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毒人之毒
傅墨清與毒女涼涼地站著，那幾個人也不會靠近他們，隻是不斷地向前殺戮。
“他們可真沉得住氣啊。”傅墨清眼看著已經死了十幾人，還是未見任何人出來，不由有些好笑。
葉世風此時也已經有些冒汗，那幾個人遇到抵抗也絲毫不停，即使傷到也不見血痕。
是人是鬼！
貿然讓士兵們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所有人似乎都在等那麽一個機會。
眼看著兄弟們死去，士兵們一邊等著軍令，一邊又恨不得衝上去將他們碎屍萬段，在這種膠著的情況下，終有一人率先沉不住氣衝了出去。
那人武功不錯，堪堪避過了幾人似乎距離傅墨清越來越近。
卻沒料到那幾個原本反應遲緩的人在毒女抿著小指發出聲響之後驟然加快，將他團團圍住。
那人自然不甘就此死亡，手中長槍舞得虎虎生風，趁著那些人攻擊雜亂倒是一時間站了上風，還將其中一人麵罩勾下。
桐月汐咬緊了牙關，卻是窮盡目力也看不真切，四下一望，猛地抽過火把將其點燃後擲了過去。
在火把落地前，那人的心髒卻被活生生地從胸腔中掏出，死狀淒慘。
而那一瞬的光亮也讓桐月汐看清了倒映在那人眼中殺人者的長相。
深綠色的斑紋密密地布滿了他的臉上，縮小的瞳孔，裂至耳根的嘴角。荒誕而可懼。
尚未見過的事物讓桐月汐發出了輕微的驚呼聲，而這顯然是傅墨清和毒女所希望的。
在看見火把飛來之時，他們就已經向桐月汐移動，而那些個非人非鬼的東西自然也緊隨其後。
“你果然沒有死。”傅墨清望著桐月汐，好似肯定了什麽。
桐月汐的驚慌一閃而過，在近距離掃到了那幾個人之後心中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詭醫曾經提起，南蠻對於巫術，毒術極富研究。
其中便有一種如同禁術一般的存在，便是煉製毒人。
毒人不會言語，行動相對遲緩，受蠱蟲操控。但是不怕死，不怕痛。唯一的弱點便是頭。
一旦割下頭顱，它便正式地死去。
但是最為毒辣的便是，毒人雖死，但是蠱蟲未必會死。
若是蠱蟲趁機逃離，還可能構成更多的死亡，以達到他們的目的。
所以這是南蠻的殺手鐧之一。
入城尋求幫助？還是跳下城牆在更空曠的地方與他們打鬥……
桐月汐半眯著眼睛，不斷地掃視著毒女和傅墨清。
“殺。”這一次傅墨清已然學乖，二話不說就讓毒人攻向桐月汐。
情急之下，桐月汐不得不往城外躍去。
萬幸的是，在詭醫的教導下，桐月汐的輕功倒是極為厲害。
傅墨清和毒女一時半會兒都追不上她，也給葉世風爭取到了時間。
趁著桐月汐將他們帶走，葉世風急忙查看了那幾人的傷勢，就在此刻虎嘯聲猛地響起，葉世風咻地打了個激靈，咬牙下了吩咐，“萬一他們卷土重來，讓士兵們避開。”
“是。”離歌急忙將命令傳下去。
“還有！讓不怕死的，武功高的，隨我一同前往，助桐姑娘一臂之力。”葉世風望著城門的方向，似乎下了什麽決心。
眼看著離清城有一些距離，桐月汐一個前衝忽的扭身攻向傅墨清和毒女。
這二人聯手，桐月汐自然已是處於下風，更何況還有那幾個人毒人虎視眈眈，長久下去必輸無疑！
“你居然來送死？”傅墨清冷笑一聲抽劍而出。
桐月汐不言一語，小虎也在暗中隨時準備撲過來。
眼看著桐月汐攻向自己，傅墨清自然也是凝神戒備，卻沒料到臨到身前劍鋒卻是一偏，攻向了他身後反應遲鈍的毒人。
毒女原本以為傅墨清能夠應對，便暫時沒有出手，卻沒料到桐月汐的攻擊目標根本不是傅墨清而是毒人，等兩人回過神，桐月汐已經果斷地解決了一個毒人，還趁著蠱蟲逃脫時一腳踩上碾死。
毒女當即氣得不輕，也不管傅墨清的指示就要與桐月汐硬拚。
如果與毒女單打獨鬥，桐月汐的勝算自然是高上不少，隻可惜前有虎後有狼，瞻前顧後終會受其影響，而使她破綻連出。
毒人一直盯著桐月汐攻擊，趁著桐月汐以守為主，自然也不會客氣，除了偶爾給毒女造成了阻礙，也迫使桐月汐縮手縮腳無法施展全力。
十幾招之後，毒女和桐月汐各自分開休整，傅墨清見機攻上，毒人也趁機出手，在桐月汐腰間抓出五道血痕。
“桐姑娘！”葉世風趕來時，桐月汐已經明顯招架不住，傅墨清見機與毒女快速撤退。
毒人十去其三，對於南蠻來說恐怕也是一大損失吧……
桐月汐掃了一眼他們離開的背影，目光便轉到了自己的傷口之上。
毒人渾身上下無一地方不毒，被他們抓到恐怕就算不死也得褪層皮。
雖然自己有詭醫的避毒丸暫時抑製毒性發作，隻是這也不過是治標不治本……
桐月汐皺著眉頭，扯過布條將傷口暫時遮上。
“桐姑娘，趕緊入城吧。”葉世風半攙扶著桐月汐，與眾人合力將桐月汐帶回清城之中。
等到來到燈火通明之處，桐月汐避開眾人仔細地查看了傷勢。
毒人不虧是南蠻的秘密武器啊……
傷口附近已經呈現出紫癜，即使方才點了穴道還是無法完全阻止它的蔓延，而傷口更是滲血不止。
“給我三日，若是三日之內我毒性發作，屆時……請不要手軟。”桐月汐意識到了什麽，急忙對著門外喊道。
對於毒人身上之毒，不管是桐月汐還是詭醫都是一知半解，究竟最後會變成什麽樣，沒人說得清楚，還是小心為妙。
葉世風與離歌同時聽到，不由有些手忙腳亂，“南蠻人那毒物當真有這麽厲害？”
“當真。若是他們再次出現，砍下頭顱，細心觀察不可放走蠱蟲，旋即焚燒。”桐月汐一邊處理著傷口，一邊告知注意事項。
“嘶……”桐月汐猛地吸了一口涼氣。
出現紫癜的地方隻能將它割下，不然反而會引起更大的病症，隻是如此一來，腰間的傷口更見可怕。
所幸自己當初在備下草藥的時候準備了不少止血藥材，如今剛好派上用場。
桐月汐受傷的事很快就傳了開來，萬萬更是二話不說就衝到了桐月汐所在的屋子外，“蘭心姐姐……萬萬就在門外，你有什麽需要盡管喚我。”
“葉將軍，將萬萬帶走。”桐月汐忍住失血過多所引起的暈眩，叮囑葉世風，“萬萬不會武功，萬一我發狂，他隻會成為我手下亡魂，徒增冤屈。”
“不要！蘭心姐姐！萬萬不走！”萬萬急忙大喊，死活抓著窗欞不願離開。
“葉將軍，有勞了。”桐月汐低低地說了一句。
葉世風歎了口氣，將萬萬打暈讓離歌帶走。
“現在就我們兩了，你可以說實話了。”葉世風自是人精，方才那些話怎麽聽都有些不對勁，好似在安排後事一般。
桐月汐靠著桌子虛弱地輕笑了一下，“實話便是，我怕活不過這糧草用盡之日。”
“你可是詭醫的弟子，怎麽可能對這區區小毒就束手無策？”在葉世風心中，詭醫便是無所不知之人。
“師傅對此也不知。而且，此毒性甚烈，若不是我已服下避毒丸，恐怕不出三個時辰，我已必死無疑。”桐月汐緩緩地盤膝而坐，希望運功能夠將毒逼出一些。
“那今日受傷和死去的人……莫非隻有焚燒一個選項？”葉世風臉上帶上戚色，複又想到今日受傷以及死去之人。
“不準任何人觸碰，將火把丟過去將它焚燒。短時間內，盡量不要接近那個區域。”桐月汐呼出一口濁氣，“葉將軍，其餘事待三日之後再言。”
聽出桐月汐語氣中的虛弱，葉世風也隻得離開。
而此時正在快馬加鞭趕向邊塞的傅墨雲不知為何有些心神不寧。
“你怎麽了？”項之恒急忙詢問。
“不知為何有些心慌。我怕我們趕過去之時，南蠻已破掉清城，長驅直入。”傅墨雲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想靠這個將心悸驅趕走。
項之恒不悅地捶了一下馬車，似乎隱忍著怒火。
蕭文宣似乎懼怕項之恒會奪去皇位一般，在他們不小心露出一絲蹤跡之後立刻給他扣上了一頂叛國之罪。
因此大路更是行不得，若不是一行都是武林中人，再加之有不少名望較高之輩特意助他們隱去行蹤，恐怕這趕往邊塞的時間還要一拖再拖。
原本在三日之前就應該到達清城，如今卻是還距離清城有兩日路程。更何況聽聞清城即將封城，似乎是為了做最後的抵抗了……
沉默和尷尬逐漸蔓延開來，傅墨雲突然出了聲：“我有些擔心月汐。”
項之恒微微愣了一下，跟著苦笑。
一路之上，傅墨雲幾乎沒有再提起過桐月汐，看似放下，卻隻是為了不再給眾人徒增煩擾。
“或許，我做錯了。”項之恒輕聲說了一句。
我不該讓月汐離開你。而是應該讓你們在一起……