不可能自學成功……”林奡摸著下巴思索了一下，突然語氣奇怪地說：“喂喂，你怎麽知道什麽知識我不可能自學成功啊？”
黃子珩歎氣。
“我多少還是了解你的。等我教給你之後，你就知道這是不是你自己能學會的內容了。”
“我會教你一個完全不在你的知識體係裏麵的知識。基本領先了你知識體係半個世紀吧。”
作為學術界享有聲譽的生物學家，找出合適的教學內容還是不難做到的。
“不過，要完成這項任務，看來我要有的忙了。”
林奡無法反駁。
“那好吧……”林奡語氣拖了拖，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麽似的，“那麽，我也可以告訴你一個你不知道的知識啊！我們武學界也發展得很博大精深好不好！”
“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很多你根本不知道的八卦，我們家的或者你們家的，我知道很多！你聽了就知道我絕對是真的了！”林奡越想腦子越活躍，還學會了舉一反三。
黃子珩心情很沉重，無奈地開口解釋：“你所知道的你們武學界的知識，哪怕真的有我不知道的，以我的知識體係也完全可以推演出來。我隻是沒有練過武而已，但你們的體係並不難推演。”
這就像國家隊遊泳教練不一定會遊泳，要學會武術知識其實也並不需要練武練到多麽強大。
受益於林奡武癡的性格，黃子珩早就從他那裏聽說過很多武學知識了，不過那些其實不算有多精深，並沒有超出他科學認知的東西。
“至於你的那些八卦，如果我可以確定現在我正處於現實世界，到可以用來判斷你是不是真的……”
黃子珩話鋒一轉：“但是，不管你的八卦是真是假，都有可能是我依據以往的生活所推測出來的。”
“哪怕你說我們哪個特別老實的親戚出軌了，還可以拿出切實證據。我都還是可以在腦海裏自己塑造出一條邏輯鏈來。”
“就像夢境裏……”
“總之，隻要是憑我自己的意識有可能推演出來的全部體係，都不足以證明我並非處於精神世界。”
林奡腦子都快不怎麽好使了，隻憑著直覺質疑說：“可是你為什麽要想象一個這樣的世界呢？咱們無緣無故的，沒道理啊！”
“你說的對，我確實不記得自己受過什麽刺激……”黃子珩讚賞了林奡的質疑，“不過，這也不能說明什麽。”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剛剛突然想到了昨天見過的那個茶色頭發女孩。
那個女孩，簡直太像他心裏的某個人了。
就仿佛他對那個人的記憶投射在腦海裏之後，產生了什麽抽象的變化，形成了一個這樣的形象……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是個孩子。
更要命的是，他確實一直都很想見到她。
在他二十來年的漫長生命裏，這幾乎是他唯一的執念了。
所以，真的是因為這個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嗎？
他在心裏暗暗苦笑。
在倫敦的大街上，他在車裏有那麽一個刹那，突然好想念那個人，如果那個時候……
林奡沒辦法拗過黃子珩的思想，不過他還是倔強地說：“不管怎麽樣，表哥，你相信我，咱們絕對不會是在精神世界。你沒有昏迷，我也沒有昏迷，咱們一定是遇到了你想到的第二種可能！”
林奡一般都是直呼其名，突然叫他表哥已經是想竭力說服他的表現了。
黃子珩表麵上倒是沒有繼續顯露出認為林奡是他幻想出來的人物的表情，隻是把這個猜測放到了心裏。
他現在想不明白的是，如果他真的處於精神世界，他為什麽會陷入這種境地呢？
出現這種情況一定是有原因的，而這個原因，如果不是他受到某種衝擊忘記了，就是根本不存在。
並且，他以前從來不覺得人在昏迷狀態下會有這麽清晰的認知。可是現在他的感覺確實十分真實，所以他相信林奡表現得那麽篤定確實是很合乎情理的。
但是人的精神世界真的不可以這麽真實嗎？好像也沒有什麽科學依據可以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